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聊斋：罪孽》苦胡杨

25、祭祀之礼

　　“啊，我再去拿个冰淇淋去啊，在这里稍微等一会。不可以乱跑哦。”
　　龙栖木微笑着蹲在小凤凰身旁，就算她已经坐在了椅子上，龙栖木蹲下也几乎刚好可以与她对视。
　　小凤凰只是出神的点了点头，龙栖木微笑着贴近她，和小凤凰贴了贴额头。这也是可以让小凤凰感到安心的古礼，或者说，龙栖木从一开始就知道应该如何与小凤凰相处。看着小凤凰几乎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桌子上的食物上。
　　龙栖木放心的起身，去柜台处买冰淇淋去了。
　　小凤凰双手握着龙栖木刚才递给她的汉堡。她不知道“冰淇淋，冰可乐”是什么东西。在她过去的所有“祭祀”里，这些东西全都没有见过。小凤凰只觉得肚子空空的，她简直忍不住要吃这些“祭品”了。
　　可是她强忍着，吞了一口口水。
　　还不可以吃。
　　自己还没有见到祭司。
　　祭祀之礼还没有开始。
　　于是，小凤凰强忍住饿意，把自己手里的汉堡与旁边的可乐薯条一起整整齐齐的摆放好。
　　要是以后的“祭品”都是这样，该多好啊。没有血腥气，又香喷喷的。
　　一定很好吃。
　　正当小凤凰如此思考着的时候。
　　从一旁儿童娱乐区走来了一个胖乎乎的小屁孩，他正在吵闹着，让他的父母去给他买东西：“我要吃鸡腿汉堡，可乐加冰！还有大份芝士薯条！！爸妈你们快点啊！我不是说了我玩完滑梯就要吃第二份的嘛！”
　　这小胖子完全不管这汉堡店里排起的长队。他的父母擦着汗回应着，冲向了柜台前。
　　这小胖子气鼓鼓的坐在了一张堆满了可乐杯和汉堡纸的桌子上，气愤的拍了拍桌子。
　　小凤凰就坐在他旁边。
　　那小胖子明显注意到了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小凤凰，桌子上的东西立马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他凑上去：“哎？你为什么不吃啊？不想吃吗？”
　　小凤凰的注意力依旧全在“祭品”上，根本懒得去理这个小胖子。那小胖子见凤凰不理他，一愣，随后大声的叫着：“喂！我在叫你呢！喂！你脖子上带的这是什么啊！！”
　　叫了半天，见小凤凰依旧不理他，他不解的挠挠头，随后，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桌子上的食物。
　　“你肯定是个傻子！要不就是个聋子！哼。”
　　随后，他伸手就拿走了那桌子上已经打开的汉堡，随后，放到嘴边大口的吃了起来。
　　小凤凰早就注意到了他。
　　她本来就对除了龙栖木以外的所有人都不感兴趣。所以，当她从第一眼确认这个小胖子不是祭司之后，就再也没有理会他了。
　　一直到这小胖子拿走她的“祭品”为止。
　　无论他是不是祭司，这都是大不敬的行为。小凤凰立刻就愤怒到想要把这个小胖子化为灰烬。
　　可是，小凤凰随即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于是她依旧安静的坐着，什么也没做。
　　那小胖子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那个汉堡，随后，他又伸出手，想要拿那杯可乐。
　　“啊。久等了，好吃吧！哎呀，刚才有人想要插队，浪费了一点时间……”
　　龙栖木打着哈欠拿着冰淇淋走了过来，他立刻看见了那个吃着小凤凰食物的小胖子。
　　龙栖木立刻两步向前，一巴掌扇飞了这个小屁孩。
　　那孩子横飞出去三米，胖脸立刻肿的老高。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
　　“哇………！！”
　　高亢的哭声响起。
　　龙栖木则完全没有理会这个小屁孩，他赶忙贴近小凤凰身边。
　　“……什么味道啊，真臭，像是头发烧焦的味道…”
　　有的食客除了厌恶那哭着的小胖子之外，也在抱怨着这奇怪的味道。
　　龙栖木只看到，小凤凰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这时已经布满了比之前还要严重的烧伤，她在故意压制自己的力量？为什么？
　　龙栖木立刻把一只手放在小凤凰头顶，一丝丝水气盘覆而下，清除小凤凰火焰的同时，也在为其疗伤。
　　而那小胖子的父母闻声而来。
　　“哎呦！我的心肝宝贝哦，怎么了这是？”
　　那孩子的母亲心疼的把那小胖子抱了起来，看着他已经青紫肿起老高的脸，那孩子的父亲愤怒的吼开了：“谁TM的打的老子的儿子？！给老子滚出来！”
　　那小胖子抖抖索索的伸手指了指，那壮汉立刻就想上前殴打龙栖木。
　　可是他的动作却在龙栖木一个眼神之下缩了回去。
　　那简直就是毒蛇受伤之后的眼神，包含无尽的阴毒和怒意。
　　所有人都看不到。
　　可在小凤凰的眼里，那盘踞在龙栖木肩膀的虚浮龙影清醒了过来，一身如同利刺一般的鳞片抖动着，直起身子，向着龙栖木面前的所有人厉哮着。
　　一阵阴寒之意弥漫开来，小凤凰突然惊觉，那龙影居然在夺取着龙栖木的身躯和力量。
　　龙栖木的气息在渐渐变得陌生。
　　龙栖木的“存在”本身在渐渐消失。
