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风飒飒兮木萧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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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肯定就是一个纯种变态！”思考好些天后，叶深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主要是叶深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自己身上多大利益可图，转世成为王公贵族的时候也就罢了，很多时候他穷困潦倒，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可是秋从未表现出过要他命的样子。
只是，秋每一世都有一种奇怪的占有欲，无论他是人是妖，是男是女。
这不是爱，至少叶深不觉得，尽管在过去的岁月中，他能够清晰地记得自己对秋是动过心的，且动了很多次。
他爱过秋，秋不一定爱过他。想清楚这个事实对叶深来说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现在他对秋已经没有曾经那种眷恋了，回忆都是真的，但经不住世事变迁。
这一世，他对秋有很多感激，起码从他二话不说去大水中救乘客时开始就注定叶深很难再忽视他了。
“你不会再也不出现了吧？”然后我们下辈子又再见？恍惚中，叶深觉得这种宿命般的轮回好生无趣，每次都能遇到山鬼，而每次都会和山鬼纠缠不清。
如果这一切都是山鬼特意安排的呢？叶深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那样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你要是真的再不出现了，我还是有点想念的。”
“真的吗？”秋那熟悉的声音又在房间里响起。
叶深猛然回头四顾，却什么人影都没有看见。
“你现在还看不到我，我还没恢复。”
叶深依旧在四处寻找，好不容易在空气中找到了一个若隐若现半透明的影子……
“是你吗？”叶深觉得自己在对着空气说话。
“是。”只是很快，那影子又消失了。“我现在现身丝毫都很困难……”
“真惨。”这语气着实有点旁观者的意思。
秋如果还有人形在，叶深一定能看到他皱眉。
“那你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我们这么对话不耗费你体力吧？
“三五年吧。”
“这么久？！”
秋又是三条黑线，三五年叫久？他究竟知不知道，从前为了救他，自己有时候得恢复三五十年。
“比起我以前为了救你……这个时间很短了。”
叶深顿时有些窘迫，他当然能够猜到过往无数次秋消失的原因，只是这恩情实在是太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叶深又问：“秋，你还在吗？”
“在。我其实一直都在你的房间里，只是之前说不了话。”
合着你一直都在偷窥我？不过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不接受也没有办法。
“其实这些天以来，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秋的声音冷冷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身上似乎没有什么对你来说有意义的东西，何况以你的能力，想要什么没有呢？”
从脆弱人类的角度看去，秋是强大的，叶深曾经幻想过，自己要有秋那等来去自如的本事，别说记者了，换个任何工作都可能是业绩第一吧。
一阵长久的沉默，久到叶深以为秋又陷入了沉睡。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说起来，过去那么多年，那么多次相遇，秋从来没有想过要讲出自己的遭遇。原因是一开始他不过把叶深当成了一个完成任务的工具，时间久了，他的确没有把叶深视作工具了，只是他竟不知如何看待叶深了。
叶深神情稍稍严肃起来，他的确是头一回听秋主动提出要讲关于自己的事。
“所以……你跟着我这么多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完成一个任务。”
答案果然是扎心的，叶深轻笑，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或恨。
“我倒是更好奇了，什么样的任务，跟我有关？”奉命保护？
“其实不是非你不可，只是我选中了你，因为初见你时，觉得你心思纯良，好骗。”
好骗？
心思纯良不敢说，但叶深无论投胎多少次，变成坏人或长成好人，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始终没有什么城府，哪怕是当杀人如麻的科学家时，变态都是写在脸上，光明正大地变态着……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具体多少年，我都快忘了。”
那时候的山鬼还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神仙，但脾气不是很好，他在自己的山上设了结界，不让凡人涉足，其实这是不合规矩的。大地之上，山川海洋湖泊，都是各种生灵的栖息地，没有任何神仙有资格坐拥一整片地方，而挤走别的生灵。
天神知道后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回山鬼将误入他结界内的一个男人给杀了。
那男人长什么样，山鬼都忘了，只记得他赶他走，他偏不走，非要带着一个女人四处转悠，说没见过这等风景。
山鬼还记得要杀那男人时，那个女人苦苦哀求，只是声音在他听来很烦就是了。
“人不过是来逛逛，你就把人给杀了？”叶深摇头，这神仙真不是吃素的，与恶魔有什么不同。
“他们嬉闹的声音吵着我睡觉了。”
叶深：……
“不过，你不是有结界吗？他们怎么闯进来的？”
“我那结界设得随意，有些特定时辰出生的人，的确能够进入。”这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却还是遇上了。
“后来呢？”
“后来啊……那个女人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整个人都疯了。”他原本想将女人也一并解决了的，只是还没等他出手，天神就现身阻止了他。
天神无处不在，人世间的任何变化都了然于心。
天神认为山鬼已然暴戾得不似仙人，需要受到惩罚，于是将其封印在了山中，如果想解开封印，那就需要有人爱他十生十世。
“你不是被封印了吗？那是怎么出来的？”
“天神说过我可以离开，只是力量会受到限制，而且不能离开太久。”
山鬼就是这样在山与人世间来来去去，他其实经历了好长一段时间更加暴戾的日子，不断想逃走，冲破封印，只是始终没有成功。
“我知道我对抗不了天神之力，所以找到了你。”
叶深听完，一脸淡然，没有秋想象中的愤怒或悲伤。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叶深笑道：“我说什么？反正这个真相也并不是那么叫我意外。”何况，过去的一切已经成为事实，他没法否认自己就是爱过山鬼。
“倒是你，这已经是最后一世了，你把真相告诉我，就不怕我再也不会爱你了吗？”事实上，叶深觉得自己如今的确没有什么办法爱山鬼，这早已不是什么性取向的问题了，而是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不过是山鬼解除封印道路上的一个工具人。
山鬼也是发出一声轻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自怜。
“不爱，就不爱吧。”
“陪你那么多年，其实我早就分不清自己是为了解除封印还是为了其他什么。”
叶深心头一震，没再说话。
过后很久，秋都是时隐时现的在屋子里，叶深没有赶他走的意思，却也没有再同他说话。
生活，安静得一如叶深从前的样子，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甚至被同事介绍去了联谊会，只是在和一个姑娘聊到一半时，姑娘突然昏迷，叶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回了家。
“你管得还真是多！”
“你不准去相亲。”山鬼的影子已经比之前更明显了。
“你算老几啊？”
“我谁也不算，但我就是不允许！”
跟这个独裁鬼真的是无法沟通，叶深捂住耳朵。他还是继续去参加联谊，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只是每一次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导致他的交友活动无法进行下去。
忍无可忍，叶深终于打算赶人了。
“我不会离开的。”
“你还指望我能爱你吗？那是不可能的了，从你打算告诉我真相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这就是骗人的代价。”
自己凭什么要为山鬼的错误而牺牲呢？被惩罚的是他，又不是我……
偶尔叶深想起往事还是会觉得十分委屈，他本以为他真的可以一点不在乎的，毕竟现实有现实的生活，只是很多回忆积攒起来就是要午夜梦回，难以入眠。
“我知道你觉得很委屈。”一只手抚上叶深的脸庞，叶深这才注意到，秋已经可以化出部分身体的实体了。
“谁TM委屈了！”
叶深啪一声甩开了秋的手，夺门而出，在酒吧喝到了半夜，最后又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半醉半醒时，他抓着秋的手，说：“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你已经害了我这么多世。”
“所以我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我的命。
山鬼觉得自己亦十分可笑，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绝对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何况只是个脆弱的凡人。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风飒飒兮木萧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