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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NO.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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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钱可真是一个好东西,能消百忧,解万愁。
这不,打从朝廷给的赈济款到了位,灾区的重建工作一下子便步上了正规。治病的不念叨药材贵了,盖房子的不嫌弃土太软了,就连衙门里当差的,也不整天嘀咕环境不好了。
薛如月看在眼中,不明觉厉,更加坚定了自己未来的人生方向——赚钱!
毕竟两年后就到正牌女主出场的时候了,她肯定是要卷铺盖卷滚蛋的。古代又讲究三从四德,她同郑玉衍一旦合离了,少不得还是要落在继母手中,倒不如早点替自己打算才是。
于是,在灾区的事情告一段落,郑玉衍稍有了些空闲的当口,薛如月便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打算说给了郑玉衍听。
“你想开铺子?”乍一听闻这个消息,郑玉衍也是惊讶了一瞬,他轻蹙了下眉头,略作思索,继续道:“倒也不是不行,虽说律法明确规定了官员不得经商,但家眷的陪嫁铺子一类,却是不管的。不过你是要做什么买卖?可想好了?”
“当然想好了!”薛如月点点头,一双凤眸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这几天我不是在荆棘县帮着做事儿么?跟灾民们闲聊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告老还乡的老太医。”
“老太医?你说的可是杨先生?”
“对,对,就是他!”薛如月激动的道,“你认识杨先生?”
“认识倒说不上认识,以前听过些传闻。”郑玉衍低头沉吟,“如果你是想请杨先生坐诊开医馆,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这杨太医的故事,郑玉衍在京城的时候就有所耳闻。倒不是说他医术有多精湛,相反,作为一名御医,其医术几乎可以称之为‘德不配位’。
说起来,要不是这杨先生有一手调配胭脂水粉的绝活,得了后宫娘娘们的喜爱,估计太医院也容不下这么个鱼腩混子。
可惜的是这人虽长得仙风道骨,命却不是太好,膝下无子不说,去岁好容易告老还乡投奔了同族侄子,本以为可以安心颐养天年了,谁曾想,如今又碰上了黄河大水,其侄子到如今仍下落不明,凶多吉少,自己的一应钱物也不知被大水冲去了哪里。
可以说是十分凄惨了。
思及此处,郑玉衍不由摇头叹息,“我跟你实说了吧,这杨先生以前虽为太医院太医,医术却并不很好。在荆棘县倒也罢了,若到了大地方,怕是要被砸摊子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虽只顶着夫妻之名,但这小半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郑玉衍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对她提点一二。
“啊?这个你放心,我不开医馆的。”薛如月挥挥手,“我要做药妆!”
讲道理,开医馆才赚多少钱,劳心劳力,搞不好还要被医闹,哪儿比得上女人钱好赚?药妆!宫廷秘法!这么大的噱头摆在面前,不好好利用的,那都是傻子!
只是这本钱的来源问题,却要好好儿的盘算一番。
思及此处,薛如月不由黛眉轻蹙,她倒是有个法子弄钱,就是有些麻烦,恐怕还需要郑玉衍的帮衬……
“药妆?那是什么?”活了这小二十年,郑玉衍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新鲜的词汇,不由好奇问道。
“那个啊,简单说就是添了中药的胭脂水粉。”薛如月心不在焉的解释道,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把钱给弄回来,“那个……我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忙。”她说着,抬头看了眼郑玉衍的脸色,顿了一顿,才继续道:“过些日子,等咱们回县城了,我可能要去衙门里告上一状。”
“怎么?”郑玉衍疑惑。
“我跟你说,但是这事儿别告诉别人。”薛如月本就没打算瞒着郑玉衍,见他问起,便低声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郑玉衍听完薛如月的话当即就是一愣。
他早知道薛如月的性格同传闻极其不符,但是他没想过会不符到这个程度。怪不得最近长福每每提起薛如月,总是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就连郑玉衍自己,也不免对薛如月高看了几眼。
——是个狠人。郑玉衍想着,点点头算作应下了此事。
就这样,二人敲定好了计划具体的试行时间,又说了些别的杂七杂八的事情,彼此别过后,继续在灾区散发各自的热量去了。
很快,荆棘县的事情告一段落,终于到了夫妻二人回县城的日子。
这天,薛如月如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略换了件干净衣裳,自己梳了头,不放心的往粥棚、医馆等地巡视了一番,也就到了启程的时辰。
“夫人,马车已经套好了,大人派小的来知会夫人一声呢。”
长生找来的时候,薛如月正在临时搭建的医馆同杨先生说话,听到了这个消息便笑了笑,道:“知道了,咱们这就回去。”
她说着,扭头又往杨先生方向看去,“先生,您先委屈几日吧,等过几天,我那边的事情有了结果,再派马车来接您。到那时候,您再做决定不迟。”
“那是自然。夫人走好。”
这杨太医本名耀宗,今年七十有五,长得高高瘦瘦。他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自己花白的长胡子,大半辈子在皇宫内积累下来的架势拿的十足,心中却早就下好了决议。
请他一个无钱无势,又没了儿女后代可依仗的七旬老翁当手艺师傅,有工钱,有红利,还明确表明不管如何都会给他养老送终。而他却只需要时不时转转自己的小脑袋瓜子,替薛如月研究几张‘秘方’,何乐而不为呢?