　　小凤凰赶忙举起一只小手，死死抓住了龙栖木的手。一丝暖意驱散了周遭的寒意。那龙影呜咽一声，龟缩盘踞回了龙栖木的肩膀上。
　　龙栖木明显清醒了过来，看着自己面前畏惧的壮汉。他长呼一口气，低声对小凤凰说道：“多谢了，幸好有你在这里。”
　　随后，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家长，平静的开口：“这屁孩子好好管一管，刚才想插队的也是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见龙栖木身上那奇怪的感觉消失了，那壮汉明显硬气了一些，那小屁孩有了大人撑腰，也在一边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
　　“啊？！老子不打你，你倒是开始逼逼了啊？！用你教老子怎么管儿子？你算什么东西？”
　　一边的食客明显看不下去了，小声说道：“明明是你这孩子乱吃人家的东西，没有教养……”
　　那壮汉一把拽起那名食客：“吃了又咋了？啊！！不就是点吃的吗？！”
　　随后他一把放开那名食客，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厚实的钱包，拿出一沓钱，随后扔了一地：“啊，不就是个汉堡吗？穷逼东西，滚去买去，TM的不会说话就把嘴闭紧了！！”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也在一边附和着：“就是！一个汉堡的事情。
　　这么大个孩子了！不知道让让小辈吗！！你父母在哪里呢？！带我家宝宝去医院检查去！这件事没完！！”
　　龙栖木沉默了。
　　他感知着小凤凰身上的最后一处烧伤已经被修复好，随后，他贴近小凤凰，像刚才一样的，和她贴了贴额头。
　　“是啊。我的父母早就已经死了。”
　　“啊？我说呢，原来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小杂碎……”
　　那壮汉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浆状物喷溅而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那孩子的哭声。
　　整个汉堡店一片死寂。
　　除了那个孩子的哭声，和那儿童玩乐区的笑声。
　　龙栖木只是一拳，就打碎了那壮汉的脑袋。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们尖叫着就想往门口跑。可是，突然之间弥漫而起的雾气，却彻底断绝了所有人的逃跑方向，站在门口的人们也突然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
　　他们尖叫着拿桌椅砸在门上，却感觉桌椅根本没有触碰到那扇玻璃门。
　　就好像砸在了一团棉花上。
　　龙栖木沉默的走到刚才说话的食客身边，在那食客旁边就是那抱着孩子的女人。
　　龙栖木看着那名食客，那食客颤抖着言语道：“别，别杀我，求你……”
　　龙栖木却只是惨笑着：“感谢您刚才的仗义执言，不过，也仅此而已。作为报答，我不会让您死的有什么痛苦的。我不能让我的责任人陷入难以处理的困境里。”
　　龙栖木缓缓举起一只手，那食客瞬间就化为了一滩血水。
　　那女子早就已经吓得倒在了一遍，她疯狂的尖叫着，死死抱着那已经被吓傻的小胖子。
　　“啊！！怪物！怪物！！老公！老公啊啊！！！”
　　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龙栖木却只是蹲下，惨笑着看着那个小胖子。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了。”
　　……
　　当雾气散去。所有声响都已经消失了。地面上全是血水，和仅剩的三具尸体。
　　小凤凰却在这时，走上前来。
　　地上的尸体瞬间化为灰烬，只留下了三颗心脏。小凤凰蹲下，拿起其中的一颗就要往嘴里塞。
　　“你干什么？！！”
　　龙栖木一惊之下一把打飞了那颗温热的心脏，看着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小凤凰。
　　“对，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什么错都没有啊？？”
　　小凤凰哭泣着：“我打乱了祭祀的顺序，从一开始，那些东西就都是给祭品准备的，对吧？我不应该触碰那些东西的…对不起……”
　　龙栖木只觉得心中一疼，随后便是无尽的愤怒。
　　他突然明白了变成这样的原因。
　　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吃过除“人牲”以外的东西。
　　他一把抱起小凤凰。颤抖着，言语着：“不，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任何祭祀会发生了。你，永远，永远，都不用。
　　再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