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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再见了 ...

  •   陆知汐站在客厅里,焦灼的走来走去。

      刚刚安酿走后,陆知椹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几个小时了都不出来,也不出来吃晚饭。

      去厨房看了下冰箱什么都没有,陆知汐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拿了手机背个小包包出门了。

      在超市里逛完肉类区又绕去了蔬菜区,陆知汐心里想着陆知椹喜欢吃什么,她又会做什么,折合来折合去打算弄个苦瓜炒肉,苦瓜还可以降火。

      啊不行不行,小酝酝现在正难过呢,吃苦瓜不得心苦苦的嘴巴还是苦的,算了,还是芹菜炒肉吧。

      行吧,再来个西红柿炒蛋就够了,反正这已经超出她的能力了,就随便弄弄吧。

      正挑着西红柿,陆知汐放在身边手握着的推车就被人挤了挤。

      “喂,你的购物车挡道了。”
      一道不悦的,慵慵懒懒的声音响起。

      陆知汐闻言不好意思的看过去。
      仔细一瞧,那人不耐烦的脸,好像一个人。

      这……这不就是抢她出租车还连带顺走她渔夫帽的人吗!

      真是冤家路窄这还能遇上!
      乔识看她一动不动杵在那,一窝起床气就涌了上来。

      上次来K市来不及见到安酿就被匆匆叫回家,这次是回来参加K大的面试和看看安酿的。
      在美国的时候跟安漠见了一面,他也听说了安酿不去保弗圣罗的事,本来以为他们三个可以在美国团聚,还像小时候一样,没想到安酿却不去了,以为她打算留在K市读书,乔识不顾家里的反对立马申请了K大。

      今天下午才到K市,补了个觉,刚好酒店附近有个超市,乔识打算买点东西吃明天面完试就去找安酿。

      他现在自然是认出了陆知汐,不过却没任何怜香惜玉的想法,看她挡着道还愣在那里,没好气的开口。

      “你耳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陆知汐看他那恶劣的态度,气不打一出来,她指着旁边一空地,“这儿这么大地你是瞎了还是没带眼睛出门?!”

      之前的事她还没跟他算账呢他还横起来了!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以为她还欺负呢?!

      想着她两手握住购物车,坚决不退让,“要么,你就从旁边过,要么,你就绕道,我是不会给一个偷帽子的贼让道的!”

      乔识看她不讲理的样子,本想着怼怼,听着最后一句不太对劲,怎么他就成小偷了?

      他笑,“我偷你帽子???你哪来的臆想症?”

      “你别狡辩了,那天帽子就夹在那辆车的后备箱里,不是你拿的会是谁?你这个小偷还不承认?!”

      乔识正想好好给她普及一下精神病该怎么治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刚听了两句他就震惊了。

      “车祸?”
      他迅速的回,“你把地址发给我我立马过去。”

      说着直接丢下购物推车跑了。
      陆知汐看着他匆匆跑去的背影还有那辆孤零零的推车,摸不着头脑。

      回到家她把东西拎进厨房,然后走去敲了敲陆知椹的房门,依旧是没人理会。

      她悄悄打开了条缝进去,发现屋里漆黑黑,只有书桌那里亮了一盏暗黄的小灯。

      她看见,
      陆知椹坐在那里,手里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捏着一些小小的物件往一个模型上安。

      他就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守着一片微弱光地,周围都是漆黑的,孤独的在那里做些什么,不知疲惫,好像那里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一样。

      陆知汐关上了门,她靠在旁边墙上。

      他一个人的落寞,总是无人知道。

      他不受关注,却安静的,持续的做些他认为不能放弃的事情。

      不哭,不闹,不喧嚣。

      他总是学不会发泄,什么都默默承担,又苦又累。

      也不会诉说。

      ——

      安漠迅速请了假,买了最快飞回K市的机票,坐在灯火通明的候机大厅,内心焦虑却不得解。
      恨不得立马飞到K市。

      安酿的意外是他没想到的,知道的那一刻,他全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冷。

      知道乔识就在K市,立马通了通电话让他赶到医院。
      手机页面上是他和乔识的最近通话记录,在得知安酿已经从急救室出来后,他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安漠看着手机,心里犹豫着。

