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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让冬砚按着逐渐虚弱的肆清,付尘风不太顺利的给肆清上药。
      肆清被点了穴道,但一直欲运功冲破禁制,冬砚按着她削瘦的双肩,付尘风把她左臂衣袖撕开露出皮肉翻开的伤口,约摸三尺长,隐隐见骨,肆清疼得汗如雨下,无论是体内还是体外,都在不予余力的将她烧毁。
      她死死咬着的布渗了红,一双狭长的眼睛盯着额头渗汗的付尘风,他恨不能替她承受这钻心之痛:“肆清,你忍忍,我给你上药。”
      付尘风紧抿着薄唇,动作有条不紊的给她清理伤口,肆清脸色一阵发白,身上的衣裳多已湿透,眼角的泪一滴滴无声落下,她绷紧了身躯尽量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冬砚红着眼不禁咬牙愤懑道:“到底是何人欲加害于肆姑娘,竟用投毒这般下作的手段。”
      付尘风不语,专心致志的给肆清上药,这药让肆清感觉一阵冰凉舒适,涂上后她挣扎的力道小了些许,让付尘风包扎得比较顺利。
      等包扎完,付尘风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才发现自己手心早已被汗浸透,身上也蒙了层汗水。
      冬砚端了盆干净的水进来给付尘风洗手,付尘风对冬砚道 “去采春阁让御岸把人带回来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拿到解药才行。
      肆清被解了穴道,付尘风拿毛巾给她擦拭着脸,她眼角落下一滴泪,滑过泪痣,宛如一根针,扎在付尘风心上。
      “肆清,我知道你难受,忍一忍好吗,再忍一忍。”
      付尘风撩起她湿漉漉的散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浑身泛着怪异的绯红,狭长的眼里满是痛苦以及……欲求不满的渴望。
      握紧拳头,付尘风咽了下口水,他不能趁人之危,肆清让他把她绑起来,必然是不喜为药物支配,他必须为她坚守住阵地。
      “呜……”
      肆清太痛了,浑身如蚂噬,她无法做大动作,嘴里又被塞了布团,只能死命掐自己的手掌,付尘风见她手掌上浸了血,用力把她骨节泛白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握住她的两只手,让她把所有苦楚都发泄到他身上。
      好在肆清指甲修剪得很短,用尽力气也掐不了多少,只是手上力道之大,让付尘风有骨裂之感。
      “我陪你一起,不必强忍着,你若是太痛,便掐我。”
      他不知肆清是否听得见,可他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没多久,御岸他们带着体无完肤的文瑾来到客栈,客栈老板看到他们身后跟了文城的都督,便知晓今夜怕是不眠夜了。
      客栈一下被清了,若是被百姓知道付尘风在客栈里动用私刑,对当地官员影响也不好。
      方才在采春阁,御岸才用了几种手段,便被冬砚唤了回去。
      付尘风让人把文瑾放在隔壁审问,对御岸的命令是只要有命在,其他无所谓。
      审问嘴巴严实之人,从军多年的他们有着丰富的经验,那些个刺客或是细作,向来不怕死,但是大多怕痛。
      尤其是眼下肆清这般痛苦,付尘风恨不得将文瑾挫骨扬灰。
      付尘风坐在床边一直给肆清擦拭脸上不断渗出的汗水,看着肆清爆裂在手上与脸上的青筋,付尘风宁可替她承受这要命的痛苦。
      肆清不断用身体撞击床板,好在下面垫了足够厚实的软被,她的痛苦得不到缓解,眼泪一直从眼见落下。
      付尘风把她眼角的眼泪擦去,满脸忧虑道:“再忍忍,御岸一定会把解药拿回来的。”
      肆清听不见,她觉得五官都被焚烧了,除了无尽的痛,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隔壁不断传来文瑾的惨叫声,折腾了大半宿,文瑾手脚筋脉均已被挑断,冬砚看着动弹不得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文瑾,他握着一把匕首缓缓蹲下。
      阴冷道:“听闻你给她下了春药。”
      冬砚的眼神从文瑾布满血的脸上滑到他腹部再往下,他用匕首将文瑾腹部的衣袍划开,道:“反正你也不想活了,多丢些东西也无所谓。”
      御岸搭腔道:“瞧着你模样也不错,送去边疆,也好服侍那些饥渴的士兵们,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他们多大是罪大恶极的罪犯,对待你这种小白脸,想必会好好疼你的。”
      冬砚把匕首贴在文瑾腹部,冰冷的凉意刺激着他,从腹部再往下,冬砚刀锋朝着皮肤,一丝丝往里压去。
      文瑾不自觉抖动了身体,士可杀不可辱,若是为了报个仇,真的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真的值得吗?
