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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没聋 ...

  •   这……这不是那张让她日思夜想,想了一个暑假的脸吗?

      安酿不可置信的看着就离她不远正在沉睡着的脸庞,他的眉毛很浓很黑,鼻子很挺,眼睛闭着,眼睫毛很长,脸上白白净净,很滑的样子,嘴巴浅浅的颜色。

      一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
      也是让她怎么画都画不出来的脸。

      安酿把手放在心口处,那里狂跳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一直突突的撞击着皮肤。

      这种心跳的感觉,甚至比第一次见他,还要剧烈。

      她真的想都不敢想,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即使是刚刚信誓旦旦和祝柚说一定会找得到其实自己也觉得很梦幻的那个人,就在眼前。

      她舍不得去想,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不是一定会再次见到他,可现在,他就在眼前。

      就在她的眼前啊……

      那张她一直画不出的脸,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伸出手,就可以碰到他。

      是真的,他是真的在眼前。

      安酿慢慢伸出手,一点一点接近他,直到碰到他的脸,她才敢肯定,这真的是那个人啊……

      那个她都不知道要去怎么找的人,那个让她怦然心动一见钟情的人。

      陆知椹的眼睛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的,他的眼睛虽然有刚睡醒的朦胧,可是却很锐利。

      他的眼睛很深邃,也好漂亮。

      陆知椹盯着面前的女孩,感觉到她的手碰到自己的脸后,眉峰蹙起,随后快速的把脸移开,身体坐直了起来。

      安酿本来还在惊讶中,堪然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眸子很黑,好像能把人不断的吸进去。

      可那里面,有一种冷漠的情绪。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声的开口,“对,对不起。”

      陆知椹皱着眉没理会她,想从书包里拿出湿纸巾,却发现没有了。
      他也没心思睡觉了,动作很轻的离开了座位,走出去。

      安酿有点小失落,因为他看起来好像很难接触。

      陆知椹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脸还流淌着水珠,连额前的头发也弄湿了。

      安酿看见了立马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陆知椹只望了她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声音冷冰冰的,“不用,谢谢。”

      安酿只能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她余光看见他从桌兜里拿出一本练习册和一支笔,然后开始做题。

      安酿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搭话,恰好下课了,易老师也走了。
      她还没想好说什么,就有两个人走进了后门找陆知椹。

      “烦,我们准备去买水你要不要?”陈述把手搭在陆知椹肩上,看到他又在做练习,啧了一声,“你怎么又在做题,这才刚开学好吗这位兄弟。”

      陆知椹不理会他,说了句“矿泉水”后回去看题,看都没看他一眼。

      季度突然戳了陈述一下。

      陈述不耐烦的问他,“干嘛!”

      季度示意他看陆知椹的旁边,陈述一看吓了一跳。

      竟然坐了个妹子?

      这也太他妈玄乎了吧?

      陆烦身边是个妹子???

      陆知椹谁?千年冰山啊?

      千年冰山是什么?会冻死人啊。

      这千年冰山旁竟然有妹子?

      哦不不,是千年冰山竟然让妹子坐在旁边?

      这世界是怎么了?

      陆知椹不喜欢别人坐他旁边,所以陈述和季度坐。

      陆知椹不喜欢别人靠近他,所以他一个人坐最后一张。

      这怎么还有个妹子啊?

      陈述看了眼有些局促的安酿,就知道应该是陆知椹臭脸吓着人家的原因了。

      唉,也是不足为奇,这陆烦本就不喜欢和别人坐,不得已的话,是男的就算了,这要是女的……

      是一言难尽啊。

      不过他看了一眼,教室里确实没其他空位了,也怪不得这个女孩,只是谁让她撞枪口上,偏偏是陆知椹呢。

      为了不让她特别尴尬,他只能很亲切的对她打招呼,“哈喽,我是陈述,你叫什么?”

      季度看着陈述一见美女那傻逼样,真是恨不得给他一拳。

      “安酿。”安酿对着别人的友好,也微微一笑。

      “哇,你也姓安?K市姓安的很少吧。”陈述性格比较外向,很快就跟她聊起天来,“我就认识一个,K市首富的公子,安漠,你认识吗?”

      “安,安漠?”安酿惊了,他认识老哥,不会吧?……

      看着安酿惊讶的样子,陈述一脸莫名,点了点头,“对啊,你认识他吗?”

