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杀手是我老婆！》Longing

3、改变

　　周一的早自习，张妍趴在桌子上，前面立着本英语书，悄悄问陈年，“你想好选哪几科了吗？”

　　最近一个月高一年级已经开始了选科模拟，张妍选了物理生物和政治，陈年则选了物理生物和历史。

　　陈年摇头，“还没。”

　　张妍苦着脸，叹气，“我倒是想文理综合一下，但是我理科真的，太差了。”

　　陈年说，“我的理科也不行。”

　　事实上，除了政史地，其他科目都不是很行，主科的成绩同样令人忧心。

　　张妍顿觉惺惺相惜，又想到自己的成绩似乎还好一些，忙去安慰陈年，“没关系，你记忆力那么好，尽量多选文科。”

　　张妍又想起一件事，悄摸摸问她，“你知道梁训选哪几个科目嘛？”

　　陈年撑着下巴想了下，发现梁训虽然总是问她决定好要选哪几个科目了没有，但是他一直没透露自己的意向。

　　“不清楚，”陈年随手在草稿纸上默写出几个单词，“但是他理科很好，可能会全选物化生。”

　　张妍压低声音笑，“我朋友选科想参考他的意向，特地让我来问你，有没有很青春偶像剧的感觉？”

　　陈年写字的手顿了下，有些纳闷，“自己选自己的不就好了，参考别人的不管用吧？”

　　张妍恨铁不成钢，“这是管用不管用的问题吗！我那朋友是想以后和他报同一所学校的，最好走班上课的时候再来个偶遇啥的，一次两次不就熟络起来了，再谈个恋爱，啧，顺理成章。”

　　陈年不是很能理解，才高一怎么会想到那么遥远的事情呢？未来变数那么大。

　　她转过头，盯着张妍，眼睛黑漆漆的，慢吞吞的问，“她怎么知道我和梁训的关系？”

　　张妍莫名有些心虚，缩了下脖子，“我，我说漏嘴了，这不能说吗？”

　　倒不是。陈年也有些说不清，“梁训不喜欢别人知道。”

　　初二的时候，梁训大概是因为进入了叛逆期，不喜欢和她一起上下学，也不再等她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平常在学校避着她走，话也不愿意跟她说，有一次她去他班里找他，拜托他们班里一个男生叫他出来，男生回头喊了句“梁训你妹找”，然后她就看见梁训一脸不爽地出来，不耐烦地嘀咕了句“谁跟她是兄妹”。

　　好在梁训的叛逆期很短，大概只持续了一两个月，后来慢慢就好转了，只是当别人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时，陈年只是笑笑，不会再说“他是我哥哥”。

　　张妍是少数几个知道的人，毕竟是同桌没什么好瞒的。

　　“这样呐。”虽然不是很懂，为什么是兄妹这种事不能说，但张妍还是保证，“那我以后不会和其他人说了。”

　　也许是因为男生长大之后都不喜欢和女生玩？觉得女生很麻烦？

　　管他呢，还是先担心该选哪些科目吧，毕竟这周五就要上交志愿了。

　　张妍托着下巴，一点点走神，然后被迎面走来的英语老师吓了一跳，目光虚溜，忙拿起书认真看起来。

　　陈年没被张妍紧张的情绪感染，如同往常一样认真上每一节课，心无旁骛。老师课堂上的提问，她不会主动举手回答，但一旦叫到她，她会不卑不亢地给出自己的答案，无论正确与否，她在心里不会轻易动摇，遇到不懂的题目，她掏出错题本放在一边，一边看黑板一边认真地记下，课上没听懂的，记下来，课后去问其他人。

　　放学广播响起，难得没有拖堂，张妍拽着陈年倏地飞出去。

　　张妍边跑边抱怨，“我要饿死了，早知道要带点小面包的。”

　　一路小跑过去，她俩成了第一批到食堂的人，每一个打菜窗口的前面，满满都是菜和肉，光泽诱人。

　　两人打好饭菜，寻了个位置坐下。张妍吃饭快，没一会儿就吃好了，她擦擦嘴，对陈年说，“你慢点吃，我先去下卫生间。”

　　人逐渐多起来，噪杂声一片，陈年安静地吃盘子里的玉米粒，旁边的位置有人坐下。

　　有一道娇软的女声缓缓响起，陈年吃饭的速度放慢了。

　　“我已经问到啦，梁训要选物理化学和历史。”

　　女孩的同伴迟疑地说，“你真的要和他选一样的科目吗？可是物理很难的。”

　　女生浑不在意，“你要相信，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女孩的同伴不是很赞同，“你要实际一点啊，我感觉梁训这人有点冷淡，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而且不是早就有人说了他有女朋友的吗？你别乱来。”

　　女生急了，语气也有点冲，“什么女朋友，我我已经确认过了，他单身的好嘛！”

　　女孩的同伴苦口婆心，“上次我一个朋友找他表白，他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女生哼笑了声，“不过是拒绝的借口而已，之前不也有人说他喜欢三班的那个女生，结果呢？搞了半天，原来是一家人。”

　　同伴咋舌于她的得意洋洋，又不忍打击她的自信心，“嗯……你试试看也行，说不定成功了呢？”

　　后面她们聊起别的事情，陈年没再听她们讲些什么。

　　张妍回来的时候眼里带了点兴奋的光芒，兴高采烈，“下午有班赛，你想不想去看，我们一起去呀！”

　　陈年感受了下食堂流动着的滚热粘稠的空气，以及外面刺眼的光线，真心实意地说，“太热了，不是很想。”

　　“别嘛别嘛，我们一起去呀！我们班和梁训他们班对打，一起去看看嘛！”

　　陈年略惊讶，“我们班要和他们班打吗……”