      要不要给陆知椹一个消息,可安乘已经快要赶到医院了,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陆知椹到来的原因。

      他自然清楚安酿现在是还不想让安乘知道他们俩的关系,不然她就不会瞒那么久才肯告诉他。

      现如今,安漠想着,等安酿醒来再说吧。

      ——

      第二天陆知椹终于去上学了,陈述见他来立马跑过来问他前几天去哪了,这都高考倒计时剩几十天了他还请那么久的假。

      不过陆知椹这成绩也不用担心,班主任也是看他这点才肯批他那么久的假。

      陈述拉着他说着,突然看到安酿空着的座位,惊讶了句,“安酿同学今天没来啊?说来你们同桌真是奇怪,前几天你没来,今天你来了安酿倒不在……”

      他老神在在。
      他知道安酿喜欢陆知椹,不过不知道安酿和陆知椹的进展。
      他想着昨天看安酿的着急样子八九不离十是去找陆知椹了,她今天没来还不会是陆知椹做了什么伤人家小姑娘心的事,比如拒绝之类的吧……

      越想他越觉得有可能。

      正打算深入八卦时,去看到陆知椹眼底下的疲惫。
      他好像很累,又感觉有点孤寂。

      陈述想了想,不再打扰他,回去找着季度絮絮叨叨。
      季度懒得理他,边听他啰嗦边做题。

      陆知椹看着旁边的空位,就像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一样。
      心里空落落的。
      难言。

      ——

      安漠赶到医院的时候,安酿还没醒。

      他轻声走进病房看着熟睡的安酿,心里麻麻的疼。
      乔识一脸憔悴的守在她身边。

      “谢谢了。”他轻声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守着。”

      乔识知道安酿没什么大碍了,也就放了心,点了点头后拿起外套无声无息的走了出去。

      安漠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角,又弄湿了毛巾轻柔的给她擦了擦脸。
      静静的坐在一旁守了她一整晚。

      第二天安乘来看安酿,安漠才知道是车祸意外。

      安酿在公路上不小心被车撞了,肇事者也没逃,把她送到了医院后联系到了安漠,并表示愿意付所有的医药费。
      不过看他家境贫寒,安乘表示不用。

      在昏迷的第三天,安酿终于醒了过来,她看着顶上白白的天花板,周围陌生的环境,有些迷茫。

      安漠一直在这里守着,见她醒了立马唤她,“小离子,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哥哥?
      安酿看着眼前熟悉的人,缓了缓,记忆回到了三天前。

      她只记得,自己从陆知椹家出来后,迷迷糊糊不知道绕到了哪里,后来不小心闯公路被车撞到了。

      所以,这里是医院?

      想到了陆知椹,安酿眉眼一下子失落了下来。

      她刚要叫哥哥,却发现嗓子哑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安漠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见她默着不答,以为是她刚醒来还没适应好,喂了她半杯水,然后轻声说,“哥哥去给你买点粥喝,你累了就再休息会。爸爸晚点会过来。”

      安酿自然知道自己的异样,有些摸不着自己不能说话的原因,想着有可能是刚醒来的缘故,又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点了点头,看着安漠一步三回头放心不下她离开的样子,心里暖了暖。

      她躺在病床上,脑海里想的都是陆知椹跟那个女孩在一起的画面,还有他最后跟她的那个吻,心中说不出的沉闷。

      安酿侧过头,眼睛像被夺走了所有的生机,呆滞无神,她看不见阳光,看不见屋外盛开的花,盎绿的草。
      也许还有陆知椹。

      安漠回来刚坐下安乘就来了,他得知安酿醒来后的消息后立马赶过来,也是围绕着她嘘寒问暖,关切不已。

      跟着来的还有乔识。

      安乘看问不出安酿什么,她只是点头和摇头,也说不出任何话,他转头问向安漠,“医生怎么说?”

      安漠在安酿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叫了医生,这下也是如实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注意饮食和静养就好。”

      安乘点头,倒是乔识开了口,“西良,你是不是还是感觉不舒服?”

      安酿神色黯了黯。

      他看安酿依旧摇头,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不说话?”