      刺骨的凉意钻到他下方,文瑾终是不情愿的咬牙道:“在床下暗格第三个和第五个,红色与黑色的药丸各吃一粒,便可解毒。”
      冬砚欣喜道:“快!快派人去取!”
      御岸顿了顿,看向冬砚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而后他拔了腿便往采春阁跑去,回到文瑾的屋子,他在床边找到了文瑾所说的解药。
      为以防万一,御岸先拿了一份给文瑾吃,他吃了并无异样后才给已经虚脱的肆清吃。
      吃了以后肆清吐了两口乌黑的血出来,便晕了过去。
      天色将明,付尘风待肆清彻底安静下来才舒了口气给她手掌轻轻上了些药。
      让丫鬟给她擦拭了一下身子并换了身干净衣裳,付尘风坐在她床边闭上眼睡了过去。
      精疲力尽的肆清睡了将近两日,一直沉睡的她忽然睁开眼,努力回想起清醒时的事,好在最后陪在她身边的是付尘风,若是换作旁人,恐怕……
      微微侧首,便看到付尘风坐在桌边,在看着类似于纸条的东西。
      兴许是几日操劳,他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浮上一层疲惫,好看的薄唇紧抿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肆清刚把手抬起来,看到自己换了身干净衣裳,而付尘风闻声走过来,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肆清撑起身子坐了起来,付尘风扶着她的肩,左手臂传来的疼痛让她记起自己划了自己一剑。
      肆清看到付尘风手背上几道刺目的淤青,似乎想起了自己用尽全力把痛苦发泄在他身上,她在痛苦中抓住了什么,恨不得把痛苦都注入到那温热厚实的手上。
      “对不起,你的手……”肆清声音喑哑低沉,所有字眼像是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付尘风拿了杯温水给她喝,看着她有些虚弱的模样,倒不似素日那般棱角分明难以亲近。
      他微微勾唇,温声道:“无碍,能与你有难同当,我很高兴。”
      肆清看到自己手腕上一圈青紫色淤青,稍加想象,便能想象到当时她挣扎得多奋力。
      隐隐的,她还是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的,可另一种让她痛彻心扉的感觉,跟□□焚身的痛楚不同,那真的是要把她浑身血肉都燃烧殆尽的痛。
      她把喝完的杯子递给付尘风,道:“我是不是,中了两种毒?”
      “嗯。”付尘风把杯子放好,又抬了碗香喷喷的粥过来坐在她身边:“那人一心致你于死地,若是当时当真……当真以身解毒,你会当场气血逆流暴毙而亡,若是不解毒,便会被两种毒药混合折磨你至死,最后精力不足而虚脱死亡。”
      付尘风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肆清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何事得罪了文城采春阁的人,她不解道:“为何要这般处心积虑的要我死?”
      付尘风递过温度适宜的粥,道:“先喝些粥,我待会把人带过来,你便清楚了。”
      冬砚推门进来,看到肆清坐在床上喝粥,想到之前肆清在床上疯了一般挣扎的痛苦模样,他突然便红了眼眶,快步过来蹲在肆清床边,像个可怜的小动物一般,眼泪兀地便掉了下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的。
      “你……你醒了。”他有些激动,又有些后怕,肆清放下拿勺的手,摸了摸冬砚的头,道:“让你担忧了,别哭了,眼睛肿了。”
      肆清对上冬砚,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柔软,有怜悯,有淡淡的温柔,却没有喜爱。
      她对他好,但始终都是有界限的好。
      冬砚抹了抹泪,笑道:“没事就好,快些吃吧,我待会给你做些好吃的补补身体。”
      肆清点了点头,付尘风起身道:“你先吃,我去看看人。”
      肆清看了眼付尘风,摸了冬砚头的手突然觉得有些烫,她捏着勺子搅了搅粥,道:“麻烦你了。”
      等付尘风走后,冬砚坐在他原先坐的位置上,下方传来付尘风的残留的温度,想到一路上他对肆清做的种种,即使刻意的去回避,他也心知付尘风打的什么主意。
      若不是他强行去采春阁把人带了回来,若不是他让御岸带兵把采春阁围住把文瑾抓了,只怕是肆清,难逃一死。
      他有权有势,对她也一片赤诚,而他冬砚,除了一腔热血,又有什么呢?