　　张妍面无表情，“……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不是一家子了？”

　　错开她怀疑的目光，陈年眨了眨眼，“我不喜欢看球赛，不太关注。”

　　于是两个人就决定去在面书店待一会儿，然后再一起去看球赛。

　　这个时候书店里没什么人，空调呼呼地吹着，张妍找了本言情小说，边看边神经质地笑，陈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民国怪状大观》，续着上回没看完的地方继续看下去。

　　柜台那里店员忙碌着做饮料冲奶茶，陈年觉得空调的温度调的有点低，风迎头吹过来，皮肤表面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吹了一会儿，她有点受不住了，跑到柜台前，买了杯热饮，然后问，“可以麻烦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点吗？有一点冷。”

　　店员将温度调高了些。陈年觉得好多了，回到座位上看书。

　　这一看，两人颇有些忘我，张妍突然大叫一声，“球赛开始了！”

　　周围人谴责的目光投过来，张妍拉着陈年往外跑。

　　张妍脸都绿了，一脸心虚，“要死了要死了，待会儿纪衡得把我骂死……”

　　还有比错过男朋友球赛更糟心的事嘛呜呜(┯_┯)

　　张妍跑不动了，陈年就在前头拉着她，两人到球场的时候，比赛正好要开始，场地四周遍布花花绿绿的遮阳伞，阳光热烈，颇有些人挤人的架势。

　　张妍急忙忙跑去给男友加油，被男友冷着脸扣上一顶黑色鸭舌帽，然后捏了捏脸颊，又低声说了些什么，陈年远远看见，笑着先去找位子。

　　天气热，人群拥挤，隐约是轰轰烈烈的前奏。陈年爬到看台高一点的位置，向下扫视，在篮球架下方找到梁训。他穿着班级统一定制的黑色球服，外沿镶着红边，背后印着名字的缩写和大大的号码，正将一桶水拎到桌上，装上压水器。

　　应该已经热身完了，裁判哨子一响，球员上场，她耳边爆发出欢呼声，呐喊声一并而起快要掀翻天。

　　原来球赛是这样激动人心的一件事，女生其实大多不懂规则，但是一看到球在自己这边就激动万分，若是进球更是尖叫不已。陈年脸蛋红扑扑的，手掌都给拍红了。

　　第一节结束，陈年大概看懂了一点，自己班似乎会打球的男生比较多，更占优势，梁训他们班有两个感觉是上去凑数的，但有他和纪衡顶着，倒也还不赖。

　　正想着，忽然发现看台松动了许多，有些女生一蹦一跳推推搡搡的往下走，左拐右绕奔赴球员的营地。

　　她看到中午吃饭时遇到的女生握着一剂葡萄糖口服液忐忑不安地朝梁训走去，到他面前不自然但又竭力大方地露出一个笑容，大概说了些什么，然后把葡萄糖递出去。

　　梁训应该出了很多汗，隔的远只能看到额前的发湿漉漉搭在额前，他坐在看台一角，手肘撑在大腿上，扯着衣领擦额头上的汗。见眼前伸出来的一只手，他目光上移，随后摇头，示意旁边有水。

　　女生把葡萄糖送给了另一个男生，然后拉着同伴的手垂着头离开，没走远，只是回到看台上。

　　陈年没带伞，炎炎烈日下感觉自己被晒得有点发昏，还有些口干舌燥。比赛马上开始了，她想看完这一节，然后去买水，顺便回教室拿伞。这么计划着，梁训要上场了，上场前他回头看了眼，似乎有看到她，眼睛微微眯起来。

　　第二节结束后，陈年走下看台要去买水，身上似乎有点没力气，天太热，连呼吸都是滚烫的。

　　走到底下，人太多不懂要往哪边走，手就被一只干燥的大掌握住。她回神去看，梁训正好掀起衣服去擦脖子上的汗，露出的精瘦腰腹也汗津津的。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梁满头大汗，麦色的皮肤此时微微泛红，因为喉咙干燥声音有些哑，“要去买水？”

　　陈年点头。下一秒脸颊贴上了他湿润微凉的手背。

　　梁训看着她红的要滴血的脸，皱眉，“脸怎么这么烫？大热天的，不懂撑把伞？”

　　看台上一片花花绿绿的遮阳伞，就她一个人，端端坐着，当时他在下面看着，觉得她头发可能会被晒焦。

　　“别买了，我这有。”丢下一句，他牵着陈年去给她拿水喝。

　　桌子上多的是一次性塑料杯，陈年取了一个，结果发现不会用压水器。

　　梁训笑了一下，“笨。”

　　然后在压水器上按了某个地方，手一压，水流哗啦啦出来。陈年连喝五杯，解渴了……也饱了。

　　感觉他似乎还没喝过水，要给他递一杯，却发现梁训脸突然沉下来。

　　语气也不太好，“没睡午觉？”

　　陈年愣愣啊了一声，好像是……但怎么了？

　　梁训突然发现这姑娘还是有点难管的，太阳穴跳了下，“……先回去午休一下，待会儿上课没精神。”

　　其实也没多少时间了，而且——

　　陈年靠近了一点，拍他肩膀，朝他缓缓笑，“挺好看的，你打球好厉害。”

　　梁训感觉自己的脖子热烘烘的，耳朵也有点烧。

　　他强行撑着严肃，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一下，果然烫的很，催促她，“先回去午休，谁赢了到时候告诉你。”

　　重要的是过程，单知道结果有什么意思呀。陈年歪了下脑袋，无奈的笑。可确实有点犯困，她搁下杯子，同他说加油，然后慢腾腾走出球场。

　　梁训心不在焉地喝了口水。

　　不是不喜欢看球赛，怎么突然来了？他抓了下头发，早知道要戴那个红色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