      “不,不认识。”安酿立马否认,语气快速的让人觉得反常,说不出的怪异。

      “哦……”陈述又莫名的摸摸头,嘿嘿笑出来,“不过你们都姓安诶。”

      安酿本来以为过了,心虚的松了口气,没想到他又纠结起这个问题,心跳又有点加速了。

      她有些磕巴的回答,“是……是啊……不,不过我真的,不,不认识他。”

      肯定得更让人觉得反常,不过陈述和季度没觉得,倒是陆知椹本来写字的手,顿了一下。

      陈述转而聊起别的,“这是季度”,他指着季度介绍。
      季度跟安酿也打了下招呼。

      “这是陆烦。”陈述向安酿介绍,“外号冰山王。”
      后一句话他靠近安酿压低声音说。

      “陆烦?”安酿稍微疑惑,这名字,怎么有点怪呢?

      “唉,我说错了,他叫陆知椹,我们都叫他……”陈述刚跟安酿解释,还没说完,就被陆知椹冷冷的打断,“三分钟后上课,水呢?”

      陈述被他一提醒才记得来的目的,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然后风风火火的拖着季度飞奔去买水。
      没了陈述在,两个人周围又冷了下来。

      陆知椹继续做题,仿佛她不存在般。

      安酿悄悄看着他,原来他叫陆知椹啊……

      名字还挺好听的,倒挺配他这个人的,清清冷冷。

      她斟酌了下,还是想跟他说说话,于是开口,“我叫安酿。”

      陆知椹没理会,笔更没停。

      外边预备铃响了起来。

      在预备铃停下后,她继续开口,重复了刚刚的话,“我叫安酿。”

      陆知椹有点不耐烦,停下了笔,不过没看她,语气漠然的开口,“我没聋。”

      安酿笑笑,“我知道,我是想说,我叫安酿,平安的安,酝酿的酿。”

      陆知椹听她说完这句话,终于转过头看着她,眼里都是陌生人的疏离。

      安酿朝他笑了笑,“你叫陆知椹是吗?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

      一晃很多年后,陆知椹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的那个笑,充满了阳光,充满了温暖,是他所有堕落人生中,唯一的救赎。

      只是,她可能再也不知道了。

      陆知椹没回她的话。

      上课铃再响了一次,老师进来了,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也就是易老师。

      因为高三不比高一高二,第一节课也正常上课。

      安酿看着一道道化学公式,听着听着走了神,她瞄了眼陆知椹,发现他认真听了会,然后就低头写自己的练习。

      一节课下来,他就在认为是重点的地方,还有老师说是重要考点的地方,认真记了下笔记,然后就做自己的事情。

      安酿有些神游,其实她也不用多担心学习这块,因为她要读的大学是修画画的,而且她那个学校对画画要求特别高,其他方面倒不是要求很多,就语言这块有点要求,刚好她英语这科不差。

      她从书本底下抽出一本素描本,手撑着脑袋边瞄陆知椹另一只手边在本子上涂涂画画。

      在她不知道第几次瞄陆知椹的时候,陆知椹本来看着黑板的眼睛瞟了她一眼。

      大概是发现她一直在看他。

      安酿心里尴尬了一下,手倒是条件反射的盖上了本子。

      朝他笑了笑。
      陆知椹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直到下课安酿都不敢打开那个素描本。

      听到铃响她急冲冲的跑了出去,本来夹在素描本中的手一抽开,本子被打开到她刚刚画的那页。

      陈述把一瓶矿泉水放在陆知椹的桌上,人一屁股坐在安酿的椅子上。

      他眼光注意到安酿放在书桌上的画本,本上的那页。

      是个人脸,刚画好三分之一。

      看不出是谁。

      “烦,你这同桌画画不错诶。”陈述说。
      陆知椹没探讨别人的兴趣,没答。

      “我记得你之前也有一本画本,就你初三放在书包里。”
      陈述无意间的一句话,让陆知椹停下了笔,眉眼冷却。

      “那个时候我还翻开来着,记得不?”陈述继续说,回忆着。

      “忘了。”陆知椹喉咙干燥,有些烦。
      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想提起,陈述也闭了这个话题,说起了别的了。

