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流光忆南山》若云起

8、来日可期

　　我跟他说，突然有点小难过，掰着指头数日子的时间，总感觉过的格外漫长，
　　未来还有将近四十多天的分离，我该怎么熬下去……
　　我好像就是这样吧，很容易情绪值突然不正常，只是，突然之间，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他。
　　房间内的灯还亮着，他喝得只剩一点的十二年芝华士还放在桌子拐角，他的衣服还在沙发靠背上搭着……
　　房间内处处是他的影子，可是却处处没有他……
　　他告诉我说：“我们其实一直在一起，你我从未远去。”他说，他的灵魂与心，一直陪伴着我。
　　今天，离高中毕业典礼，整整两年了呢……
　　翻了翻我跟他17年和18年的聊天记录，聊天日期标识里，大片大片的灰白，显示出，那些日子里，我与他到底是怎样的渐行渐远，渐无书。
　　我曾经有一段时间里，单曲循环过一首歌，每一次的播放，好像都在伴随着，心中无限的悲伤。
　　那首歌的歌词这样写道：
　　“走了很久很久，我们不期而遇。”
　　“光影透过树叶，像你发光的眼睛。”
　　“曾经看你看我，都桀骜不驯，时间给我了一些，自然安静。”
　　“从未感到四季变换得如此规律，也没想过分离无生息。”
　　“直到今天的晚霞，将歌声带到这里，唱歌的少年，正风华意气。”
　　“或许我们会各奔东西，天南海北遇见不同风景。”
　　“愿岁月安好，温柔待你……”
　　“如果某天夜晚的星星，刚好也会出现在你那里，它会替我说，来日可期……”
　　歌名，《来日可期》。
　　是一个学长，在自己的毕业季，亲自填词作曲的毕业季献礼。
　　那日复一日的夜，我总是伴随着这首歌的旋律，泣不成声。
　　这世间，有太多你不愿面对也不愿接受的离别，可到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
　　来日可期……
　　这四个字，说的多好啊。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来日可期呢？
　　所谓的来日可期，很多时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实现与否，那便只能是最不可控的祈祷了。
　　一年前的我，听过这首歌后，曾给他写过这样一段话：
　　“到底……其实一切早已经是曾经……”
　　“从2017年6月8日踏出考场那一刻开始，我们便早已各奔东西。”
　　“是我太过执着抓住曾经不愿放手……抱歉……”
　　“这一年来，若是打扰了，是我的不是……”
　　“同桌，其实该散的早已经散了，不是吗？”
　　那时的我，不知今日会是如何，只知在我们之间力不可转的渐行渐远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绝望、抑或是，心灰意冷。
　　不知曾多少次对自己说着放弃吧，别坚持了，苦海无边，何苦自行。
　　可每次到最后，却都会抓着心中自欺欺人的一丝希望，在望不到边际的深海里浮沉翻涌，不愿上岸。
　　那时，我对他说：
　　“如今，我也不愿自欺欺人了……”
　　“我们早已经是两条路上毫无干系的人，你于我，我于你，踏出校门的那一刻，曾经所有的一切便已经烟消云散……”
　　“你早已有了你的世界和圈子，而我，也有了我自己该走的人生和方向。”
　　“我们于彼此，早已经失散在人海，一去不返了。”
　　“曾经一切的一切……就让它在这一刻，过去吧……”
　　“那个少年，永远只能是活在回忆里的少年了……”
　　“再见，来日可期……来日，无期……”
　　那天，是一年前的六月二十二，距离现在，几乎刚好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世事变幻，时光不负，那不是我第一次说放弃，也不是最后一次。
　　我本以为，他，会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如同一场疾风骤雨般，在我的记忆中，留下最为深刻的悲伤。
　　那时的我，不曾想过，一年后，我再回忆起那时的自己，竟然只剩下了淡淡的怅然和更多的温暖。
　　我们是如此幸运，于这茫茫人海中，逆着清风，走到彼此身边，可以相拥。
　　曾经所有的无奈与岁月，也许都只是开花结果前的风雨浇灌，方得以，孕育出这般甘甜芬芳的果实。
　　也许，这并不是一场暗恋，但是，它的结果，依然让人心生温暖，无限感慨。
　　我曾无数次的说着放弃，告诉他也告诉我自己。
　　在每一次，消息石沉大海不得回应后；在每一次，悲伤不能自已后；在每一次，追逐他的影子却无所踪迹时；
　　在每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在每一个阳光明媚的湖畔；在每一个绿草如茵的小路旁。
　　那时的我，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自己放弃与遗忘。
　　却总是在下一个寂静无人的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他。
　　藏在楼梯道中给他发着新的一封邮件；看到好玩的事情后给他发的一条又一条消息；沾酒即醉后播出的不得回应的电话。
　　17年年底，除夕夜里，23：58分时，躲在房间里，避开家人，给他打着电话，踩着十二整点的分秒，只为了能成为那个新年里第一个送给他祝福的人。
　　我本还在担心，那又会是一个无人接听的呼叫，但还好，电话在59分时接通了。
　　其实我也明白，那样做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
　　可是，你念过一个人吗？
　　心心念念，日夜不忘，伴随着每一个朝阳和日落的挂念。
　　如果你有过，就会懂得，哪怕没有意义，你也会在每一个特殊的时间，每一个特殊的日子，每一个特殊的事情里，想成为那个他眼中，第一个出现的人。
　　即使……
　　对方根本毫不在意……
　　今天，是我认识他的第1315天，我们，在一起，141天了。
　　他离开第八天，相思入骨，又怎是虚言？
　　不在一起时的曾经，我觉得等待他，是一片看不到彼岸的深海。
　　在一起后的现在，我觉得等待他，是一种度日如年的温馨。
　　他还可以每天早晨打着电话唤我起床，我们还可以在闲暇时开着视频闲话家常，说着毫无营养却让彼此都乐在其中的话题。
　　我们还可以一起玩着游戏，听他略带磁性的嗓音指导着我如何操作……
　　度日如年，又如何呢？
　　不过是一场再次相会的倒计时。
　　终究是，来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