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礼》我本无树

10、下家

　　这一觉很沉。

　　这一晚白鹄飞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美丽的云朵与河川，他在河堤上漫步，听着流水声，在河对岸看见了睡在身旁的混小子。

　　那小子伸出手，也不知怎的就将他拉到了身边，然后两人双脚一跃，飞向了半空。

　　冲破云层，那小子与他站在云朵上，身后是彩虹与太阳。

　　【谢谢你肯陪着我……】小男孩还是不说话，看着他，与他比划着手语。

　　也不知为何，明明看不懂那双小手比划的是什么意思，小男孩的话还是清楚地流进自己的大脑里。

　　【你是个好人，我一定要报答你，所以我要送你个礼物……】

　　小男孩比划完，一手握着白鹄飞的手，一手将一个东西放到了他的掌心里。

　　迷迷糊糊地，白鹄飞接过那个东西放在眼前，结果除了一阵耀眼的白光什么也看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啊？

　　他想找小男孩问个究竟，却发现那小子身后竟然伸出了双翼，之后便化成了天使朝太阳飞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周围都是轻盈洁白的羽毛，片片如雪，落在白鹄飞的头上、肩头、还有脚上。

　　“别走啊，你的亲人还没找到，警察也没来接你呢……”

　　白鹄飞迈开双腿，踏着云朵朝小男孩飞的方向奔驰，没想到一只脚踩空，瞬间从天空跌落，

　　再一睁眼，已是身在蓝莹莹的海底……

　　海水温湿温湿的，将白鹄飞温湿醒了。

　　他伸手一摸褥子，发现确实是温湿的。

　　原是小男孩趁夜在床上画一幅巨型的世界地图。

　　看见自己坐拥一片大好河山，刚睡醒的白鹄飞又被气得昏了过去。

　　小男孩生活挺规律，一睡醒就去找厕所，然后关上门在里面舒服地上一个大号，只留下白鹄飞在门外憋着干着急。

　　洗脸，刷牙，吃早餐，顺便换个被褥床单。

　　收拾好一切后，白鹄飞裹着一身奶香，准备前往公司面试。

　　“叔叔走了，你在家可别瞎捣蛋！”

　　他站在门前向小男孩警告，小男孩却只看着电视墙上播放的动画片，丝毫没有理会他。

　　还是梦里的他可爱些。

　　心里嘀咕一句，他关好门，匆匆赶往地铁站。

　　地铁的入口处人潮汹涌，白鹄飞站在人群中，想起昨晚小男孩站在阳台上的光景，心里十分忐忑，心想这小子在家不会又要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吧……

　　阳台门有没有锁好，房间门也应该关上了吧，对了，还有厨房里的刀具，它们应该都收好了吧，那小子不会伸手乱拿吧……坏了，刚才大门还没确认过关好没，好想再回去检查一遍，可是现在已经坐在地铁上了，这要怎么办？下一站后往回坐吗？不行啊，这样会迟到的……可是不检查一遍，老觉得浑身不舒服……

　　真该死！好个小扫把星，明明已经痊愈的强迫症，才一个晚上，又让哥哥我复发了……白鹄飞心里起一个悲怆，把脸埋进了掌心。

　　叮咚——地铁到站。

　　新公司的地点有些陌生，却不难找，出了站找对出口就能看到。

　　因为它所在的大楼就屹立在地铁站的门口。

　　白鹄飞看了下时间，发现这地离自己家还挺近，地铁不仅直达，时间也用了四十分钟不到。

　　要是能被这家公司录用，看来也是极好的事。

　　到了公司后，白鹄飞自报家门，由前台领着向老板办公室走去。

　　就和招聘信息上说的一样，这家公司看起来十分小巧，粗略一看，员工只有十一二三，而且所有人都被塞进不到五十平的房间内，办公桌相互紧挨着，密密麻麻，显得十分拥挤。

　　因为所有的显示器都背对着自己，白鹄飞根本分不清之中谁是搞技术的。

　　“哦，你来了？请坐。”

　　老板姓黎，人称黎总，脸上一对粗黑长眉，花白的头发，身板略显高大，气质儒雅，年纪看起来五十不足，四十有余，给人感觉十分亲切舒适。

　　见白鹄飞进了门，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简历，请对方坐到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是，你好。”白鹄飞十分礼貌地和他握手后入座。

　　“你的简历我已经仔细看过了，我对你的工作经历十分感兴趣，也希望你对我们的公司能有所了解……”

　　红月科技原本是靠销售起家，专注母婴行业多年。最早的时候卖的是孕前监测设备，类似家用胎监仪的那种。

　　据黎总说，之前生产仪器的厂家已经快不行了，正是因为有自己的销售团队帮忙，才让厂家起死回生。前年他与厂家达成合作，说要在他们现有产品的基础上进行开发，让产品更加适应市场，所以才转型成了互联网公司。

　　“现在什么都讲大数据，5G来临后，不仅是应用市场的APP，几乎所有的终端设备都成了数据收集的工具，什么电视、微波炉、跑步机、VR游戏机、扫地机器人……各类医疗产品更是在疯狂攫取用户们的相关信息……”黎总边用手指在桌上轮流敲打边说，“这已经成了一种趋势，要是我们的产品不为此做出改变，怕是再过不久就要被市场给淘汰了……”

　　“那黎总，你理想中的产品具体是什么样子，你有考虑过吗？”感觉黎总说的比较哆嗦，白鹄飞忍不住问了句。

　　黎总挤了挤眼角的鱼尾，说：“我当然有考虑过，不仅考虑过，连产品我们都已经研发出来了。”

　　白鹄飞：“哦？”

　　黎总说，就在前年的年底，厂家专门生产了一款嵌有微处理芯片的母胎监测仪，然后从去年初开始，公司针对这台设备进行万能终端软件的研发，到今日，设备已经极具智能化，并且已经可以将监测到的用户数据上传到公司的服务器中。

　　这些数据，不仅可以让公司继续优化产品，若有医院需要，还能出售给院方。说到底，这也是为了以后医疗水平的进步。

　　“对了，你知道‘小御医’吧？”聊到此处，黎总问白鹄飞。

　　“当然知道，”白鹄飞点点头，“那是现在各大医院用的一款远程护理终端，只要贴在病患胸口上，就能直接获取和监控病患的体征数据，同时和医院服务器上的患者记录进行同步，并随时更新，如此患者们不用常年住院，有需要的可以在家疗养……如果关键数据偏离正常值，它能立即通知患者的主治医生，并且还能随时叫来救护车……”

　　“不错不错……”没等白鹄飞说完，黎总打断道，“我们的胎儿监护仪也有这样的功能。”

　　“是吗？好厉害。”白鹄飞笑道。

　　黎总许是还不知道，当年“小御医”的研发，正是由省医外包给金叠完成的，而白鹄飞在产品研发的过程中也担任了重要的后台角色。

　　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想到此，白鹄飞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他比谁都清楚，由APP获取的数据颗粒性太大，十分粗糙，远没有专门设备收集的数据颗粒性小。在他看来，若是黎总公司的仪器精密，那他们的数据一定非常能说明问题，如此公司也将很快进入“医疗数连网”的大门，形成一个大型的数据平台。

　　想一想，这个公司的项目真的十分有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