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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只心心念念想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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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椹走到灯的开关处按灭亮着的白织灯,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下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微弱的光。
他赤着脚走过去拧灭,就在灯暗的那瞬间,装睡一倒的安酿开口,说了一句话。
声音响在大而空荡的房间,寂寥廖,孤零零的。
通过空气传播入了他的耳。
“陆知椹,没有人会在原地踏步等着谁,包括我。”
她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开,未适应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她只能模糊看见一个身影佝偻着身子在她面前。
长时间的寂静,谁都没再说话,而陆知椹也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手还拧在那个开关上,眼睛看着台灯的形状,眨都不敢眨一下。
他恍惚间开口,却是过了好久,“我做过好多次这样的梦,梦里你离我很远,我一眨眼,你就会消失,怎么都找不到你。”
两人却是说着不同的话,可一想,又好像说着同个话题,无论是她说的,还是梦里,她都没有留在原地等着他,而只要她一转身,他便再也找不到她。
细碎声响起,是他轻声站起的声音。
安酿感觉到旁边的床陷下去,她惊慌的朝那边转过去。
陆知椹压在被子上躺在她的身边,黑暗里她可以看清楚他明亮的眼眸,他轻柔的伸手抱着她,身子靠她更近。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被子。
“我们,就如同这样。”
如同这样,你从不曾在原地停留,可无论你走的再远,我就在离你一步的身后,守着你,只要你一转身,我就能抱住你,至此,再也不放开。
从此以后……
陆知椹醇厚低沉的声音响起,他缓缓说出,与心中所想一致。
“只心心念念想着你。”
他没说出的话,安酿懂,可他后来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她却琢磨不透。
陆知椹闭着眼睛,一脸惬意,呼吸着她身上的味道,他们俩都侧躺着,面对着面。
一个从容,一个急迫。
安酿看着他的脸,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秘密告诉他。
他刚刚那句话,倒很像是在跟她告白,可她却迟疑的沉默着假装不懂没给出答案。
好像这个时候她应一句“好”,他们就能重归于好,她还可以牵起他的手,还可以跟他漫步在街头。
可哪里有那么容易,七年,不是七天,他们隔着的,是他未跟她解释的误会的原因,是他只字不提的伤口,是横亘在她心中无法开口的秘密,是他们的两个家庭。
陆知椹却是明白他的顾虑,也没有要逼她回答的想法,有她在身边的安全感,倒让他不知不觉的沉睡过去了。
安酿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思绪渐渐回笼,他还保持着抱她的姿势。
怕夜晚温度降低他会着凉,她轻缓的把他的手移开,慢慢的挪动着身子,把地上的被子拿起来给他盖上,安酿悄然无息的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她隔空用手指临摹着他的眉毛,然后划过他的鼻尖,加下来是他的嘴唇。
她躺下,把头对着他心口的地方,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远处看过来,她就像被他搂在怀里。
闭了闭眼睛,她放空思绪,困意一点点袭来。
夜静默着,两个人沉睡着,无比和谐。
——
安酿是被热醒的,身上汗津津的,衣服都黏在了身上,特别不舒服。
她把手伸到被子在接触空气,试图降降温,想把脚也伸出去,感觉怎么都找不到出口,困意使她忍着作罢。
最后实在太热乎了忍不了她不得已睁开了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两层被子,怪不得会这么热。
这才秋末,再冷两层被子也热的慌。
瞧了瞧旁边熟睡的陆知椹,发现他身上的被子才盖到三分之一,其余三分之二被挪到了她身上。
也不知道是谁睡相不好,被子是被他踢过来还是她抢过来的。
可这天气,她也应该不至于会冷到去抢他的被子吧?
不过他也睡得太沉了吧,盖那么点不会冷吗?