      这话一开口,倒让安乘和安漠愣住了。

      是啊,从安酿醒来到现在,她对所有问题都是点头和摇头,从未出口说出一句话,不对劲得很。

      刚开始安漠还可以认为她是太累了,可现在安酿的精神气好了很多,依旧还是沉默不语的样子。

      她是不会这样的,即使不想说话,也不会不叫他哥哥的。

      周围顿时静默,三个人不言而喻,有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安漠怕她发现他们的异样会多想,他笑着拍了拍乔识的肩膀,打破了沉寂,“小离子估计是累着了,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也不好,爸,我留在这里照顾小离子,你和乔识先回去吧。”

      安乘和乔识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关心完安酿就离开了。

      安漠给安酿削了个苹果,说些别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可见她看着他脸上掩不住的难过,他心里也有了最坏的打算。

      好不容易哄着安酿睡着,安漠无声的关上房门,他看着在外面等了很久的安乘和乔识,摇了摇头。

      三个人有了心理准备,去找了医生,毫无意外,得到了个让他们心里有预感,却始终迟迟接受不了的结果。

      夜晚,安酿在黑夜里睁开了眼睛,她黝黑的眼珠子看着黑色的天花板。

      她转头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安漠。
      哥哥。
      她在心里默默的喊。

      安酿慢慢伸出手想要摸摸他,手却停在了离他不远的地方,久久没落下。

      她悄悄的掀开被子,白皙的小脚踩在冰冷冷的地板上,走到了窗边。

      轻轻打开窗户,玻璃上印着她的影子,安酿把手放在上面,她的嘴巴处。

      外面的凉风和吹进来,吹乱了她的头发。

      今晚有月亮,很亮。

      她穿着病号服单薄的背影立在窗前。
      风兜起她宽松的衣服。

      ——[医生,为什么我不能说话了?]

      “安小姐,我检查了你的声带,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这也并不是车祸的后遗症,从科学上无法解释。无法说话的原因有很多种,外界的原因,也跟心里的原因有关,很可能是你受到了某些刺激,导致你排斥说话,甚至说不了话,不过这些都尚且无法确定。”

      ——[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说不了话了?]

      她眼里倒映的是医生无奈的摇头。

      安酿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喉咙,她张开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啊……啊……啊……

      却怎么也发不出。

      她看向床边的安漠。
      想叫他。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她不断的尝试,不断的喊着,嘴巴张了又张,喊了一遍又一遍。

      却只有空气,什么都没有。

      如今她连叫一个人都变得这么无力。

      安酿觉得嘴巴干涩,心痛,难过,无力,压抑,可她连宣泄的权利都没有了。

      她,是个哑巴了。

      安酿发了疯一样用力的揉捏着喉咙那处地方,想让它发出一点声音,捏到疼痛,发红,都不肯停下。

      她再也说不了话了,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怎么办?怎么办?

      安酿哭,她拼命的打自己,她不想要这样,她不想要这样的。

      无力的蹲下,缩在窗台边。

      她一次又一次张开嘴巴,想嘶喊,却徒劳无功。

      安酿伸手摸着黑暗,她抱着自己无声的哭。

      今天安漠问他,要不要告诉陆知椹。
      她摇头。

      不要,不要告诉陆知椹。
      她不想让陆知椹知道她变成这样了。

      陆知椹,我不能说话了,再也说不了话了,我是个哑巴了,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配不上了,再也配不上了。

      她一遍又一遍想着他的名字,陆知椹这三个字辗转来回,她曾经喊了一次又一次,成了她的心头宝。

      可从今以后,她再也无法喊出他的名字了。

      陆知椹,我再也不能,牵着你的手,在街头小巷,在我叫你的时候,你会低声回应我。

      我不能说话了,你也不喜欢我了。

      安酿说不出话这件事情,安家人知道第一反应就是要飞来K市看她,可安老爷子的身子骨,却折腾不起了。
      倒是安酿听到安乘说这件事后,在纸上写了想要回安家老宅。

