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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眼前人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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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坷正在玩游戏,看到安酿无精打采的提着一袋东西进来。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打游戏。
“卧槽——”
他大叫一声。
他就那么移开一下视线,游戏人物就要被人打死了!
安酿随着他的喊叫看向了他,发现他双手死死按着手机,激动的不知道在跟什么较劲。
然后听他咒骂了几句。
“你小子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打得你回家找妈妈!”
早就习以为常了。
一玩起游戏来像入了魔一样。
不过他那疯狂样子,哪有一点病人的自觉。
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安酿收了收表情走到他病床边,把买来的东西放到他旁边的桌子上。
“靠——”
游戏里的人死了,林坷也消停了,他把手机一丢,兴致勃勃的转了个方向扒拉她刚放下的袋子看买了些什么。
结果一秒兴致缺缺。
“你就买碗蔬菜粥和一碗不知道什么鬼的汤,卧槽看起来像白开水一样。我刚刚让你买的那些东西呢!!”
他不满的叫嚎。
安酿面无表情的打字,在他的暴躁面前淡定无比。
把手机递给他看。
「医生让你吃点清淡的。」
林坷作势就要把安酿的手机随手一抛,不过被早就洞察他下一步动作的安酿眼疾手快的接了过来。
“到底我是病人还是他是病人!我作为一个病人连吃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安酿听着他的歪理,慢条斯理的把粥的餐盖,还挺香的。
把勺子放进粥里,帮他把床桌摆好,粥放上去,把手机横在他面前,不容置疑的样子。
「可你不是医生。」
林坷低低的靠了一声,也不作了,乖乖的喝粥,但汤他就以接下来的战斗机强势拒绝。
不喝,坚决不喝,打死不喝。
安酿没法,帮他的残羹剩饭收拾掉。
然后放在地上,打算走的时候带走。
林坷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说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然后说到工作,便问起安漠是不是和安酿有关系。
安酿这次没回避,直接承认了她就是安漠的妹妹。
“我靠怪不得你之前都不愿意告诉我,要知道你是Anlou的小公主,当初你也不用没日没夜的画图就为了那次画展了。Anlou完全有实力一次就捧红你,哪里需要我们绞尽脑汁找了那么多关系才有一张入场券啊。不过还好你也争气,我林坷看上的人就是差不了。”
安酿知道他是在说笑,也不由得想起两年前她第一幅画《等》是怎么走进别人的眼里的。
不是你说你有实力别人就会相信你的,那次画展的一个机会,就让他们呕心沥血了整整一年,是不断努力和隐没等来的。
《等》是她沉浮了整整五年的作品。
从她大一那一年开始动笔,到五年后她才完笔。
是她迄今为止最长时间的一部作品。
五年的心境让她画出了别人画不出的韵味。
这部作品她等了五年。
正好印证了它的名字。
时间总是在叫人等。
可也总会给答案。
她的成功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是她慢慢积累厚积薄发的结果。
背后的心酸,没有人知道。
其实林坷说的对,Anlou确实可以帮她少绕好几条路。
可她最后还是选择自己闯,总是有那么一个原因的。
林坷说到后来想起了一件事,他也不在嬉皮笑脸,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
“安酿,刚好我们现在在医院,你要不要去做个检查,也不知道你这几年这么熬会不会又把身体熬坏了。”
话锋突然一转,他又开始数落起来,一脸恨铁不成钢。
“我就说让你别老熬夜画画你就偏不听,你看看你,那次意外的病根都没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落下什么病!”
安酿早就看透了他的喜怒无常,不过其实她也早就看破了。
她只是想起陆知椹抱着那个小孩子的场景,又忍不住想起那次意外,九死一生,可偏偏落下这个结果。
她摇摇头,拒绝了林坷这个提议。
其实也不必了,也许她这一生已经注定孤独一人了,那倒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林坷见劝她无门,也只能拉着她说些别的,不过安酿兴致不高,遇见陆知椹的意外,想起那件意外的过往,还有那份如影随形的失落,确实让她高兴不起来。
安酿怕遇见陆知椹,走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
却不知道在7楼一个办公室的窗边,一道高挑身影穿着白衣立在窗边。
他伸出手摸着玻璃上的一小个点,好像触碰着她一样。
他看着那道远处亭亭玉立的背影,眉眼盈盈,微微一笑。
他还是等到了。
他的小太阳。
七年了,
安酿。
这是我等你的,第七年。
好久不见,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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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市毕竟是Anlou的地盘,安漠很快就找到了安酿住的那个酒店。
祝柚焦急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看安漠终于回来了快步走上去一连串问怎么样怎么样了。
那脚步,简直看不出她是六个月的孕妇,健步如飞。
倒把安漠吓得差点出了心脏病,他鞋都没来得及换跨步上去稳住她。
安漠拉着她的手,到客厅沙发坐下,安抚好她的情绪才开口。
“找到了,你先别急,太着急对孩子不好。”
他细心的帮着祝柚理好衣袖,最近天气开始转凉了,他就怕祝柚着凉。
“真的吗?”祝柚坐好,拉着安漠的手,一脸期待,“在哪里?酒酿小圆子过得好不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她?”
那种迫不及待见到安酿的心情,他跟她一样强烈,可安酿宁愿藏起来也不愿意来见他们,总是有她的顾虑的。
安漠想,或许她顾虑的是陆知椹吧。
他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安酿从保弗圣罗退学后不久的一天,在美国学校的一栋教学楼的天台上,祝柚跟他说的那番话。
那天的风很大,可那天是他第一次正式看懂祝柚,也看明白安酿选择离开的原因。
他才知道,这个妹妹已经在无声无息间长大了。
她也会……也会用自己的行动去保护她爱的人。
他一脸宠溺的捏了捏祝柚白皙瘦削的脸颊,怀孕六个月只大肚子,人却不见长点肉,笑她。
“你忘了你那天在嘉弗尼天台上跟我说过的话了吗,你说小离子回来是为什么躲着我们?”