安酿无法,也纠结不明白,只能摇晃着勉强坐起来,把他的被子拿开重新帮他盖好。
不小心摸到他的手她才惊觉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热。
安酿被吓得一激灵,仅有的瞌睡虫都跑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高到吓人。
怪不得他不觉得冷,估计是发烧身体热到踢被子,还睡的那么沉。
要不是她突然发现不知道烧到明天脑子会不会烧糊涂了。
安酿慌忙的起身,一时竟着急到不知道干什么。
她脑子一片混沌,是要先去……还是……那个……是……
等等,等等,冷静!冷静!
她心里不断默念冷静这两个字,等脑子清醒了她才想起应该先给他找退烧药。
可她又不熟悉他家,不知道他家的退烧药在哪啊?
别急,别急!慢慢想,慢慢想!
催眠了好几遍,她才决定先从这个房间找起,在这之前她还去浴室拿了条毛巾浸满冷水放到他额头上先给他降降温。
安酿先翻了他床头柜的两个格子,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然后她把目标转移到了他的书桌柜子。
她先从上面一排三个格子找起,前面两个也没有,直到她拉开第三个盒子,慌乱寻找的手刹时停住。
脑海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先别想,先别想,找药重要,先找药再说。
她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到下面左右两边的大格子上,拉开左边的,她蹲下身子去看,然后整个人僵了下,几秒后迅速关上去查看右边的,她蹲了好一会才站起来,脚步有点踉跄的出门去客厅寻找。
笨拙的翻找了一会才找到电视下面柜子里的医药箱,她拿出里面的退烧药,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回到房间里给他喂药。
找出体温计给他测了一下,居然发了39度的高烧。
如果她没醒过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后来她上网查了下,看见百度上推的物理降温方法,又去翻箱倒柜的找酒精。
还好他是医生,酒精是常备的。
她把酒精倒在棉球上,给他擦了擦额头,颈部,四肢和其他地方。
又给他换了块冷的毛巾。
过了一个小时再给他量体温,降下了不少。
安酿整个晚上都是提心吊胆的,等到他降了温她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内心松懈了不少。
她想起刚刚根本不敢细看的那个格子。
那里面的东西。
安酿把床头柜她刚刚翻找没顾上关上的格子推进去,来到书桌前。
她推进第一个,第二个,手指停留在第三个。
里面放着一瓶益力多,无糖牛奶,一个小玻璃瓶装起来的糖果,好多好多水果糖,还有一只棒棒糖。
回忆像是自己长了脚,拼命的往她脑海里钻。
她紧张忐忑的给他牛奶,说同学情。
她说牛奶也要改观,是无糖。
她说水果糖吃了心里会甜,心情就会好很多,她给了他好多好心情。
她用棒棒糖跟他道歉,说看在它的面子上,让他不要生气。
陆知椹,你保留它们七年,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提醒时光?
我总以为我们回不去了。
因为走到现在,仅仅互相喜欢是不够了的,可是,如果是……爱呢?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下面大格子里的物件拿出来。
她脚软到跌坐在床边,靠着床沿。
视线模糊到让她只能依稀分辨出那上面的两个小人,一个在坐秋千,一个在荡秋千。
她再没有力气去打开防尘罩,细细抚摸里面的每一个小物件。
刹那间她好像懂得了当年那幅画他为什么要给它取《想家》了。
不是那幅画叫想家,想的也不是那个房子的家。
陆知椹,当初你打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的是不是这个家,她眼前的这个家,他设想的,他和她的家?
安酿的手从肩胛上越过,反着手去摸寻他的手,可像是天意一般,他的手就垂在床边,她一摸就握到了。
如果是这样的呢?
是你爱的深沉,我蓦然回首,是不是还是能走到起点?