      安乘想了想,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帮安酿请了假后,安排好回老宅的一切事情。

      安酿知道自己不能说话后在安漠和安乘都表现平淡,似乎依旧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也不敢在安酿面前提起。
      只是都联系了B市最好的医院,打算去那边检查。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默默躲在卫生间里哭,为了不让哥哥和爸爸担心,她每天都努力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让自己表现的无所谓一点。

      去安家老宅,是她不想再见到陆知椹,她最怕的,就是陆知椹知道这件事。

      她不想让陆知椹知道,她知道自己肯定会很自卑。

      还有那件事之后,她不敢在面对陆知椹,她逃避,不想再听陆知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就让她当个胆小鬼好了。

      安漠给她洗了点水果,看她安安静静吃东西的模样,他知道,她肯定是不好受的,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而已。
      可他更希望妹妹不要那么懂事,那样他真的很心疼。

      “小离子,”安漠开口,问起了别的,“你是不是和阿陆发生了什么事?”

      他早有疑问,之前问过一次要不要让陆知椹知道这件事,她拒绝的模样和后来从来不提起陆知椹,她之前那么喜欢他,甚至连保弗圣罗都不去,就算不想让陆知椹担心,她也不会主动提出去安家老宅连面都不见。
      他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按陆知椹的性子,再加上之前得知安酿撕毁录取通知书的事,安漠就有猜测,他们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漠看着安酿听到这话一下子沉默下来的样子,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你们分手了?”

      安酿摇摇头。
      他们又还没来得及在一起,哪里来的分手。

      安漠看她难过的模样,他摸了摸安酿的头,“小离子,有时候分开并不是一件坏事,它可以让你们成长,可以让你们做出更好的选择。”

      安酿看着安漠,她其实是难过的。

      她知道安漠和安乘说的所有的话都是为她好,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她要什么。

      保弗圣罗,她真的非去不可吗?

      她其实什么都知道。

      祝柚本来在闭关,听到安酿出车祸时她便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自然也知道了她不能说话这件事,在去安家老宅之前这段时间,她也每天放学都来看安酿。

      作为安酿的闺蜜,她也只是知晓到一点安酿和陆知椹之间的事,不过被要求保密。

      再为安酿和陆知椹遗憾的同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安酿。

      在去老宅的那天下午,安酿已经回到了家。
      她收到了一个包裹。
      是保弗圣罗的第二张录取通知书。

      在看到作品名时,她了然。
      《想家》
      是她送给陆知椹的那幅画。

      之前收到的那份录取通知书,她的导师是Jafu,这份录取通知书,她的导师是yumison,两位导师录取的学生是不冲突的。
      不过她心仪的一直以来都是yumison。

      安酿拿着那份录取通知书站了好久,她终于想好,做出了一个决定。

      安乘直接去帮安酿办理转学,把学籍挂在B中,安酿在老宅修养好后,就直接飞往美国提前适应。

      那天陆知椹坐在座位上看书,从陈述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他依旧是那幅淡淡的模样。

      在陈述嘀嘀咕咕一直在问安酿怎么突然转学无果离开后,没有人发现,陆知椹那一整个下午,像失了魂一般,落魄了好久。

      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可能从那以后,他再也见不到安酿了。
      这辈子,他怕是与安酿无缘了。

      他赶了好几个通宵,终于是把那个家做好了。
      陆知椹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防尘罩里。

      然后开了小房子的灯,灯把它映的温馨。

      这才是他想要的家不是吗?

      他梦寐以求的小家,他本来幻想着,在安酿生日那天,问她一句话,把这个家送给她。

      他把他们日后的生活都想好了。

      可什么都没有了。

      想家,想家,他想念的家。

      没有安酿,什么都不是了。

      -

      陆知椹过的越发沉寂,冷静淡漠比之前更甚。

      陈述看他这几个月每天按时上学按时回家,连打球聚会都不参加了,还以为他是因为要高考了学习学疯了。

      他依旧每天按部就班过好日子,可陈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再一次不经意间撞见他盯着安酿的位置出神时,他才明白,他知道陆知椹为什么不对劲了。
      因为安酿。

      陆知椹更加孤寂是从安酿离开那天开始的。
      他好像更不会笑了,身上寂寥的气息比之前更甚。

      好像没有了安酿,他连精神气都不见了。
      感觉就像行尸走肉,每天过着重复的日子,没有了一点盼头。

      陈述叹气。
      他知道陆知洛的死给陆知椹带来了什么。
      他看着陆知椹渐渐转好,可如今,他知道安酿对陆知椹意味着什么了。

      都知道安酿很喜欢陆知椹,这是他们旁观者看来的。
      可没有人知道,安酿更像是陆知椹的命。

      命没了,他不就像行尸走肉了?

