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明新月耿》何思北

65、六十五 春节

　　岁月流年，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五个年头，也是在一起的第二个春节。

　　文佳津在除夕前几天打电话给文母，询问他们今年去不去旅行，如果不去她就订票回家。文母在那边抚着额头，都结婚了不跟老公回婆家，回娘家过年，你不怕被亲戚们八卦我还怕呢，大年初三后再回来。

　　文母挂了电话，文佳津还抱着手机傻傻地站着。赵致蕴在厨房捧着一盘水果出来，故意过去吓唬她，“傻了？”

　　文佳津顺了一颗樱桃，“我嫁人了，我妈不要我了。”

　　赵致蕴早已对她不着头脑的话语免疫了，环着她的脖子到沙发旁坐下，“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都要去奶奶家吃饭。”

　　文佳津答应了。没过多久，她突然离开了沙发，小跑着进卧室，随后手里捧着一大包东西塞到赵致蕴怀里，下巴趴在他膝头上，一脸的讨好。

　　赵致蕴狐疑地拆开包装，原来是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的红包，举着两包，挑眉看着她。

　　文佳津痴痴地笑，“婚后要派红包嘛，根据我们家庭的收入状况，我出红包你出馅儿，公平！”

　　赵致蕴捏着她肉肉的脸，“平时不见你头脑那么灵光。”

　　看到那么多红包，赵致蕴也头疼了，哪里找那么多现金，“你说，我们提前通知两边的小孩儿，让他们拿着收款码排队让我扫行吗？”

　　文佳津揪着他的衣领，“平时不见你头脑那么蠢，这些是对孩子们的祝福，你以为真的图你的钱吗？”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文佳津小时候是图钱的。

　　文佳津突然想起什么，把他怀里的红包全扫到沙发上，自己一屁股坐到老公的大腿上，“你说，我要不要学一学你们的家乡话啊，跟老人们好交流。顺便让人知道，你娶了一个待人友善，温柔大方，贤良淑德的好老婆。”

　　赵致蕴抿了一口温水，有心逃避这个话题。文佳津接受能力他到现在都是不想承认的。教她，比写论文难多了。文佳津在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央求到赵致蕴教她了。

　　一晚下来，无数次让赵致蕴想推开她。在验收成果的时候，出现了头疼的一幕。文佳津不仅没有讲出正宗的泽城话，反而把赵致蕴也带偏了。文佳津对自己的影响力相当满意。

　　除夕，文佳津特意换上了喜庆的红色衣服，赵致蕴没有红色的衣服，她还特意围了一条鲜红色的围巾在赵致蕴脖子上，挽着赵致蕴的手臂慢慢地走向全身镜，“太美了，我们回去肯定会让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那是赵致蕴的漂亮老婆’哈哈哈。”今天是除夕，不能动手，赵致蕴由着她发疯。

　　当然，到了奶奶那边文佳津肯定不是疯疯癫癫的模样。进了门口就主动接过赵致蕴的衣服挂在衣架上面，看到客厅上满座的亲戚们，一点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打起招呼，给小孩们派红包。赵致蕴坐在一旁，看着她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贤良淑德，端庄大方。不知道是娶了个老师还是演员。在她想进厨房帮忙的时候，赵致蕴自然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着，“厨房不用你了，里面的每一位都是大厨。”

　　两夫妇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停地交换眼神。赵致蕴知道她的水平，如果一进厨房，她努力塑造的形象就毁了。这顿饭是文佳津在这家里面见过最热闹的一次，以往都是偌大的饭桌伶仃地坐着几个人，吃饭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没有交流。今天的饭桌上坐满了人，有大人的笑声，也有小孩的打闹声。

　　回去的时候，赵致蕴环着文佳津的肩膀，文佳津轻轻地靠着在他肩膀上，高跟鞋稳稳地落在地板，在空荡荡的路上留下点点声响，“其实你们家也挺热闹的。”

　　“只是这次而已，他们都想看看七年没回家的我，也想看看我的媳妇儿。”赵致蕴温声道。

　　文佳津想到了七年前，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在本该热闹的日子里面，他只有孤单，心里揪痛。抬头看到赵致蕴温润的眼神，她伸手把赵致蕴的脖子往下带，吻上他冰凉的唇。赵致蕴反客为主，环着她的腰在空荡的街道上忘情地接吻，身后那片天空燃起了炫目的烟火，赵致蕴不舍地离开她的唇。文佳津双眼染上了水雾，格外温柔，她捧着赵致蕴的脸，“以后我在，以后我一直在，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过春节。”

　　看到那樱唇在舞动着，赵致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吻上去。这个春节，他拥有了所有。

　　回娘家。

　　文佳津就是文家的宝贝，她每次回来家里的亲戚都会来到他们家，更何况这次是带着老公回来的。文佳津还没有进家门就听到了里面热闹的人声。

　　这次文佳津不用装了，一到家就坐着，指挥着文浩给她倒水给她拿零食，家里人对她也只是纵容，取笑道：“佳佳，你在娘家指挥表哥就算了，别回到自己的家也这么指挥自己老公哦。”

　　文佳津笑着摆手，“怎么可能，我们家很和睦的，没有指挥这回事。”

　　夫妇二人会心一笑。

　　饭后，文佳津又跟着一群孩子出去放烟花了，正当出去的时候，回到看到自己老公被一大帮人围着问长问短，文佳津决定拯救自己老公，大步走过去拉起赵致蕴，嚷嚷着一起出去玩。亲戚们看着她像小孩一样，笑着用家乡话说她“蒸生瓜”。

　　赵致蕴打趣，“什么叫蒸生瓜？”

　　文佳津打着哈哈，“夸我聪明的意思。”她当然不会告诉赵致蕴，这是骂她傻，说她长不大的意思了。

　　夜空下，文佳津穿着大红色的大衣，跟一群孩子玩。转眼看到的是赵致蕴，他双手插着兜看着她，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虽然没有说什么，她好像明白了，蒲苇为何这般柔韧，磐石为何这般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