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纹》冰卿

18、家事

　　自从这个四姨太太进门后，严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得安生。严老爷虽然每天都回来，可似乎大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这种架势啊。不过，这个路曼香绝对是有点儿手腕的，就连侍候她那房的丫头们都夸口说这个姨奶奶不仅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没事儿时总会拿点什么小饰品奖赏给她们。甚至对于严老爷的几个子女，她也都亲力亲为，时不时去串个门什么的，即使大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面子上也要做足文章了。
　　每回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显得更古怪了。
　　“方正，家里的饭可真好吃。你呀，讨了一个好媳妇儿哦。”路曼香懒懒地伸出青葱般的手夹了几口菜。
　　郝天雪看到路曼香投来的眼神，也只是点点头，笑一笑。反正，她对这个四姨太太也不怎么感冒，她们两个人也没什么来往。
　　“哎，还是身在有钱人家舒服啊。”
　　“咳，曼香，你怎么直呼老爷的名字啊？！”正房孙逸兰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是要喊‘老爷’嘛，这可把方正喊老咯，我还想呢，要不要换个称呼，那些洋人不都是叫‘harry’呢，方正，好不好啊？！”路曼香故意靠着严老爷，声音嗲嗲地，让在座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随你！好了，坐好，吃饭。”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恐怕是严老爷的态度吧。
　　二房陈冬青立马变了一个脸色，“曼香妹妹，多吃点儿啊。”随即夹了几口菜给路曼香。
　　这些个镜头几乎天天都会在饭桌上上演，时间一长，严梓铭因为是家里的长子，一直打理纺织方面的生意，一来二往的，他干脆以腿脚不便为由，除了早饭这顿，其他的都是在工厂那边解决了，孙文丽有时会以去照看丈夫为由，偶尔的几顿不在家吃；严梓悦一向就是性格独特的女子，西式作风，她向来就反对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娶人进门，近来一直忙于报社的事情，回家更是屈指可数；严梓修和郝天雪几乎没什么，只是更迅速地吃完后离开；严梓贺就是一个花花公子，路曼香进门后，更是没有几顿是正儿八经的在家吃饭；严梓容还小，当然不懂这里面的波涛汹涌，照常在家吃饭。
　　很快就到冬天了，自从入秋以来，厨房的事情更多了，都是忙着给各房的人进补，反正这些食材都是现成的，也不用郝天雪太费神，甚至连煮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是要她送过去而已。照例，端着一盅的补品往严夫人那里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妈，你以为女儿是什么啊？！我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去嫁给一个我根本不相熟的人！”是严梓悦的声音。
　　“你就给我省省心吧，你没看到那个路曼香进门后，你爸的魂儿都没了嘛，妈就你和修儿两个孩子，你们可要好好给我争气啊！”听声音，严夫人很生气。
　　“争气，我觉得我很争气啊，妈，我们的报社近来有不少成绩呢，梓修他也不错啊，酒厂那边做得不错啊！”
　　“你懂什么啊，我还没问你呢，整天往那个报社跑，成天的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妈，你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古板！”
　　“我古板？！你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还有，我说过的话你最好放在心上！明天就给我去！”
　　“妈！我怎么说你才能理解我呢！我不会去的，死都不会去！”严梓悦说完，摔门而去。
　　刚好郝天雪在门口，“梓悦姐！”转脸再看严夫人，差点儿没气晕过去。“妈，您快喝口水，别气啊！”
　　“没一个省心的，你和修儿什么时候才有好事啊？一个个都没有危机认识！”严夫人又琐碎地说了半天话，才让郝天雪离开。
　　晚上，严梓悦就跑到严梓修的书房里发泄了一通，碰巧，郝天雪也在。