若不是立马答应下来委实不够矜持,不能衬托他多年在皇宫积攒下来的王霸之气,杨耀宗怕是早就点头如捣蒜了。
薛如月也是看破不说破,她轻笑着点点头,又掰扯了两句客套话,同医馆其他人道了别,便快步随着长生回临时住所去了。
倒是还有一事值得一提,就在薛如月一行人的马车浩浩荡荡的行至官道之时,荆棘县的民众竟齐刷刷的跑到路边夹道相送,其热情程度不亚于现代粉丝机场接机。
等好容易回了县城的家中,下了马车,薛如月再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受宠若惊——向来不苟言笑的徐嬷嬷竟然对自己笑了!
“阿弥陀佛,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一早就等在了大门前,徐嬷嬷看见面前全须全尾的小夫妻两个,忍不住的高呼佛号。她先是拉着郑玉衍仔细看过,转头又抓起了薛如月的素手,上下打量一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都回来了就好。”
作为从小看着郑玉衍长大的乳母,徐嬷嬷可以说是最盼着他好的人。
以前时候,她是看不太上薛如月这个人的:地主老财的闺女,没个亲身母亲,也没点子规矩,名声不好,长得也是一脸狐媚相,整天疯着往外跑,连管家都不会。
可打从薛如月力排众议的跑去了灾区,徐嬷嬷的心,便剧烈的动摇了起来:可怜见的,在继母手下肯定没好日子过,生得娇弱,性格倒是坚强,屁股又大,看着就是好生养的。
徐嬷嬷是越看薛如月越觉得心生欢喜,甚至已经想着等过几天要将自己毕生的管家绝学全部传授给她了。
对于徐嬷嬷的转变,薛如月自然乐见其成,她多少猜到,这恐怕是自己奋不顾身的跑去照顾郑玉衍的连锁反应。
其实也不止是徐嬷嬷,长福、长生,甚至于郑玉衍的转变,薛如月都有所察觉,不由在心里暗叹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儿,这波好感度刷的也太赚了。
“嬷嬷,怎么不在屋里等着,这么热的天气,多燥的慌。”既然徐嬷嬷给了面子,薛如月就不可能让她掉了地上去,“小满,我不是告诉你要照顾好嬷嬷么?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还不快扶嬷嬷回屋里去呢?”
她这么说着,先就将徐嬷嬷的手托了起来,而小满也赶紧托了徐嬷嬷另一只手。
“这有什么。”徐嬷嬷笑着,翻手轻拍了拍薛如月的手背,“以后啊,老奴可还要伺候小主子的,怎么能连这么点子力气都没有呢。”
这就有些尴尬了!
薛如月哂笑,心想果然西瓜没有两头甜,本以为自己这次赚大了,没想到还有这茬等着她。便扭脸悄悄给郑玉衍使了个眼色。
郑玉衍也是没料到话题转的这么突然,低头咳嗽一声,这才往前接了薛如月的位置,道:“嬷嬷,咱们快进屋里去吧,外面日头大,晒得人眼晕。”
“对对对,快进屋,快进屋。”徐嬷嬷如梦初醒,终于想起郑玉衍还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紧张的又往郑玉衍脸上瞧了几眼,赶紧拉着他往屋内走去。
落在他们身后的薛如月这才松一口气,吩咐同样留了下来的小满将自己的东西拿回屋里,也赶忙追着徐嬷嬷的脚步去了。
当日,‘一家人’自然言谈笑语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