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纹》冰卿

38、迷雾

　　这些日子，郝天雪握着手中的玉佩百思不得其解，几次踱步在书房门口却始终都没迈进那步。待在严家实在太憋闷了，郝天雪和米洁云相约一块去街上逛逛。大街上车水马龙，百货公司门前挂上了吸引人注意的横幅，小商贩们的叫卖声，还有电车隆隆驶过的声音。
　　“在严家不好好当你的少奶奶，怎么忽然想起我来啦？”米洁云留恋着一款新上市的香水，喷了一点手腕处，闻闻它的香气。
　　“无聊嘛，而且我婆婆她们去无尘寺吃斋了。”郝天雪无意间看中一款深咖啡色的毛衣，不由想到了某人。
　　“得了吧，你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和严梓修还没和好啊？”米洁云同样注意到了郝天雪手上的那款毛衣，“我实在不明白你，居然可以忍到现在，佩服佩服啊......”
　　“哎，是让你出来陪我散散心的，不是听你来数落我的。”郝天雪不免有点心烦意乱了。
　　“恩，那...那个梅燕有没有让你不好过啊？”米洁云挽着郝天雪的胳膊继续逛着。
　　“没有，她...她其实还是很安分的。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坐坐吧。”郝天雪看着百货公司里的人潮实在是觉得心气不顺，拉着米洁云就往门外走去。
　　一家名叫“忘忧”的咖啡厅，里面布置的很是温馨、浪漫，今天的天气不错，郝天雪和米洁云选了临近窗户的座位，刚好可以让阳光懒懒地撒在她们身上。
　　“小云，给你说个事儿......”于是，郝天雪将在假山的凉亭里拾到严梓修玉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米洁云听。
　　米洁云一开始只是觉得吃惊，然后让郝天雪不要多想了，可是后来又听了郝天雪的一番分析后，连她都怀疑起了自己先前的结论，“你怎么不问问他，问了，不就什么都明了了嘛。”
　　“你是不知道他的性格，要是我这么去问，他肯定不会承认。”郝天雪一想起严梓修那古怪的性格，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小酌了一口。
　　“这倒是实话，你们家严梓修的性格我是领教过的。不过，问题是，你要怎么证实你的想法呢，难道就像你说的他是有苦衷的？！”米洁云只觉得郝天雪和严梓修这一对，生活得犹如拍侦探片一样。
　　“哎，难倒我咯。哎，其实我只想简简单单地生活，每天早上我送他出门上班，我在家里处理好家务事，晚上的时候和他一起共享晚餐，然后和他一起共眠，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枝节呢？！”说到这里，郝天雪盯着窗外看。
　　“这才叫生活啊，其实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都向往这些平凡简单的生活，可是如果真的遂了我们的愿望，这个世界就真的是真善美的世界了，达到极乐世界了，可能吗？即使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你，我们只是平凡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在遇到这些麻烦的时候迎头而上，去解决它，一味的逃避，只会让麻烦越滚越大，懂吗？！”米洁云一口气说完后，不禁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轻松，真正要做到可是好难哦！”郝天雪很认真地看着米洁云。
　　“所以，由此可证我们是凡人，不是圣人！对了，那伯父的忌日他有陪你回去吗？”米洁云又问了问。
　　“那时候我们还好好的呀，他还在爸爸面前说不会辜负我的，言犹在耳，可是事实上呢......”郝天雪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圈了。
　　“瞧我，说的这是什么浑话，好了好了，还有我在吗，放心好了，全世界不要你，我要你。天雪，这样好了，你回去把严梓修休了，然后改嫁给我吧，如何？”米洁云很正经地说着这个计划，害得郝天雪没把咖啡喷到她的脸上。
　　“那...那...那位人该怎么办呢？”郝天雪故意看了看刚才米洁云买下的那件男式毛衣。
　　“那是买给我爸爸的。”米洁云很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低着头喝着咖啡，故作镇静。
　　“米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啦，不是在国外嘛，哦哦哦，用邮寄的......”郝天雪也很认真的为米洁云圆谎着，此时的米洁云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居然会回了那么没水准的答案。
　　“我...我高兴...我钱多，要你管我！”就在这时，窗户外面一个人却很不适宜地轻拍着玻璃，并向郝天雪打着招呼，再看看，米洁云，已经恨不得钻桌子里了。
　　“致远，原来是你啊！哎，要不是这个巧遇，这个丫头还不肯跟我招认呢。”最后，郝天雪出去把金致远拉了进来，然后戏谑般看着米洁云。
　　“呵呵，那，知道了哦，我就不再重申了哦。”米洁云瞪着金致远，干吗在这个时间段碰上。
　　“嫂子，你知道就好了嘛，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小云的。”金致远凝重的表情倒是把那两个女人又逗乐了。
　　“好了，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去约会吧，我也要回去了。”最后，金致远很绅士的结了帐，和米洁云走了，而郝天雪看天色还早，决定走走，散散心。
