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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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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长歌正昏昏沉沉做着梦,身边睡着的那个遭瘟的却一大早将她捞了起来。
她恨得咬牙切齿,后槽牙磨得直响,“王爷怕不是瞧错了时辰您瞧瞧外面那天可还没亮呢!”
苏茂行等着她伺候穿衣服,支着手在床边一站,一副虽然还没衣冠但仍然不影响他做禽兽的样子,“一日之计在于晨,夫子教你的都忘了不成再说了,服侍夫君难道不是你应尽的本分?”
长歌听到“本分”二字,一个激灵清醒了,她这是跟谁发脾气呢,她是主母,伺候府里的主君,自然是本分了,本分的不能再本分。
他们之间又哪里有可以发脾气的情分?
长歌轻轻呼出一口气,缓了缓,老老实实从床上爬起来伺候苏茂行更衣,是他最喜欢的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模样。
苏茂行那厮并没觉着长歌突然冷淡起来,看着长歌围着他团团转,心里倒觉得把长歌捞起来是件好事。
他瞧着她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一脸美好的模样,忍不住逗她,却不知犯了长歌的大忌。
本分。
她守了那个人那么多年是本分。
她老老实实地嫁给他是本分。
她嫁进王府做个堂堂正正的主母,不和那些作死的见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是本分。
她眼瞧着自己的丈夫去别的女人屋子里过夜,不能撒泼不能哭闹还要笑脸盈盈地等他回来也是本分。
这个世界发明“本分”这个词,不就是用来替代“牺牲”,只不过换了个说法,更好看些就是了。
长歌挤出笑来,“王爷收拾得差不多了,也快到上朝的时辰了,妾身就在府里等着王爷回府同去侯府庆贺。”
苏茂行可算是觉出长歌有些不对劲,以为是将她捞起来,她闹脾气,也没在意,大爷似的挥挥手,作势要出门去。临走前,顿了顿,“听下边人说,昨儿你同李姨娘闹了别扭。你是做主母的,别同她一般计较。”
长歌恭恭敬敬地送他出了院子,瞧着他走远了,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她是做主母的,就活该被腌臜的妾室欺负到头上来,还是就该被他那个心肝肉欺负到头上来。
哪家有她这样做主母的。
遭瘟的。
长歌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深呼出一口气来,感觉火才消了些。
“主子怎么脸色不好莫不是这些日子伤了精神,要么让踏月过来给主子瞧瞧。之前就伤了根基,补了这许多年不见好。这一日日的又在王府憋着火,怒气都堵在心里,这身子还不被拖累了。”流雪瞧着长歌脸色发青,站在一旁念叨。
流雪越说越生气,最后干脆绞着帕子,骂道,“这王府就没一处让人顺心的,侧室姨娘不懂规矩,没个礼数。王爷也不体贴咱们主子,还‘别同那李姨娘一般计较’?那蹄子都追到咱们面前来了,还怎么不和她计较。王爷知道什么呀,就跟这瞎掺和。”
长歌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盯着手里的话本,连看都不看流雪一眼。
轻云走进来,正瞧见这一幕,狠狠给了流雪一下,“你说你整日变着法给主子添堵,你是嫌主子心情太好了是吧?”
流雪愣了愣,“我不是,你看,这确实……”
想了半天,终于认清自己辩不过轻云了,认命一样跺跺脚跑到外面盯着女使婆子洒扫院子了。
长歌的眼睛终于从一页没翻过的话本上移开了,一副如获大赦的模样。
揉了揉太阳穴,“可算让我这耳根清净个一时半刻的了。”
“王爷已经在宫门口了,估摸着快回府了。主子看是不是要准备去侯府了?我好去叫下边人准备。”
“咱们直接去门口等着,王爷回来更了衣直接去侯府。”
长歌规规矩矩地坐在马车里,苏茂行却闲的心慌,忍不住逗她说话,“怎么这么急吼吼的?也不叫我歇上一会,”瞧夏长歌没什么反应,又嘴贱道,“你没入府的时候,都是秋月主持这些事的。虽不能将她带到外面去,可我怎么也能先喝上一口热茶。”
夏长歌用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秋月是何等人物,原来不过是那相思病李姨娘。
她有些恶毒地想,真真是做妾室的命,连名字都带着吟风弄月的小家子气,倒是总好过叫什么狗丫这种名字。
“是妾身的错,没有考虑周全。只是既然李姨娘处理大小事务如此合王爷的心意,倒不如往后叫她出门来给王爷撑场面,否则可惜了她这样的人才。单单主持些小事算什么,不若妾身将门房钥匙一并给了她,府里的四司六局最好也一并交到她手里。正好妾身近些日子身子不舒坦,也让妾身能将养将养身子。”长歌端坐在马车里,眼神冰冷。
苏茂行哪里听过别人这样冷嘲热讽,刚要沉了脸色说些什么,瞥见已经到了侯府门口。甩了甩袖子,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禽兽模样来。
长歌紧跟在他后面下了马车,眼眉低垂,是别人眼中贤良淑德的模样,只是心里却在偷偷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