《冲田总司与猫物语》御猫狸花

22、小雅 - 少年与猫

　　冲田总司很快就再度拜访我家，这天距离他上次来不过十日。

　　当时我正前院里侍弄花草，等待着我派去打听柴田一家消息的人。

　　因为我能外出的时间太少，女儿家的身份又有许多不便，所以我让乳娘找了靠谱的人，派他们帮我调查柴田一家失踪的事情。

　　“柴田正雄还在京都呢。”突然停在我身边休息的推车小贩告知我，他寻到了美奈父亲的下落。
　　“！！！”这对我来说倒是一个好消息，“那美奈呢！看到她了吗？”

　　“没有。柴田正雄同旁人合住，在做苦工，听说……”
　　“什么？”

　　我们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察觉到还有他人的存在，“小贩”拿起挂在脖颈的毛巾擦了擦汗，又推起了车，从我家大门前离开了。

　　引起“小贩”警觉的便是冲田总司。
　　只是这一次他并非从外面进来，而是从屋内走了出来。

　　我有听说父亲今天有访客，想必这位客人就是冲田总司吧。
　　不过他的表情比之前严肃得多，他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似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可在注意到身侧有人的时候，嘴角又挂起了笑容。

　　在经过我身侧的时候，他也只微微侧头致意，并未同我说话，如同我们先前并不相识一样。
　　这样的结果我倒是挺满意的。若是他真成了我家的病人，今后难免再遇上，若是被父亲看见我们相识，就有些解释不清了。

　　在冲田总司离开后，我也准备回屋了。
　　在经过小院的时候，正巧瞧见父亲望着大门的方向叹气，口中念着什么少年英雄、什么可惜了。

　　“父亲大人，你在叹息什么？是因为离去的那人吗？”因为父亲并未回避我，我心里也好奇，也就开口询问了。
　　“哦，你见到他了是吧。”父亲看了我一眼，“那个孩子啊，要是愿意听我的，好好休息就好了。”

　　父亲并未透露冲田总司的病情，只是摇了摇头进了屋子。

　　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问了负责拿药的下人，对方却说那人第一次来的时候的确带了药走，可这一次我父亲并未开药，似是对方不愿遵守医嘱，那么开药也没有用。
　　我又问起上一次开了什么药，下人依旧摇头，说药是我父亲亲自抓的。对方似是幕府将军的得力手下，来这看病的事情都要保密呢。

　　幕府将军的得力手下？
　　这样的身份有些抬高冲田总司了吧？

　　虽是我的父亲亲幕派的，对会津藩雇佣这群浪人的行为却是持反对意见的，听说他们自称为“精忠浪人组”后更是嗤之以鼻。
　　父亲觉得这些乡下武士本就没有入京的资格，现在还打着幕府和会津藩的名义，四处生事，不过有了一丁点的功劳，却个个把自己当作时代的英雄，可笑至极。

　　若让他知道冲田总司的真实身份，怕是都不会施医了吧？
　　也难怪冲田总司来这里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虽然我想知道的情报因为冲田总司的到访错过了，但搜集情报的人同我说好了，若是上午出现异常，傍晚时分他会再来，我只要在天黑之前找到机会到后门口就行。

　　其实原本只要让他写张纸条，再让乳娘交给我就行。
　　可现在的京都不比以往，四处藏匿着想要霍乱的浪人，还有搜集情报的各藩线人，若是这张纸条被旁人瞧见，就算解释清楚调查的内容，他的身份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

　　为了不留下什么证据，这才选择用口述的方式。
　　当然，就算需要口述，让出入相对自由的乳娘去帮我听会更安全一些。

　　可乳娘并不知道我让人调查的是柴田一家。
　　我哄骗她自己在女儿节的时候看中了一位年轻英俊的武士，想要知道他是什么人，此刻又在哪里，愿不愿同我私会。

　　这样的事情在京都虽比不上先前那般盛行，但也常见。
　　而且到了我这般年纪，有了思慕的人也正常，只要出嫁后规规矩矩，贴身伺候的乳娘和下人都会装作不知情，哪怕我的父亲来问，他们也会帮忙掩护。

　　所以，我用了这样的托词，乳娘自然不会拒绝，甚至从中帮忙搭线，希望我能早些找到这个人。

　　可如此一来，我只能亲自去听想要知道的情报。

　　待我到后门口的时候，茜色的晚霞已经在天空铺开，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暖红色的光芒之中，从分不清白天同夜晚的界线，变成只剩下一抹的落日余晖。

　　因被琐事拖住，我来得有些晚。
　　可这人十分守时，我担心天黑的那一刻他便会离开，也就小跑着去了后门。

　　我并未出门，只把门开了一道缝，看着有个靠着大门的人影松了口气。
　　看来我赶上了。

　　“继续之前的话题吧，你找到了柴田先生的下落，那美奈呢？有美奈的消息吗？”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问道。
　　“……”门外的人没有回应，依旧站着不动。

　　“喂！”
　　“……”

　　“你说话呀！”
　　“……”

　　对方的沉默惹得我不安，我刚想打开门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有些撒娇的猫叫从门外传来。

　　“桧山小姐不知道得先确认对方的身份，再进行情报传递吗？”被压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也在此时开了门，在门外的是上午才离去的冲田总司。
　　而在他的怀里，有一只黑猫在打哈欠。

　　“梅子！”
　　我认出了他怀中的猫，急忙想要上前夺回。

　　可冲田总司把猫塞进了衣服里，梅子只露出了小小的脑袋，我不太方便动手。

　　“果然是小姐丢的猫呀。”冲田总司勾起食指，轻轻挠了挠梅子的下巴，目光并未转向我，“真乖呀。”

　　“能请冲田先生把猫还给我吗？”我不敢上前硬抢，只能严声询问。
　　我身后就是自己的家，所以现在底气要比以往足一些。

　　“我并没有想抢小姐的猫。”
　　冲田总司笑了笑，把梅子从怀中捧出来，准备交还于我。

　　可在他怀里的梅子却不乐意了，它一边蹭着冲田总司的手腕，一边想要顺着他的胳膊往回跑，咽唔的叫声更是像在撒娇。

　　“你这小野猫！”
　　没能顺利接回梅子，我不满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