她瘦小的肩膀轻微耸动,这次,是她在他身边,守着等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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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微微亮时,陆知椹睁开眼睛,他摸了摸身旁的位置,蚕丝被上冰凉凉的,整个房间干干净净,也没有了安酿的人影。
他坐起来,感觉头有些沉沉的。
旁边床头柜上有打开的退烧药盒子,还有一个水杯。
他走到房间外面去找,整个屋子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安静到只能听到他脚下拖鞋与地板的轻轻摩擦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安酿?”他尝试着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心里恍然间空了一块,感觉昨晚好像做梦了一样,醒来人去楼空。
他抵在墙壁上,无声消化掉所有的情绪,孤独和空虚。
全身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行尸走肉一样,他足足站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缓过来,身体慢慢有了反应,他走回房间到卫生间洗漱,动作机械。
就像没有了灵魂的木偶,按部就班做着每天都只会做的那几件事。
直到走到餐桌周围,他才看见那上面放着的一碗粥和一张纸条。
他空荡荡的胸腔,才被放入了一颗心,有了心跳,有了生命。
「我回B市老宅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拿出手机,给前几天存的安酿的新号码发了短信——「好。」
点开了微信,他摸索着输入安酿的号码,加了她的微信,还在等待验证。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加人微信,原来……等人通过是这种感觉吗?
那个时候安酿用转账这样的方式骗他通过申请,也是这样的心情吧?
52.0,520。
他那个时候不愿去揣测这些事情,可现在他才能了解到,她那个时候的心情该有多紧张?
可能面对他这样的人,真的要有很大的勇气,那样一个小姑娘,她鼓起的所有勇气,惊艳了他往后所有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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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酿选择这个时候回去,大部分原因还是在逃避。
她还需要点时间。
安爷爷听到她回去的消息,挺着一把老骨头也坚持要来接机,以至于整个安家的人都不放心安爷爷的身体,只能陪着他来接机,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安家能来的人都来了,一群人围着准备接她一个人。
她这次决定太仓促了,就想着能逃离K市,也没来得及跟安漠说,毕竟安漠陪她回来的话祝柚也会跟着,太折腾她的身体了,索性她就自己回来,不过还好林坷那边不用她在操心每天去送三餐了。
他反而很嫌弃她,说他本来就只是伤了脚又不是伤了手,还有两只手可以点外卖嘛,她每天坚持来送这个行为让他很却很迷惑,却也安然接受。
安酿根本不用想着怎么找到他们,因为她刚推着行李走出来,就看见一群人朝她招手。
她看见杵着拐杖背脊被压弯的安爷爷在笑着等她,眼睛一下就红了。
爷爷老了很多,头上一片花白,背也更弯了。
安酿推着行李箱快步走过去,大哥伸手接过了她的行李。
“爷爷,爸爸,我回来了。”安酿抱住了安爷爷。
安爷爷沧桑的声音响起,拍了拍她的背,“瘦了。”
安乘也不由得红了眼睛,却不忍心责怪她一句,在安酿抱他的时候,他也只说了一句,“回来就好。”
之后是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还有四哥四嫂。
他们都很开心安酿能回来,没有人会怪她七年了都不回来一次,指责她的狠心。
更不会说起这几年找她的辛苦,都不想增添她的负担。
对他们来说,人能平安归来就好,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回家正赶上中午饭点,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安酿刚进家门,就有一连串“小姑姑小姑姑——”朝她砸来,如同她以前每次回来一样。
这次可不止那三个小魔王了,当然现在也不能说是小魔王了。
安境楠安境和安境锦都长大长高了很多,也更帅气了,老实乖巧的站在后面扬着笑叫着她,不再是以前那样朝着要她陪他们玩的小不点了。
这次朝她怀里冲过来的是长成亭亭玉立小姑娘的安境暖,不再是那个抱在襁褓里的小宝宝,还有这七年新增加的安家成员安境暄和安境晨。
安境暄是当年杜若肚子里的小宝贝,安境晨是四哥和四嫂的孩子。
她们三个就像那个时候的三个小魔王一样,挤在她身边脆生生嘴甜的喊小姑姑,尤其是最小的安境晨,伸着手要她抱,一点都没有因为七年从未谋面而感到陌生,血缘就是真的奇妙吧。
安酿把不太重的小家伙抱起来,安境楠是他们的大哥大,在后面朝安酿挤眉弄眼调皮地说,“小姑姑,你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啊。”
经他一带头,三个岁数比较小的特别是她怀里的安境晨,一脸开心的问她要礼物,他们开心的叫唤起来,“礼物!礼物!”