      安酿去找了祝柚,一见到她就疯了似的抱住她,兴冲冲跟她说起陆知椹是她的同桌的事。

      “所以说,你不仅遇到他了,还跟他做了同桌。”祝柚总结。

      安酿傻笑着点点头。

      不过转而又有点沮丧,“可是他很不好接近。”
      “什么意思?”
      “就是我跟他说话,他都不怎么搭理我。”
      “……”

      “哇,那道行高啊,看来你这修行之路不易啊。”祝柚摇摇头,“本来我这漂洋过海已经很惨了,你看得见攻不下的怎么更惨。”

      “你才攻不下。”安酿撇撇嘴,“我们才刚遇见,多的是时间好嘛。”

      “你啊你啊。”祝柚笑道,“那祝你马到成功。”

      两人嘻嘻哈哈说了一节下课时间后,安酿带着残余的兴奋回了教室。
      陈述正坐在安酿椅子上跟陆知椹说话,谈的好巧不巧就是安漠的事。

      她一走进教室,听到的就是那句,“现在漠哥去了国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约着出来聚一次。”

      安酿停下脚步的地方刚好是陆知椹的座位后面。
      “你是定去北京上大学是不是?”陈述刚说到这句就注意到了安酿。

      “嗨,安酿同学。”陈述笑着打了个招呼,看到她站着,连忙站起来说了句对不起。

      安酿摇了摇头,陈述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心里,也想知道那个答案。

      想了想,安酿还是开口问了句,“你要去北京读大学?”

      等待答案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一分相当于一个小时,然而等到第二节课上完,安酿都没得到那个答案。

      他根本没开口,声都没发出一个。

      神情看起来疏离又冷漠。

      这一天下来,安酿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兴奋,最后有点沮丧。

      因为无论她主动说什么,他都没怎么理会,冷漠到极点。

      后来怕他烦,她都不敢找话题。

      她不知道的事,陆知椹的冷漠,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一件被不经意提起的事,让他想到一个人。

      安酿洗完澡后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班里迅速的组了个微信群,几个性格较外向的人在里面组织别人拉同班人进来。

      陆知椹被陈述拉进群。

      至于安酿为什么知道是他,因为他的微信名是,LF。

      陆烦的缩写。
      要是今天陈述没这么叫他,她都不知道。

      假装淡定,实际是心跳加速,安酿加了陆知椹为好友,备注信息是,安酿。

      不知道他会不会通过。
      安酿想。

      这个想法盘在她脑海里一整晚,直到她睡觉前看手机,联系人里都没有他。

      这一晚,她第一次觉得有点失眠。

      第二天她到教室,陆知椹还没到,把从家里带来的国外进口牛奶悄悄的放在陆知椹的桌兜。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就是打心眼里想亲近他,即使他拒人千里之外。

      可能是没体会过喜欢人的感觉吧,以至于安酿也不知道怎么做,就是一味的把心里想的做出来。

      陆知椹是踩着早课铃声进来的,他看起来精神气爽,校服穿在他身上,有一种格外干净的感觉。

      把书包放下,陆知椹把手伸进桌兜,想拿书,手却碰到一个硬物。

      他拿出来一看,是印着英文的牛奶。

      他知道,这是进口品牌,那个人格外爱喝,还经常拿给他喝。

      可是他不喜欢。

      那个人喜欢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可是家里,所有的,都是那个人喜欢的。

      安酿看着陆知椹的表情一瞬间变的阴翳,心里有点打鼓。

      他是不是不喜欢啊……
      是不喜欢喝牛奶,还是不喜欢别人送他东西……

      “你的?”这是陆知椹除了那句没聋还有客气回答外第三次跟她搭话,却是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安酿有点紧张,可能是看他脸色不好,她磕磕巴巴的回答,“是……是我的……我,我是觉得……它……挺……挺好喝的……就……”

      她话还没说完,陆知椹就开口说了句,“谢谢。”
      说完后那只好看的手把牛奶轻轻搁在她的桌角,“我不需要。”

      他坐下后,拿起生物课本默背,旁若无人。
      安酿看着桌子立着的那瓶牛奶,心里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
      是难过第一次送牛奶被拒绝,还是开心他跟自己说了两句话,虽然这两句话格外客气。

      昨晚失眠,安酿在第二节课上就开始迷迷糊糊打瞌睡了。

      上课的语文老师格外严厉,她眼睛扫到最后一排,看见安酿一点一点的脑袋,生气的敲了敲黑板,“有些同学是怎么回事,才开学第二天上课就打瞌睡,这都高三了知不知道!”

