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若星辰》媚眼如丝

5、贤妃召见

　　“好美的朝霞。”屋檐下漫天的橙色。今天的颜色格外的淡。很久以前，我和我的母亲住在那间草屋里面，也是在屋檐下，我们看到了另外的朝霞，颜色却是格外的浓重。佛说：你看到风在动，其实风没有动，是你的心在动。此时满目的清淡，是我的心已经失却了温度么？我端起砌好的茶，烟雾缭绕。
　　“林主子，贤妃娘娘又送来了丝绢。”小翠捧着一卷丝绢推开门进来，“听送来的王司彩说这是今年宣州送来的龙云凤影，整个宫中只有几匹而已。”
　　我起身，拣起一角，果然是好绢，指尖的沁凉，简直可以从我的指尖到达我的太阳穴。对光一看，影影绰绰的有着龙与凤的轮廓。这礼不轻啊。
　　我回头看着小翠：“贤妃娘娘有留什么话么。”
　　“哦，对了，林主子，王司彩传话，明日立春，贤妃娘娘请你去御花园散心。”
　　这个宫中，荣辱与恩宠都如满天的繁星，围绕着那个李姓的男人。不过是今晚，由我侍寝而已。
　　“小翠，你出去吧。”
　　“是。”
　　我倒在自己的床上，注视着头上垂着的一丝一缕的流苏。为什么我要身为一个女子，拿我的身子来换取我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呢？君哥哥曾经说过，这个时代，女子享受着男子所享受到的一切，第一次，女子可以站在与男子同样的地方仰视着个世界。是么？女子所倚仗的不是还是自己的容颜与身子么，色衰而爱弛，不仍然是这个宫中周而复始的宿命么。那个李姓的男人，可以有四位夫人、九位妃嫔、二十七位世妇、八十一位御妻。一个空位，有无数个补上。为了这一百二十一个位子，多少女子望眼欲穿。而他，又凭什么引得无数美人竟折腰呢。

　　五更的时候，天很寒。
　　他起身，只是朝帘外的太监招了一下手，整个屋子便亮了。我听到宫女的声音。
　　是时候起来为皇上更衣了。我却躺在那里，拥了满怀的被子。
　　“林婕妤，更衣。。。。。。”刘公公的声音，却很快的止住。
　　直到听到刘公公大声说“皇上起驾。”我才睁开我的眼睛。林淡，你到底要怎么样呢？
　　“林主子，沐浴吧。”小翠低眉站在床边。
　　“小翠，去准备一下，一会儿，我要去御花园。”
　　“是。”

　　“妹妹，今天气色似乎不甚好啊。”贤妃关切的看着我。
　　“是么，可能这阵子受了点风寒。”我欠了欠身子。繁花似锦环绕着这条□□。只是弯曲在这样的路上，我却会想到很久以前，海会寺明媚的冬日阳光下的梅花。
　　“那妹妹可小心了。虽说今天立春，眼看春天不远。不过严冬的寒冷可还在卯足了劲要发挥一点作用。这个时候可一点疏忽都不能有啊。要是妹妹那里缺什么御寒的衣物，尽管和尚寝局的司设们说。该准备的可不能少。”
　　“姐姐放心。”
　　“妹妹入宫日子尚浅，姐姐是担心妹妹委屈了自己。要知道，在宫中，最重要的便是规矩二字。什么时候，这两个字，妹妹都要牢记在心里啊。”贤妃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我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兰花。它们小心的伏在地上，娟秀的就像一幅字画。
　　“听说妹妹已经接连两日未为皇上更衣了？”
　　“冬天人也显得慵懒，醒来的时候皇上便已经离开。”我简短的回答。
　　“姐姐真是羡慕妹妹呢，年轻，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贤妃说后一句话的时候，我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随即又微笑，“不过有些时候，妹妹还是小心的好。今日是十四，过了今晚，照理该轮到皇后伺寝，有些事情，本来是没什么含义，不过经几道手，就蕴上了另一层意思。”
　　“多谢姐姐关心。”
　　“林淡，你知道么，有时候我真想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贤妃突然转过身来注视着我。而我，只是将我的视线放到了远方那一片的蓝天。我又何尝不想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