      一次事故,便将大家的能力明显区分开来,他一直以来,从未摆脱过底层弱者的身份。
      这种认知让冬砚心里还是产生了深深地挫败感。
      因忧心几日,冬砚几乎没吃什么,脸色很不好,显得很是憔悴,肆清把粥喝完,冬砚主动接过碗,肆清道:“冬砚,我没事,你脸色不好,去休息会儿吧。”
      “我……我其实没做什么,一直都是付将军在照顾你,就连解药的事儿,也是他做的。”
      冬砚有着对自己无能为力深深的无奈,肆清道:“你的担忧同样不少,我心里有数的,冬砚,不必拿自己与他人比较,做好自己就行了。”
      冬砚低沉的心,这才轻松了些,他笑了笑,道:“你先好生歇着吧,我去做些饭菜来。”
      “嗯。”
      肆清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沉重,看来的确是耗费了她许多精力,依稀记得付尘风抱着她的感觉,她真是怕自己化身为狼将他给拆卸入腹。
      好在,她心智还算坚定。
      不是她不愿碰他,而是不愿被药物操控,变成毫无知觉之人,若是连药物都能操控她的作为,那她肆清,还算她自己么。
      不一会儿,御岸拖着披头散发脸色发青的一个人进来,那人穿着普通衣物,只是四肢瘫软,似是无力,御岸把他拖到肆清床前,他跪坐在地,怨恨的盯着肆清。
      那种眼神,宛如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从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痕来看,他必然是没少吃苦头,而这身衣裳,怕是也是刚换不久的,衣裳之下的伤痕,恐怕更是刺目。
      肆清并不关心这些,她问道:“为何害我?”
      文瑾讥笑道:“那你又为何盖梵堂主?他们不过只是想要隐居而已,你们为何又要将他们逼至死路?”
      原来是梵岦的旧部,姑且不论梵岦与他有何种过往,文瑾倒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肆清漠声道:“我从未说过他们是我杀的,况且,他们确实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所有人都知道是你拿着他们的尸体来邀功的,你拿这笔钱,拿到手软了吧?两个堂主的命,足够你享受荣华富贵几辈子了吧,你还有没有良心,他们这么好的人,你都下得了杀手,肆清,你不得好死!”文瑾疯了一般激动的吼骂肆清,肆清始终面色无波。
      付尘风和御岸在一旁听着他的控诉,什么也不说。
      肆清心底无奈,道:“我赶到时,梵岦早已没了气息,而余祈,是抱着她跳入棺椁里,从暗道滚落下来,被碾死在棺椁里的,说到这,我再告诉你一个事。”
      “什么?”
      “楼主给我的命令是活捉,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何故下杀手,况且,我自认还没能力能杀死他俩,当时在场的大内高手竹公和菊公恐怕才是真正的下手之人。”
      肆清简单明了的把事情原委说出来,文瑾失了主心骨一样颓然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不信,不信余祈会选择自我了断。
      可肆清这般坦然,他又疑惑了起来。
      “你骗我,你骗我!是你!是你杀了他们!”文瑾指着肆清,情绪失控的吼道。
      肆清道:“忠诚是好事,但别被仇恨蒙蔽双眼,我做过的事,绝不会否认。”
      看着文瑾这般执着,肆清暗暗叹息,余祈他们已死,活着的人不该为了往事而止步不前。
      这番情形,只怕是等着她的发落了,就算她放过了他,回到摘星楼,也容不得他这种扰乱民心的人出现。
      她实在是有些疲了,不想再为琐事分神,可这件事因她而起,她必须与文瑾有个了结,思索片刻,她道:“你自废修为,便离去吧。”
      说到底,文瑾不过是被仇恨蒙蔽双眼,他本身与肆清毫无瓜葛,虽然差点杀了她,可她心里拎得清,没必要杀的人,她不愿剥夺别人活着的权利。
      文瑾手脚被废,已与废人无异,他自嘲着抬手露出包扎的双手,怨恨道:“左右我也不想苟活于世了,你要怎样,随你。”
      御岸道:“他手脚均被废了……之前为了审问拿药,不得已就……”
      肆清瞥了文瑾一眼,道:“放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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