　　人来人往，车去车走，郝天雪每一步走的都很艰辛，看着满大街上的匆匆路人，似乎他们都有自己的方向、目的地，可是自己的目标是哪里呢？！是郝家？是严家？她眼神放空地看着蓝天，看着天上成群结队的鸟儿们，想必连它们都知道的归处，只有她什么都不知道，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走到金茂洋行的门前却遇到另一个熟人——方骏。方骏正和人谈着生意，看来谈得比较顺利，乐呵呵地收拾着东西装进公文包里，正准备招辆黄包车回去，和郝天雪对上了，两个人对望一分钟后，慢慢走向彼此，时隔一年的相聚，这次两个人心里都是空空的。
　　“嗨，在忙啊？！”郝天雪主动打了招呼。
　　“恩，和洋行里的经理说着投资的事。怎么在这里遇到你？”方骏看到郝天雪孤身一人，有点好奇。
　　“本来和洁云一起的，总是要各自回家嘛。”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原地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额...如果不急着回去，请你吃顿饭吧，毕竟好久没见了。”方骏没想到郝天雪会爽快地答应，两个人并肩走着，其实，方骏都会注意到严家人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包括郝天雪，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脸庞，方骏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严梓修的事我听说了。”
　　“恩？！是啊，你在梓贺那里工作，呵呵，我快成了下堂妻咯。”郝天雪还是给了方骏一个灿烂的笑脸。
　　一家小餐馆，门面不大，是方骏极力推荐这里的，说又实惠又好吃，两个人只是坐在二楼拐角处。后来，老板认出方骏是熟客又送了几样小菜。
　　“感觉又回到过去了，还记得在国外时那家中国餐厅吗，那里的老板也是这样热情啊。”郝天雪一席话却让方骏心里泛起了涟漪。
　　“天雪，对于上次我的鲁莽我跟你道歉。”方骏以茶代酒敬了郝天雪。
　　“还提呢，我记性不好，早忘了。对了，听梓贺说你做得相当不错啊，好像已经升官了吧，我才要敬你呢。”郝天雪说起也像模像样地端起茶杯。
　　“可是，你过得很不好！”方骏一语道破天机，反倒让郝天雪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有失有得。”郝天雪的一句话又含糊过去了。
　　“天雪，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和严梓修离婚，到我身边来！”方骏说着紧握着郝天雪的柔荑。
　　“方骏！你怎么又来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快放手，让别人看到不好！”郝天雪挣脱开来。
　　“天雪，你还在坚持什么呢，严梓修已经背叛你了，你为什么还要等他呢，他不值得！”方骏的大声嚷嚷，引来不少注目的眼神。
　　“喂，你再这样我就不吃了！”郝天雪连忙出言制止方骏。
　　“对不起，我又失态了！吃吧，我不说了！”果然，接下来，方骏再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语和行为，一顿饭吃下来，两个人相处得也是挺愉快的。
　　出门的时候，方骏要送郝天雪回去被她婉言拒绝了，“对了，今天刚好遇到你，这是从前你送我的玉佩，还给你。”郝天雪忙着从手提包内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方骏。“送你的就是你的了，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就当作是朋友间的互送礼物吧。”方骏看了看玉佩，想去了过往的事情。“好吧，那下次我也要回送一份礼物给你。”郝天雪顺手招了一辆黄包车，上车后和方骏道别后就被拉走了。方骏想起了那快玉佩，是他从小一直戴在身上的，当他第一眼遇到郝天雪的时候，他就认定她是他这辈子要找的人，可惜偏偏老天爷中断了这缘分，再看到玉佩只会让方骏想到以前的种种，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向前看！路过一家小酒馆，又喝了几杯后才回去。
　　回到严家后，都已经掌灯了，郝天雪直接回房了。梳洗后，郝天雪靠在软榻上翻看着书，无意间瞥见桌上的玉佩，放在手上摩挲着，又想到包内方骏的那块，将两块玉佩放在桌上，忽然郝天雪眼前一亮，怎么这两块玉佩是这么相似？！虽然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可是背面刻字的字体和玉佩的形状几乎是一样的。郝天雪又拿了放大镜仔细对照着看，除了生辰不一样之外，其他的都是一样，越来越迷糊了，好像自己走近一片迷雾中，明明看到对面的，可是被这层层的雾气萦绕着，伸手抓又什么都抓不到，就这样，郝天雪这一晚迷迷糊糊地在软榻上睡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郝天雪急急忙忙敲开严梓悦的房门。
　　“天雪，什么事这么急啊？！”开门的是陆晨奕。
　　“姐夫，我找姐姐，有事问她。”郝天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进房后，急着让严梓悦证实，“梓悦姐，是不是严家的孩子在出生后都有一块玉佩啊？”
　　“恩，是的。上至大哥，下至梓哲每个人都有，干吗问这个？”严梓悦一脸的不明白。
　　“借给我看看，好吗？”
　　随后严梓悦从抽屉里拿出了那一块玉佩交给郝天雪，郝天雪很仔细地端详着，说了声谢谢后又跑出去了，让屋里的严梓悦和陆晨奕很是不解。
　　紧接着，郝天雪又向严梓容那里得到玉佩专心地看了半天后，又去问孙逸兰，得到所有人的证实后，郝天雪无精打采地回到房间，看到桌上的两块玉佩她突然有个一个大胆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