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讨新欢》昭度

8、怨起

　　豪华的房车内，男人交叠双腿而坐，手中依旧拿着酒杯，却显见的烦躁，眉头紧锁着，脑中不自禁地回想着刚刚的经过，他伸手揉揉眉心，想抚平心中的烦躁，便索性将杯子放下。双手抱臂，双目微阖，心境平复一些后，他脑中又浮现那个可恶女人的影子，还一便便地晃着她唇边的微笑笑，她将鬓边的发温柔地拢到耳后，大方而柔雅地笑……
　　他心中一顿，奇怪，他应该没见她对他这样笑过，为何会知道她的右颊会有一枚梨涡？
　　男人又呼出一口气，细细地沉吟思索。
　　今天，他不过是到她公司开个应急会议，散会后，忽想起那女人在，就顺路想去看她一看，走到她办公室门口，却见她从里面推开门，还莽莽撞撞地撞到了他，他面容不禁微沉，却见那个女人偏着头，傻不拉几地看着他，他正要开口的时候，她就一下子让开了，倒是能反应得快，他心中冷哼，想着等下再收拾这女人，想方法找她的不是。
　　冷冷的走过她身旁时，却瞥见她仍旧捂着颈子，眉间仍微蹙着，仿佛……扭到了脖子？他心中疑惑，却不好就这么问她，只好先走了过去，想着她在他后面跟进来，身后有些沉默，他一转过身，却见她在往外面走，心头顿时更为不悦，这女人，又想搞什么把戏，他不耐烦地叫住她。
　　女人回过头来，眸中似闪烁，仿佛蕴了有星光一般，对着他含情欲语，他心中竟被晃了一下，看清她眼中疏离的神色，他不知她说着什么也不想去听她废这话，在心里暗讽，犹是不信这女人，不屑。
　　有时候，他觉得他可以被每一对着这女人深深的嘲讽不能得到宣泄逼疯。
　　他还想刺她两句，不想她说完便往外面走，又非常不满她清冷的语气，态度。一边想这办公室这么小，那女人一转身就走了出去，坐在沙发上，他便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想那女人什么时候回来，他好狠狠羞辱她一番，好解他心中腾起的无名火。
　　女人很快就回来了，他一眼就望见她手中的伤药，微楞，目光便转到她右颈，确实有涂抹的痕迹，他心中这才舒服些。
　　而那女人死性未改，竟然一进门就冲他笑，哼，还真是虚伪。
　　女人都爱装，江海却觉得叶笑是他见过最虚伪的女人。
　　索性他也是为她而来的，便将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看着她直直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她进了里间，自那虚伪的一笑后，她就再也没再看他，
　　几分钟后，女人端着一杯茶出来了，她穿着职业裙装，鞋跟细长，迈步的时候竟也有些味道。
　　又看着她走到茶几前，侧对着他，将茶杯小心地放下，从他的角度，刚好望见她为衣裙勾勒出的玲珑身段，她举手投足间，白衬衫的v字开领就泛起微微的波澜般的变化，在她胸前美好形状的展衬下，更显得这女人气性如兰。
　　她的短发别在耳后，发色未染，因此依旧柔和黑亮，侧脸线条的变化也如她脖颈以下的曲线般柔和明丽。
　　他看到的地方肌肤似乎太过柔腻细白，男人心中一紧，默默地用指节打着拍子，唇边上挑，略敛眸，似乎在等着什么过去。直到女人柔软而骨感的温软身体倒过来，他倒是被吓了一跳，应激似的推开她，怕这女人在他身上耍心机，不过要是能让这女人在他眼皮底下得逞……
　　他便一直盯着她，想要找出这心机女小心掩饰的破绽，撕开她以无辜做皮，虚伪做作的外衣，窥得她无耻，可笑的内心。
　　她在他怀中要一心远离他的时候，他忽起了戏弄她的意思，有一瞬想着这样放开自己扣着她的手，看这故作惊慌的女人倒下，眸光一顿，却看到了她柔滑的脖颈，他意外地想起她按着那里偏头看人的傻样子，又想起她买的那瓶药，鼻尖不可避免地萦绕着药膏的气息，念头一转，算了，他冷笑着决定先放过这女人。