二哥安沐一把抱起安境暄,把孩子们往屋里赶,“你们这是不想要让小姑姑先吃饭吗?”
安境晨一骨碌从她身上滑下来,屁颠颠的跑到后面去找他爸爸。
安沐边抱着安境暄往里走,边跟安酿解释,“每次安漠一过来,就会跟孩子们提起你,说你是去外面旅游了,回来给他们带礼物。”
怪不得安境暄和安境晨没见过她,也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饭桌一片其乐融融,安爷爷看着他牵挂已久的小孙女平安回来了,连饭都多吃了一碗,整个人熠熠生辉,精神了不少。
饭后安酿主动陪着老人家去散了会步,然后把安爷爷扶回了房间。
安爷爷刚在椅子上坐稳,她便走到他面前,缓缓跪下,头趴在他的膝上,如同小时候每次受委屈一样,她会趴在他的膝头,像个受伤回家找避风港的小野兽。
“爷爷,是孙女不孝,让您跟着担心了那么多年。”
安爷爷一脸慈爱的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他摇了摇头,像在指责她,却又语气宠溺。
“你啊,像你爸,脾气倔!”
他感叹道,“还记得七年前你要走时,也是这样的。”
他们都想到了七年前,安酿跟他道别,也是这样的场景,她跪在他的膝下,安爷爷跟她说。
“思离啊,当初给你取这两个字,是想让你明白,人的一生啊,一直都在思念和别离。”
安酿一句话都没说,可他经历过那么多,一眼就看出她眼里的祈求,是在祈求什么。
“你走吧,那个小子,安家不会为难他的。”
当初,她走是为了他,如今,她好不容易肯回来,也是为了那个小子。
安爷爷却明白,每个人有自己的命数,他们曾经试图插手改变,可他们还是遇见了,这就是缘分。
“你啊,”安爷爷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那小子是个有福的!”
安酿笑着,眼睛弯弯的。
“你爸那边,爷爷去说。”安爷爷像是在跟她说些什么小秘密,压低声音悄咪咪的跟她说。
“你呢,要是认定了,看准了,早点给爷爷带回来,爷爷得仔细瞧瞧!看着小子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把我们家小公主拐走这么多年!”安爷爷装作气势汹汹的说着,可他言语里对安酿的宠爱,给了安酿偌大的信心。
“谢谢爷爷!”她像只小狐狸一样。
“好了好了,这次可别说走就走了,爷爷可在等不了你七年了!”
“胡说胡说,爷爷长命百岁,不!长命千岁!”
“哈哈……你这小嘴啊,得吃多少蜜……”
两祖孙在房间里嬉笑,安乘略有些紧张的搓着手站在外面,一脸严肃。
等到安爷爷睡着后,安酿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间门,一转身便看见安乘站在门外。
“爸?”
“你来,我跟你说点事。”安乘朝她招了招手,竟有点局促。
安酿跟着他去了书房。
“先坐着。”安乘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安酿坐下,不解的看着他,笑,“爸?看你有点紧张,怎么了?”