      ——

      六月八日下午五点。

      考试结束铃声一响,老师交完卷校对过后宣布考试结束。

      那一刻,都解放了。

      陈述笑嘻嘻的拉着季度打算去嗨一场,看着陆知椹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上前勾住陆知椹的肩膀。

      “阿烦,考完了出去玩玩呗,放松放松!”

      陆知椹正低头给手机开机,他摇了摇头,“你们去玩吧。”

      陈述转头跟季度说话,商量去哪儿。

      这两天考试,陆知椹手机关机了两天,刚打开就有信息框浮现出来。
      他粗略一看,一条消息紧紧的吸住了他的视线。

      他来不及思索,甚至没来得及跟陈述他们告别,快速的奔跑出去。

      陈述见陆知椹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反应,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疑惑的看着季度,“阿烦是怎么了?”
      季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看着眼前站着视线勾勾看着陈述的萌妹子。

      他实在想不明白,陈述这货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怎么还有人喜欢这种二货?!

      —

      陆知椹是第一次这么不顾前因后果做了一个约定。
      他飞奔回家拿起那个被他锁进抽屉一辈子都不打算拿出来的小家。

      然后订了一张最近飞往B市的机票。

      ——[安酿今晚七点半飞美国,你真的不来送她一程吗?]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他甚至来不及认真查看,心就像被揪住一样。

      他无法说谎,第一反应是说不了谎的。

      他想见她,想到发疯,想到生生抑制住自己两个多月不去过问她的消息,想到现在不顾一切就要去飞去看她。

      最后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也好。

      可当他到达B市虹升机场,他在偌大的机场,看着人山人海,仔细看着每个路过的人,跑上跑下,来来回回把机场跑了好几趟,等了好几个小时,都没看见过一个类似安酿的身影。

      他去看过航班显示屏,确实有七点半飞美国的航班,可他在那里守了几个小时,连飞机都飞走了,他都没见着安酿。

      陆知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身边所有的人都跟他无关,每个人都匆匆而过。

      他点开那条信息,这个时候才认真看到。

      突然,他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不顾一切,笑自己的作茧自缚。

      原来这条信息是两天前的。

      安酿她早就走了,可他现在就像个傻子一样,在人来人往的飞机场,就他一个人,一直在期盼着什么。

      他看着那个家,心里怅然。

      不知道他还在奢望着什么。
      明明这一切都是定局了,他还在幻想什么?
      陆知椹,认了吧。
      什么都挽回不了了,就这样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要十二点了。

      陆知椹看着眼前的垃圾桶,他狠了狠心,一扬手,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一把抛进里面。

      其实他不该奢望的不是吗?
      她如今出国了,去了保弗圣罗,她今后有光明璀璨的未来,不会被他拖累,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他还要做什么?
      他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了。

      陆知椹头也不回的进了家门,这样斩断所有的一切,他就不会痴心妄想了。

      可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还是后悔了。
      他快速打开门跑出去,不顾肮脏的从垃圾桶里拿出他刚刚丢的东西。

      他把它擦干净,紧紧的抱在怀里。

      当是可怜可怜我吧。

      这是陆知椹在陆知洛死后第二次哭,他明白了原来心可以疼成这样,你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挖出,献血淋淋的在你眼前,你却无法死去,无可奈何到这种地步。

      他的眼泪滴在那块血迹处,一点点把它晕开。
      这个时候他像个迷了路的小孩,心疼得在哭。

      他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
      再也什么都没有了。

      就让他留个念想吧。

      不要让他连奢求都没了,好不好?

      ——

      六月六日晚七点,虹升机场。
      安酿在入安检前,她突然往身后一看。

      对着一处空气,无声用口型说。

      再见了,陆知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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