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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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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茂行在马车上同长歌呕了气,宴会上眼神却忍不住往长歌这边飘。
“这是我亲绣的肚兜,料子和针线选了最舒服的,小孩子穿的东西一定要仔细些。这暖玉络子也是我亲打的,戴在孩子身上,对孩子身体有好处。还有这金锁,看着寻常了些,却是安国寺的高僧开过光的,保佑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李青然在一旁看着长歌睁眼说瞎话。
这些东西明明就是昨儿才准备的,哪里就开了光了?那些东西别说是她亲绣的,这东西直到刚才她都是第一次见。
苏茂行瞧着她耍小聪明,眼神狡黠,笑容晏晏,又是那个生气盎然的小妖精,心里的火忽然就没了。
夏长歌这几句话可说到侯府夫人的心里去了,做母亲的自然比不得做父亲的,对孩子有许多的期许。她十月怀胎拼死生下这个孩子,所求的也不过是孩子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这厢长歌同侯府夫人亲亲热热第聊家常,程太尉家的夫人心里可就不乐意了。
她心心念念卯足了劲要把自家女儿嫁进王府,却被夏长歌给捷足登了先,现在瞧这长歌是哪都不对劲,于是凑过来,“齐王妃这暖玉成色瞧着可不大好,别是让人给骗了……总不会是从库房里随便拣过来凑数的吧?”
长歌心一虚,面上仍笑着,“这哪里能做得假,给孩子的自然要挑上好的。”
长歌不明白这程太尉家的怎么莫名就盯上了自己,莫名其妙被找了茬,心里虽然不舒服却捧了酒杯,客客气气道,“早闻夫人在金玉方面有见解,今日一见,真是如此。”
那夫人也抬手来接她的酒,本来到了她手里的酒,却突然松了手,酒水洒了那夫人一身。
夫人怒气冲冲地站起来,“齐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说了一句这玉成色不好,原是好心提醒,王妃心里不舒服直说就是,也不至于如此不给我脸面,真是好大的脾气!”
长歌冷眼看着她做戏,这酒杯好好的,若不是她松了手,怎么可能会洒,这位夫人怕不是被疯狗咬过,怎的突然对自己发难。
这边闹的动静不小,外间的男客也大概听到了些声音。
苏茂行瞥见程太尉往里间走,暗叫不好,想起程太尉对这发妻是言听计从,眼下见发妻受了委屈,连礼数也顾不得,竟然进了招待女客的里间,于是连忙跟上去。
本来屋子里闹哄哄的,见有男人走进来,一下子看热闹的各回各位,动静小了不少。
侯府夫人见这两位进来,急急迎过去,“都是些小事,怎的劳动了王爷和太尉。”
显然,程太尉家的可不觉着这是小事,见着自己官人进来,赶忙扑了过去,哭的死了爹妈一般伤心,“官人,你不知我不过好言相劝王妃一句,她便将酒杯砸到我身上来。”
长歌太阳穴突突地跳,刚才还是她把酒泼到她身上,现在就升级成砸酒杯了?
苏茂行看见程太尉面沉如水,狠了狠心,冷声道,“还不快向太尉夫人赔礼,侯府大喜之日,竟如此莽撞做出这等无礼之事。”
这些话既成全了程太尉的面子,又给长歌洗了白,证明她只是一时莽撞手滑。
夏长歌淡淡地看着李青然,眼神里看不见波澜。
长歌的眼神麻木冰冷,看得苏茂行心里发虚,不耐烦地推了长歌一把,“还不快道歉,怎么这般不识礼数?”
长歌瞧着他,好像看透了一切,眼神里的失望和屈辱藏都懒得藏。
“是妾身的错,一时莽撞冒犯了夫人。给夫人赔罪了,还请夫人能原谅妾身。”长歌忽然变了个人一样,适才的冰冷鄙夷走了个干净,笑意盈盈的。
苏茂行轻松的同时又感到一股怪异,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让程太尉与他产生芥蒂,程太尉在朝中是举足轻重的保皇党,若是能将他争取过来,其中裨益,显而易见。
至于夏长歌……左右是自己的人,受些委屈,回府安抚一顿也就好了。
那夫人见长歌如此作小伏低也不好再计较,也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屋子里的女人们见势,粉饰太平地重又热闹了起来。
回府的路上,长歌没有说话,苏茂行也没有说话。
长歌礼数周全地下了马车,进了王府以后,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往自己院子里走。
那活该遭天谴的想着象征性安慰她一会,自然也没脸没皮地跟着进了她的院子。
长歌连瞧都不愿瞧他一眼,满心的厌恶。
苏茂行默默待了半晌,没事人一样问道,“方才吃得不舒服,胃里难受,吩咐小厨房做些羹汤来遛一遛食吧?”
长歌冷笑一声,“王爷还是回自己院子用吧,这里太不识礼数了,别脏了王爷的脚!”
苏茂行皱眉,不耐烦道,“没完了是不是?你知道这事要是发生在秋月身上,可就不只是让她道个歉这么简单。”
“秋月!秋月!你满脑子都是那个李姨娘,她既然如此好,你怎么不把她时时带在身边。哈,还不是因为她那个低贱的出身见不了台面,你带着相府的长女脸面上有光罢了。你既因为我的出身迫于皇命娶了我,不求相敬如宾,至少不至于如此羞辱我!”长歌腾的站起来,恶狠狠地看向苏茂行,第一次冲着他喊出声。
“你还觉得自己很委屈,你可知道若是因为你影响了……”苏茂行也站起来,甩甩袖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人家程太尉瞧见自家夫人受委屈,知道站出来撑腰做主,生怕自己妻子受气。你呢?你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空口白牙随着别人羞辱我一顿,难不成还觉着自己脸上有光我也是人,是你正正经经娶进门的妻子,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侮辱一顿用来送人情的! 我本以为就算你我没有感情,可既做了夫妻,就该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原是我头昏发了白日梦! ”
夏长歌忍了这许久,之前不论是什么事,她都一概装糊涂,可今日苏茂行如此下她的脸面,平日在王府里,丢人的只是她自己,可现在跑到外面说她不知礼数,丢人的是相府一大家子,她的爹娘,兄妹都跟着脸上无光。
她说了这许多的话,苏茂行却只听见了一句。
你我没有感情。
原来他这段日子的苦心经营在她眼里什么也不算,他为了她连府里别的女人的屋子都很少进。他抽时间带她赴宴裁衣裳遛马散心,原来在她眼里都是笑话。
苏茂行心里完不成任务的挫败感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对夏长歌的埋怨和失望。
他看着长歌适才还充满灵气的眼睛此刻全是愤怒和冷漠,突然才意识到,她的活泼狡黠从来不是对他。
他定定地看着长歌,沉默半晌,忽然转身离开。
原来你我没有感情。他这是做什么?自作多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