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吟浅唱》寒花疏历

2、上海事变（上）

　　“王老板、李都督、张军尉，今儿个怎得来的如此早？人家都还没有梳洗打扮好呢，就催人家出来，真是坏！”林浅用着曾经最厌恶如今却习以为常的矫揉造作口吻撒娇。
　　王老板率先说：“小倩姑娘何等风姿，我等仰慕姑娘芳名已久，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见到姑娘了。”
　　另两人却不给林浅面子“小倩姑娘，你也让我们等太久了吧，这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啊。”林浅赶忙陪笑道：“哎呦，瞧您说的，我自罚三杯赔罪可好？”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都督，您最近可好生忙碌呀，有日子没见到您了。”林浅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李都督一摆手，“别提了，最近忙得要命，上面要征兵征粮，下面的人又不肯配合。都他娘狗娘养的，老子守着上海，保他们一方太平，要他们交点钱都不愿意，都当军队是白养的啊？”
　　“都督您可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这上海最近风平浪静的，怎么突然要征兵征粮了？该不会坊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吧？”
　　“什么传言？你们这些女人就爱嚼舌根子。”
　　“唉呀，人家不就是好奇嘛，日本人是不是真的要打上海了？租界也能打进来吗？”
　　“你这些传言是听谁说的？这可不能乱说，没有的事。征兵征粮就是正常需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你们这些女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老爷们的事，瞎打听什么？”李都督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不快。
　　“好了军爷，别生气嘛，走，咱们跳舞去，我今天的第一支舞，属于你。”林浅赶紧讨好。随着李都督步入舞池中。
　　可她还是不死心，上海究竟会不会出事，宋吟是不是又在骗她，她想知道真相。于是再次小心翼翼提起：
　　“李都督，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我也算是多年知己了，您能不能给我透个底儿，上海究竟还能不能待了，我一个弱女子也好早做打算呀。”
　　李都督听罢叹了口气，“方才人多我不好说些什么，你我相识多年，我也不忍心看你陷于水火。日本人偷袭了美国珍珠港，已经正式跟美国佬干起来了，这次日本放出话来要三月亡华，最先打的就是上海，到时恐怕租界也是保不住的。现在知道消息的都在赶紧往香港和南洋走，船价可以说是千金难求，你要是有门路也赶紧走吧。不过这事你可别往外说，政府要封锁消息，否则全上海的人都要往外跑，来往的就那么几辆破船，哪里坐得下那么多人？实不相瞒，上周我就已经把老婆孩子全送到香港去了，我自己也已经申请调往重庆，下周就要走了。”
　　林浅心不在焉地叹了口气：“您就要走了啊？那今晚可得好好玩，享受享受这上海最后的繁华。”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是怎么知道的？又真会有这么好心来帮自己？是不是又在骗她？可是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他骗得呢？林浅心里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