　　然后，他又说了几句话，便走出她的办公室。
　　想清楚了。他脑子里暂时空白下来，这才腾出心思对驾驶座上一直默默等他发话的司机道，直接走南边。
　　司机略顿一瞬，才又回过头请示：
　　“江总，刚才您的人告诉说李小姐已经回来了，请您去广雅餐厅。”
　　江海听这句话，却是沉默几瞬，才道开车，复端起被放下的酒杯，慢慢品。
　　路程不长，此时不是高峰，车子转过两个弯就到了李露说的餐厅。
　　这地方其实他很熟，说起来也不知他熟，是他们。
　　李露回来了，却不肯打他的电话，如今通过别人将他约到他第一次见她的地方。
　　江海吸了口气，却发现自己不如他想的紧张。
　　他如常般迈下车，向餐厅走去，一路走着，扣着被他在车上解开的一粒衬衫扣子。
　　很快就走进了餐厅，三年不曾来过，这里的风格布局却几乎都没怎么变，他大脑都仿佛停顿了几秒，好像回到了梦里，初见。
　　餐座间，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女子，依旧一头长长的直发，浓密柔顺地披在棉质长裙上，温柔地望着窗外。
　　江海大步向她走过去，在李露对面坐下，便见她似乎有感应一般，已转过头来望见他，一双温和的眸子隔了这许久依旧是笑着的。
　　江海不禁放松下来，正要热络地替她点餐却被她抬手摇头止住了，接下来便听她熟悉的清丽音色道：
　　“江海，谢谢你还能来。”
　　江海马上笑，我怎能不来？
　　听他话意，李露便摇头，江海仿佛听到她已说，不是的。
　　她又笑着看他一会，态度明朗大方。
　　“三年了，你我已三年未见。三年可以淡忘很多感情。”虽说李露早打好腹稿该怎么说，到此依旧沉吟了一瞬，这才道：
　　“我一直在国外，与你分开细想我对你的依赖，我才明白那种感觉是幼稚而不成熟的，江海，我今天找你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请，”
　　看他沉下来的脸色，李露便抢先道，
　　“你先别打断我，你还记得这餐厅吧，那时候我在这里打工，你出手帮我解决了一桩麻烦，我也从此信任你。你后来时常来找我，但你想想，你是因为我的什么而被吸引？江海，三年过去，相比你也沉淀了不少，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江海，我想我们是不适合在一起了。再见吧。”
　　说完未等他反应，就起身离开了，江海想追，却觉得心头沉重得迈不开步子。
　　她刻意将他约来，连菜都没点，她倒是只想和他说清楚。
　　江海半天坐在位子上，在心中想李露。
　　他和她是上大学就认识，初见她是在这里，那时她得罪一个客人，双手垂于身前，在旁边不住地点头道歉，偶然间抬头看见他，他却为她眸中惹人怜的泪光心间一软，她目光温和，又带着女孩青春期的懵懂善良，那一眼就轻飘飘地入了他的心，他替她解围，此后便常来，看她因自己的到来而欢欣鼓舞，眼中泛着欣喜恋慕，他江海为小姑娘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温柔缱绻暖了心，因她的爱慕而不自知地跟着欢喜。
　　两个人是有过一段甜蜜快乐的时光的，那时候李露一低眉神色面目间便是温顺和婉。她想登上那边的山，看城市夜景，他便腾出时间陪她一步步走上她爱的山巅，陪她在山高处看远处蓝紫色的天幕，浪漫而温雅，看下方的城市灯光如流火串成流转不息的河流，是他见过的最美山河。夜华璀璨，她是他心中的山河。小山顶，明净夜色中她秀丽的面颊让他想到，他想保护这女孩，用自己的一生。
　　天未完全暗下来，车辆却齐往遥远的天幕而去，汇起灯火。
　　他用此前的一生来到那天，暗许诺言，心中想用此后半生来验证。而那时的李露，便是他无趣人生中唯一的一道光，一段霓虹，一次情感的寄托。
