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礼》我本无树

23、Hello World

　　【亲！您好！】
　　【客服，我在使用贵厂生产的脑波仪时遇到了问题，它输出的如果不是乱码，就是一点都没输出，它是不是坏掉了，可以返厂维修吗？】
　　【请问亲是如何进行操作的呢？】

　　昨日给那小儿用过脑波仪后，白鹄飞不甘心，又将它戴在自己头上试验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输出。

　　他断定这玩意儿是放太久坏掉了，打算这日找到客服，托他们给换一副新的。

　　毕竟，脑波仪的包装、说明、保修卡都还保留在仓库里。

　　简单扼要地描述了使用经过后，厂家说他对产品的作用或许产生了一些误区。

　　【能有什么误区？你们这个不就是用来窥探别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的吗？】他问。
　　【亲，我们这款脑波仪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啊，就算要它窥探别人脑子里的东西，那也得别人脑子里真有东西才行啊。】
　　【什么意思？】

　　据厂家的客服说，这款脑波仪的主要使用对象为两种人，一种是运动性失语症患者，还有一种就是罹患脑中风晚期的缄默症患者。这两种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原本就会说话，而且脑子里有话，嘴里却说不出。

　　至于意识散乱的病人，虽然传感器也能捕获到他的脑波活动，但由于脑波不规则不具体，所以无法对它们进行解码输出。

　　客服又强调：【脑波仪上的解释器只解析在额中回后部的书写性语言中枢获取的数据，一个人如果真有话说，无论用任何语言，他这里的几个波形都是规则的，也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你在使用时脑子里必须要完成一句话，就算一个字也行。至于潜意识一类的东西，那种数据即便能获取也很难破译，所以我们的产品还不能像你说的一样可以获取人类的所有思维。】
　　【好吧，就算我使用的时候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吧，可我孩子不是啊，】白鹄飞解释，【我孩子又不是植物人，他就是不爱说话，我就想看看他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结果脑波仪的输出居然是乱码。人既然是正常的，脑波仪又是好的，怎么会出现乱码？】
　　【嗯？那亲的孩子多少岁呢？】
　　【学龄前，5岁至6岁之间。】
　　【哦，那我明白了……】对话栏上又出现了冗长的‘对方正在输入’，【八岁以前的小孩因为情绪不稳定导致脑电波强烈，所以容易对脑波仪造成一定的影响，我们仪器上的传感器可是很精密的哟，如果亲不着急，可以等到孩子八岁以后再使用。】
　　【八岁以后？那还不把人等疯了!】
　　【emm……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那就是等我们的研发人员更新解释器，这样或许就能完美解决问题了呢。】
　　【呵呵，那要等多久呢？】
　　【大概就是一年吧，总之很快就有那一天了。】
　　【好吧，我等着。】
　　【嗯，好的亲，记得给好评唷，么么哒！】
　　客服下线。

　　“等你们完成，那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嘀咕一阵后，白鹄飞也关了对话框。

　　记得之前秦经理说过，生产这款脑波仪的厂家因为资金不足，所以产品一直维持现状，现在正到处找人合作对解释器进行深度开发，可是却都没人愿意搭理他们。

　　秦经理还提到过，当时他因为想着手研发这个解释器，所以专门向厂家要来了传感器的SDK（软件开发包，解释器固件需用它开发），现在那东西还在他电脑的硬盘内，只是他一直都没有时间看。

　　白鹄飞倒想看看，这个解释器固件开发起来到底是有多难。

　　秦经理走后，为了节约资源，他的电脑被肢解，之中配件被分到有需要的同事机器上，硬盘更是作为公司的机密文件保存在仓库里。

　　等不到下班，白鹄飞迫不及待地去仓库里找到硬盘，将它安装到自己的机器上仔细查阅起来。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SDK。

　　到家后，他草草给小男孩弄了一顿夜宵，又按照客服说的，将脑波仪戴在头上，按照昨天的操作，使用时在脑中想了一句话。

　　“Hello world！”手机里发出了声音。

　　“我去，客服真没骗我，还真是正常的！”手机里又发出了声音。

　　自己脑子里的话原来真是可以被输出的！

　　白鹄飞取下脑波仪，小心拿在手上端详起来。

　　就算人家说自闭症患者没有正常人的思维，那也是会用脑子进行思考的吧，只要有思考，一定会在脑子里形成一句话吧，何况这小儿的大脑本来就很正常，只是行为怪异了些，如果将解释器固件进行深度开发，这小儿脑子里想的东西也一定能正常显示出来。

　　想到此，他头上的呆毛又开始一抽。

　　那小儿静静坐在沙发前吃着饺子，完全不知道白鹄飞内心此刻到底有多激动，也完全没感受到他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炽热视线。

　　白鹄飞眼里的小宇宙，似乎马上就要发生一场大规模的爆炸。

　　这一晚他无心睡眠，在把SDK里面的源码草草阅了一部分后，又连夜赶了一个超详细的开发方案。

　　第二日他到了公司，没等黎总召唤，自己就先跑去黎总的办公室，将打印好的方案呈现到对方面前。

　　“解析自闭症儿童的思维信息……”黎总皱着眉，似乎是对方案上的专业术语感到头疼。

　　“对，这个其实很容易做，”白鹄飞解释，“比之前那个解析植物人意识的项目容易多了。昨天我看过SDK，我们只要将解释器的参数调整到合适的值，再多进行调试，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脑波仪传感器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获取五类脑波（Δ波、Θ波、α波、β波、γ波）的函数，记录峰值，然后再将函数和峰值递交给解析器，让它求出变化率，再进行语言转译。之中涉及不少人工智能的东西，却不需要去做太大的修改，只需对之中出现的大量参数稍作处理就行。

　　只是这工作虽然简单，鉴于里面的代码量，白鹄飞以为还是需要几个帮手。

　　“小白啊……”黎总看过方案后将它放到一旁，对白鹄飞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就和当初的小秦一样，一心想做出伟大的事业……”

　　“这不算什么伟大的事业，我只是……”

　　“可是！”黎总加重了音量，“你们想的事业，那是需要大量的研发资源做后盾的，你别忘了我们公司才刚起步，资源并没你所想得那么多，现在的客户群还很不稳定，当下母婴市场有那么多竞争者对我们都是虎视眈眈的，要是公司不行了，就会有几十号人失业，有的员工还得养家……虽说自闭症患者在近几年引起社会的不少关注，但相比母婴市场，仍旧显得太过小众了些。要谈理想，总得先吃饱肚子吧？听我的，先在母婴这个圈子里站住脚，稳定市场，以后要做什么‘改变人类的宏伟大业’，有的是机会，你说是吧？”

　　“黎总说得是……”

　　白鹄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极度不甘，刚准备起身灰溜溜地出门，又被黎总叫来坐下。

　　“既然来都来了，我就顺便把那事给你说一下。”黎总说。

　　“什么事啊？”

　　黎总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低声道：“你们技术部，最近可不安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