      “最后一排那个打瞌睡的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下问题!”语文老师气呼呼的说。
      因为刚开学还没确定好座位,也就没座位表,老师只能这么叫。

      安酿迷迷糊糊间听到老师说话,但就是睁不开眼睛。
      感觉到有什么捅了下自己的手,她趴着的头抬了起来,发现全班同学包括老师都在看着她。
      她发懵,这是世界末日了吗?

      语文老师盯着她的眼睛,阴阴的笑了笑,“就是那位女同学,起来回答下问题。”
      安酿这才发现原来是叫自己。

      她迟疑的站了起来。
      问什么啊?她都没听……

      语文老师,“我们刚刚讲的是什么,你回答一下。”

      讲,讲的是什么……我怎么知道?
      安酿局促的站着,脸上烧得红彤彤的,真丢脸。

      她第一次觉得丢脸,因为第一次上课堂打瞌睡,昨晚第一次失眠。

      安酿深吸了一口气,看到PPT上显示一些句子,她打算胡诌一个,就听到旁边低低的声音传来,“病句的类型。”
      那声音清冽,如洗去污垢的清流,让人心安。

      她按原话回答,语文老师也不故意为难她,说了句下次别打瞌睡就让她坐下了。

      安酿心想,才不敢呢,今天委实是因为昨晚太晚睡的缘故。
      归根结底,还是旁边那个人。

      她写了张纸条递给他,陆知椹看着被推到他桌面的纸条,依旧认真听课,没去打开。

      直到下课他才张开看了看。
      谢谢你,^_^

      把纸条随便合进一本书里,眉眼低着看书本。

      座位确定了下来,两人都没换。
      陆知椹是因为不在意旁边有没有人还有是什么人,安酿当然是因为旁边是陆知椹了。

      陈述和季度两人坐在跟陆知椹同组的第一排,理由是陈述誓死决定要在老师眼皮底下好好学习,顺便拉上季度垫背。

      班干部也迅速敲定,陆知椹被老师叫去谈话,拒绝任何职位,陈述主动去请缨要当化学科代表,被允以采纳,安酿恰恰被安排当了——
      语文科代表。

      简直什么仇什么怨。
      课间操的时候各科科代表要去拿本班的练习。

      陆知椹去了厕所,安酿跟身边的还不熟,去祝柚班里叫了祝柚。
      奈何祝柚也需要搬练习。

      两人看着那一摞练习册。
      每个班五十个人。

      “要不,我们搬两次,我先帮你,然后你再帮我?”祝柚问。

      安酿刚要回答,就有人问祝柚用不用帮忙。
      于是就剩她一个辛辛苦苦搬两次。
      祝柚本来说让她在这里等她,等下她回来帮她。

      陈述和季度两人手上都搬了练习册了,看到安酿蹲着搬那一摞书,陈述走过去,“安酿同学,我帮你吧。”
      说着直接拿起地上她搬不了的书。
      季度也走过来,想要帮她分担手上拿的。

      安酿连忙说不用,“你帮陈述拿吧,他太多了。”
      确实,他加起来都快一个班的数了。
      季度想了下,帮陈述拿过一些。

      安酿走得慢,看到陈述和季度也走得慢陪着她,不好意思的让他们先走,不用管她。
      陈述一直说不用不用,不着急。后来架不住安酿的劝,再说他突然很急的要上厕所,只能和季度先走了几步。

      安酿抱着书,感觉越抱越沉。
      陆知椹刚走到教室外走廊,就看到她抱着的书快把自己淹没了,他脚步顿下。

      安酿磨蹭着终于又到教室外边的走廊了,她从一堆书里越过去看到陆知椹平淡无奇的目光……注视着她——
      前面的书。

      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了过来,眼前的书少了很多。

      安酿看着他淡漠的背影,嘴角笑了笑。

      把练习册发下来后,安酿回到座位整理桌上堆的书。
      她看到陆知椹的桌面干干净净,那只好看的手拿着纸巾在擦桌面。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益力多,放在他的桌面上,那只手停下。

      陆知椹看着她。

      安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谢谢你帮我搬书,这个给你。很好喝的,真的。”

      陆知椹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便看到安酿眼底的认真,她说,“我知道你帮我是同学情,所以这瓶酸奶也是同学情,你不要拒绝好不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收不收?
    不收?
    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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