　　那是多好的夜色，在她之前，他从未细赏过这座城，在她之后，再不曾见那晚温柔的光景，那在他身旁，温柔含情的一双眸子。
　　他还记得有一回，正是五一节，他陪着她逛街，看到橱窗里美丽的白婚纱，李露目光一直在一站模特上留恋，绚丽璀璨的灯光，繁复华美的装饰，仿佛用尽设计师今生对美，与爱情的感受，也引得她美得惊心，他很轻易就看到了她的喜欢，便笑着对她说，以后会娶你，我们婚礼上的婚纱我会一手把关。女孩听了，眸中又是惊喜又是嗔人的娇羞，笑着去捶他的胸膛，却被他捉住手，因此被他缚住，他笑唤她露露，以后我们结婚了，断不让你受分毫委屈。
　　原本以为这手一牵就是命定。
　　谁想，后来话里的半个字，都未能如愿。
　　八月中旬，他已准备好了结婚事宜，家中虽不喜她娶一个没身价的女人，却因江海自小性子够倔，一样东西，除非他主动放弃，否则休想他妥协，就是暂时放下了，他也会想方设法要回来，再加上他商场上的这几年手段强硬，已经很有本事，便一时春风得意，以为这亦是一段良缘，。
　　婚姻近在眼前，然而，叶家以生意上的事情做把柄，怎么说也逼着他娶一个她莫不相识的女人。
　　他父母虽也是气愤，但也无奈只能妥协，试图说服儿子。
　　江海将一颗心都用在他们的婚礼上，全然的甜蜜，望着自己的准新娘，看她笑得温柔可人，细细描绘，他在她幸福地微笑时也憧憬着婚后的日子，两人的陪伴相守。
　　然而都被打断了，曾经的誓言成为一场空谈，兴致勃勃的计划，沦为水中空月，李露，更是被叶家逼得去了国外。
　　他心里只有浓浓的不甘，不甘婚姻就此幻灭，不甘女友离开，不能做到当时的誓言。
　　他质问过父母，父母不能给他答案，他又去想心思找叶家人谈，那人却连一句废话也难得给他。
　　父母的叹息声和无奈的您是里，江海不是不知道叶家手中有的是怎样足以毁灭一个企业的把柄。
　　就是那段时间，他烟瘾越来越不能控制。
　　而那时，那个女人在做什么。
　　怀着仇恨，他去看过那素不相识的叶家女人，在大青翠葱茏的环境中，她看着她一边笑着，漫步在林荫道中，日光温润，在她肩上落上青色光影，而她笑得肆意而灿烂，那张脸上洋溢的快乐无虑一下就刺中了他的眼。
　　这女人，他很快就笑了，平时不学无术，有闲就喊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在外厮混，这样放荡不知本分的女人，如何能和他的露露相比。怎么配成为她的妻子。
　　他心受煎熬，那女人竟如此好过。
　　那第一眼，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这必不是自己要的女人，他不能让这女人好过！
　　隔了念头，江海依旧不能忘记那种恨，愤，不甘，不能忘记心中的激荡，纠缠。
　　他只知道他当时想要立刻报仇，把父母和他受的威胁一分不差的，全数还回去，把心中所有的讽刺不屑全然地让那女人感受到，好再也不敢对他弄计谋。
　　思及此，江海眉间笼上深深的阴霾与酣畅，仿佛成就喜悦的快意。
　　这感觉他一想起那女人，时刻有。
　　江海陷入回忆，又想起今早那女人清冷无波的神情，泰然自若的表现，想到她装着端着的模样，他心中更起一股无名火，当下便腾地起身，大步迈出餐馆，候在车前的司机远远望着他走来，等着替他开门，却被他周身凌厉得像要杀人的气势吓得不敢说一句多话，
　　直到上车后，听男人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冷冷地下令，
　　去把叶家那女人给我叫过来，就今晚！
　　司机大着胆子往后旁瞥了一眼那面目冷厉的男人，心道李小姐对老板还是很重要的，惹得他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