　　“梓修，你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妈妈啊？！干涉你的姻缘，现在又来我的了！莫名其妙！气死我了！”想着想，还不过瘾，又开始了，“她以为儿女的婚姻是她的砝码啊，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梓修，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玩什么，她都说什么玩物丧志！天天逼我们去学堂，还让我学女红，我的十个指头都没一个好的，她看了也不知道心疼，还拼命让我学！还有，你和梅燕的事儿！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发现自己好像太多嘴了，又转向其他话题了，“反正我是不会去相亲，我才不像你一样呢！哎哟，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说多错多，严梓悦不说了，只是低头喝着茶，过了会儿，又数落着数落那，弄到挺晚才离去。而下人都支开了，郝天雪起身收拾收拾，等到恢复原样的时候问了问严梓修：“你睡哪里？”“天雪，姐姐的话你别误会啊！”“你睡哪里？”郝天雪在想着其他问题，确实没听到严梓修的话，又问了一遍。
　　“天雪，关于姐姐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严梓修郝天雪扳过身来对她说着。
　　“啊，没有啊，姐姐那是气话，我为什么要放在心呢。”确实没必要放在心上，郝天雪只是照实说。
　　“那你刚才怎么不回答我？”严梓修想要从她的神情中追到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我，我刚才，我刚才是在想，你和梓悦姐的童年生活是不是好惨啊？！”郝天雪抬起头看着严梓修，眼里是那么的不舍。
　　“妈，她向来对我和姐姐就很严厉，所以我才会和大哥一起溜出去玩，所以......”严梓修没说完，郝天雪就用手捂住他的嘴，甚至主动抱着他，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那样对他。
　　“你......”对于郝天雪这样的举动严梓修不懂，可又不知如何启齿。
　　“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相信如果历史重演，你宁愿摔伤的那人是你，或者说，你宁愿不要出去玩！所以，你才会这么压抑自己，把自己的心关在一个黑房子里，你在怕！梓修，不怕，因为有我！”郝天雪这几句话就贴着严梓修的耳朵说的，郝天雪只是顺着自己的心在走。而严梓修只是愣在原地，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这么分析着他。确实，从严梓铭瘸了之后，他开始封闭自己，怕自己的一个举动又会害到人。他反手也紧紧抱着郝天雪，他需要她的体温......
　　果然严梓悦是个敢做敢为的人，虽然表面和答应了母亲去相亲，可一转眼居然私奔了！
　　各位家人：
　　我走了，不会回来了！再见！
　　梓悦敬上
　　当严夫人看到字条后当场晕倒，严老爷更是气得浑身冒冷汗。
　　“爸爸，你去找姐姐嘛，她一个人肯定好可怜的。”严梓容心疼姐姐一个人在外，说着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爸，要不要去安排一下。”毕竟是同胞的姐姐，严梓修也很是担心。
　　“叭”一声，严老爷用力拍击着桌子，“谁都不许去找，家里照常安排一切，我就当没这个女儿！好了，都散了！”
　　“面子！面子！面子！为了面子您不管亲身女儿！这算什么父亲？！”严梓修终于把憋在心里的想法吼出来了。
　　“你是在跟我说话？！”年逾六旬的严老爷挺着腰杆，瞪着眼睛，霎时吓人。
　　“爸爸，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郝天雪夹在两人中间，试图化解。
　　“也不知道大姐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哎！”陈冬青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厅里说着风凉话。
　　“好了，妈，够乱了，少说两句。”严梓铭出声阻住。
　　“本来就是！”继续磕着瓜子。
　　“方正，不气了啊，走，我们回屋，我给你放松放松。”路曼香倒是很会看眉眼，拉着严老爷走开了。
　　“二嫂，你说姐姐会去哪儿啊，她还说会教容容弹钢琴呢。”说着，就哭起来了。
　　“乖，不哭咯，吉人自有天相！走，去二嫂那里吃好吃的。”郝天雪拥着严梓容，顺带拽着在那儿发憷的严梓修离开。
　　其余的，也就各自散去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事情都蛮多的，也不知道文中有没有什么错字地方，如有，还望各位亲们指出啊！谢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