安乘看她没有因为七年前他强制要求她去保弗圣罗的事跟他有隔阂,也松了一口气。
他一开始确实是真的觉得为她好的,才会去找陆知椹说那些话,陆知椹后来做的,安酿入学保弗圣罗,都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也认为这就是对安酿最好的结果。
可安酿从保弗圣罗退学,一点点跟他们失去联系,他才慢慢意识到,也许他是错的。
他错就错在,打着为安酿好的旗号,去为她做他认为最好的决定,从来没顾及她的感受。
所以即使她听从他们的决定去了保弗圣罗,可她退学,在外面闯荡六年,以至于有现在陌生人的成就,都是在用行动向他们证明,他们当初那个决定是错的,就是她不是从保弗圣罗毕业,没有这所名校的庇护,她还是把自己的未来,走的光芒万丈。
他们所有的固执,所有的不相信,在她消失的这七年,一一粉碎。
他是自责的,愧疚的,怕她会因为这件事,与他产生嫌隙,这是他作为父亲,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她如今还愿意这般亲近他,安乘想,其实她开心就好了,无论她想做什么,他这个做爸爸的,应该无条件支持她才对。
“爸爸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当年是我去找了陆家小子,跟他说了伤他自尊的那些话,他才会离开你的。”安乘坦诚的跟她说出那年他跟陆知椹说的话。
安酿没想过,这个原因她竟会是从她爸爸这里得知的,可她也在……让自己慢慢不在意那些误会。
安乘说完后见女儿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说不担心她会疏远是不可能的。
可她只说,“爸爸,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理解一个父亲的心,也知道你很爱我,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说完还主动抱了抱他。
安乘生她,养她,把她捧在手心里,他只是在用一个父母固有的思想去站在自己角度做着认为为她好的事情,初心是没错的,只是用错了方式,她没有资格去怪他的。
安乘看着她,心里不由感慨。
是长大了,七年,她心智成熟了很多。
“陆家小子这七年的努力,我也看在眼里,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这么多年拗着口气不回来,也是有爸爸的错的。爸爸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
“爸爸,”安酿喊他,跟小时候每天追着他甜甜的叫他一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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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椹这几天休病假,他刚好趁这个时间处理公司的一些重大事情。
其他事情都是由乔识拿决定的。
他播了个电话给乔识,那边迟了会才接起。
他还没开口那边就有声音传来,是陆知汐的声音。
“是小酝酝打给你吗?给我看看……我要跟小酝酝说话……”
乔识,“你别闹,躺好休息,我去接电话,你乖点知道吗?”
他应该是换了个地方,安静了,“喂?知椹,怎么了?”
陆知椹也不废话,跟他说了自己决定好的一个项目。
乔识默了一会才开口,“你真的要这样做?这样是可以直接扳倒沈氏,可是陆氏也会被波及的。而且那帮董事不会轻易同意的。”
“没事,就这样,责任我担。”他淡淡道。
“唉,那些老古董也不是大问题,就是爸那边……”乔识指的是陆知汐的爸爸,也就是陆知椹的爷爷。
他有些冷漠,“我处理。”
“那你妈……”
“不用理。”
“行,依你。”他都这么说了,乔识也不啰嗦了。
他是知道陆知椹对沈家和沈沿淇有多恨的,他这两年一直在慢慢消磨掉沈氏,如今就有这么个好机会,一个项目,陆氏放点血,就可以彻底击垮沈家,他自然不会放过。
沈沿淇现在在国外,一旦沈氏一倒,她就什么都不是,一无所有,她也得尝尝。
她给陆知洛的绝望,陆知椹总要让她体会一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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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酿回到自己房间,她这会才看到手机,看到了陆知椹发来的短信,她本来想回,却止住了手。
打开微信,看到了通讯录那个小红圆圈1,如她所料,果然是陆知椹。
拖延了一会她才点通过。
这次陆知椹的消息主动发了过来,「到了?」
「嗯。」
安酿打字回他,脸上带着俏皮,毫不留情的坑陆知椹。
「刚刚见了爷爷和爸爸,想起了以前,陆知椹,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我们的关系,也许我们就是不合适。」
那边很快回,「别想多,什么时候回,我去接你。」
「我在说我不喜欢你了你不懂吗?」
这次他停留的有点久,一直显示在输入中,安酿有点心虚,心在打鼓。
两分钟后回「那换我喜欢。」
「我追你?」
「我去学。」
「好不好?」
三条一连串发过来,安酿嘴角掩不住笑,眼里带着狡黠,像只小狐狸一般狡猾。
本想着捉弄下他,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但也不错。
安酿倒很想知道,他怎么追人。
还能学?怎么学?
这次回来,她心里渐渐明了,做了一个决定,不过还不打算告诉他。
缓缓的打下一个字,回他。
「好。」
如同他那个时候在她忐忑不已的时候回她那个「算」字一样。
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