“啊我知道了!”祝柚转过弯来,她抓着安漠的手一脸激动,人都要跳起来了,连点孕妇的自觉都没有。
“是陆——”她正要说出来,却想起她前后两次跟陆知椹通风报信的事,不过看着安漠一脸好整以暇的模样,她嗔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你说呢。”
哼,祝柚不理他,绕开他往厨房走去,就知道安漠什么都知道。
她还瞒什么瞒。
安漠接下来的话没说她也反应过来了。
反正他们已经知道酒酿小圆子的下落了,也知道她现在一切都好。
那不如再给她一点时间,等小圆子要见他们的时候,自然有那个时候。
她嘴里嘀咕着,“酒酿小圆子啊,你可不要让你的两个小侄子或是小侄女等太久啊。”
安漠走近她,自然听到了她这句话,笑着走上前把她搂进怀里。
找回安酿,让他们都安心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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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不是安酿太紧张过度了,她隐隐觉得会发生些什么,可却是相安无事的过了平静的几天。
她没再见到陆知椹,连一点影子都没看见。
倒是护士站关于他的八卦她听了不少。
可她却觉得度日如年。
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
林坷看她最近憔悴了不少,忍不住问,“你这几天是又熬夜画画了还是什么,每天来都是精神不济无精打采的。要不你别来了,我也快好了,直接办理出院好了省得你每天来回跑累着了。”
安酿揉了揉眼睛,摇了摇头。
她起身从桌上给他拿水果要给他削,被林坷一把按下了。
“算了你也别在这了,我都怕你突然倒下还要我这个病人照顾你,你回去休息吧。”
安酿拿出手机打字,「那我给你买点吃的吧。」
林坷想了下,“也行,你买完就回去吧。对了,我要鸡腿,鸡腿,大大的鸡腿!其他不要。这几天吃清淡的都快给我吃吐了。”
安酿懒得跟他争,收拾了下东西就走了。
她依旧是站在那个位置等电梯。
不过护士站倒少了八卦的声音。
她低头看着脚尖,百无聊赖。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入眼是一片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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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椹这几天忙的昏天暗地,基本一天连几台手术休息几个小时就继续上。
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想着,正好给安酿多点时间,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去见她。
他眼里难掩疲惫,空荡的胃里压下几杯咖啡后微微泛疼。
陆知椹却是连药都懒得吃继续整理办公桌上的资料。
这七年来过的都是这种日子。
不停脚的连轴转,不过是想拼命着能站到安酿身边而已。
连胃都熬坏了,还因为胃病住了几次院,连陆知汐都说他不要命了。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安酿一走,他确实连命都没了,过的再差也无差。
这会他看着腕表,下班的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抽了纸巾擦脸,把文件归好档,准备去楼下骨科找安酿,办公室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老师,是要下班了吗?”是实习医生刘澈。
“嗯。”陆知椹点头,他把笔放进笔筒里。
“老师,这会正好是饭点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我想问您点关于711号床那位老先生的问题。”刘澈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陆知椹是他最崇拜的人,读大学的时候就听过他的盛名,医学大佬,那个时候进这所医院,他是很期望能被陆知椹带的,因为他在研究心脏方面有很高的造诣,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虽然老师为人很冷漠,但是从来不吝赐教,这次是他第一次观摩他的手术,有很多问题他想请教。
“我不吃了。别穿工作服去食堂。”陆知椹淡淡的回,提醒了他一句,不过看到刘澈一脸沮丧的表情,他脸色淡淡的再补了句,“一起走吧。”
这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刘澈真的是不放过一分一秒的时间,他不停的提出疑问,陆知椹都从容镇定的给着近乎完美的答案,他很有自己的见解。每听到一个知识盲区,刘澈都很用心的用笔记记下来。
看老师按下了五楼,刘澈问,“老师是要去骨科吗?”
“嗯。”
“这几天您手术就没停过,今天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垫下肚子?”
“不了,谢谢。”
虽然跟着陆知椹不久,可刘澈也算了解他的脾气。
冷硬,客气,不尽乎人情,不爱麻烦人。
“老师……”刘澈抓紧时间再问了一个问题。
电梯稳稳停在五楼,在他的话语中电梯门打开。
陆知椹人一丝不苟挺拔的立在那里,白衣黑裤,给人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
他的眼眸在电梯门打开时抬起。
耳边是喋喋不休的声音,眼前人是她。
安酿目光直直的看着站在电梯里的高瘦身影。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衣服白的晃眼。
那一瞬间她觉得手脚瞬间冰冷,血液都往头部涌去,微微的眩晕感。
陆知椹,他是陆知椹。
而陆知椹亦是如此,镇定如他那一刻却做不出任何动作,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的收了收,那一刻心脏的跳动,才让他觉得,这七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活着。
这次遇见,意外的让两个人都始料不及,不过一个淡定的掩饰,一个傻傻的呆愣在那里。
安酿觉得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手腕的脉搏突突的撞着皮肤,耳里是咚咚的心跳声。
他长得还是那么好看,好看到,冷淡疏离的气场,还是挡不住他的光芒。
在于他平静的眼神相遇的那一刻,安酿突然意识到,他没变,他骨子里的东西从来没有变过,只是七年给他融入了别的东西而已。
就在她觉得自己双脚无力快要没用的跌下的时候,一只手大力的搭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