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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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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直绵密纷扬的细雨,似乎下得越加细紧了,雨滴开始在房檐上汇聚,偶尔滴落下来,正好滴到檐下还在挑灯细查的黑色六品校尉服上,簌地不见了踪影。
马汉抬手挥去了额边的薄汗,望了望已黑尽的天空,道:“这雨下得,可真恼人!”
“是啊,这雨要是再这么下着,到明早,院中的痕迹就再难追寻了。”王朝一边头也不抬地细细将墙边脚印按所朝方向,尺寸大小,鞋底花纹及总体数量一一登记在案,一边应道。
门外传来一阵马嘶,旋即一队精兵已集于张府门前待命。
王朝马汉正纳闷间,一袭再熟悉不过的蓝衣已跳入眼帘,正疾步向院中走来,后面一路小跑跟着的,竟然是覃妙。
“堪察得如何?”隔着迷蒙的雨雾,满目的尸体,一眼望去,恍如修罗地狱。浓烈的血腥味和满院的尸体,还是让早有准备的展昭不由得皱紧了眉问道:“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展昭撩袍蹲下身子,掀开覆在尸体上的白布,触目的惨状,让展昭抿紧了唇。
覃妙离展昭很近,没有准备,乍见得尸体灰白的脸色和脖颈边深入颈骨的伤口,加上浓烈血腥味和雨中的泥腥味,终是没忍住,背转身,翻江倒海地呕起来,从下午跟着展昭出得驿馆到现在,都未来得及吃任何东西,所以除了呕得他眼泪直流外,并未吐出什么,不然,当真是很难看的了。
“一刀毙命,深入颈骨。所有尸体都是如此吗?”展昭缓缓起身,目光陆续扫过满地的尸体。
进门到现在,展昭已问出三个问题,却未有一个回答,展昭疑惑抬眸,却见王朝马汉像被点了穴似的立在那里,张着嘴惊讶地看着他,一句“展大人”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终是王朝先回过神来,讷讷道:“展......展大人!您怎么来了?您的伤......大人不是下令......大人又同意了?”太多的疑问和不敢相信,让平时沉稳的王朝也语无伦次起来。
“是啊,展大人,您是怎么......出来的?”迎着展昭看向他们的明澈目光,马汉硬生生将那个“溜”字,咽了回去。
“骑马出来的。”展昭淡淡答道,相当完美地避开了所有实质性的问题。
王朝马汉心有戚戚地对视了一眼:这只御猫,一旦任性起来,谁也拿他不住。
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的两个人见展昭向院墙边走来,王朝终于开口答道:“所有的三十九具尸体,我和马汉都查验过了,全部都是颈部中刀且一刀毙命,位置和力道如出一辙。”
展昭行至院墙边,仔细查看着地上看似凌乱的脚印,王朝跟在展昭后面,继续将勘查结果向展昭禀道:“院中虽然脚印凌乱,但院墙周围却留有许多鞋底花纹很奇特的脚印,应该是属于同一伙人的,虽然有所重叠,再加上这场雨,可能会不太准,但我数了一下,这伙人应该在十人左右。”说着将自己拓印的鞋底花纹交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一看,花纹应该是属于兽纹一类,而通常兽纹正是辽夏的图腾纹。
接着马汉也将自己作的现场所有有关标注拿给展昭过目道:“府内的各个房间我也查了,我们赶到的时候,贾大人已经令人将所有尸体收殓于院中,所以我只能从遗留在每间房里的血泊来判断,并也都已一一记录在案。大部分的人都死于张弗的灵堂之上,貌似他们有意将人押至灵堂再将其杀掉,出招之狠辣令人发指!”
说话间王马二人已跟随展昭再次来到了张弗的灵堂之上,满屋的缟素上都是喷溅的血迹,血迹喷溅之高,足见凶手之狠。
在这满眼的斑驳里,展昭还是一眼就看到被仔细安放在张弗灵前的那个小小的身躯,疾步上前,展昭只见张弗稚子那张原本应该粉嫩天真的脸上,此刻却被死亡的灰白所笼罩,被鲜血浸透的衣服也已凝结成了深褐色,脖颈上的伤痕可能也因为稚子娇嫩的肌肤而翻卷,显得格外狰狞和凄惨。
狠狠握紧手中巨阙,胸中再次强烈翻腾的气血,痛得连展昭也不由得按住胸口,俯下了身子。
王朝离得最近,心中一惊,赶紧扶住,眼见展昭突然脸色苍白,薄唇轻抿成了一条白线,微寒的雨夜里额上也瞬间沁出一层薄汗,拧眉问道:“展大人!莫不是内伤又痛了?”
展昭稳了片刻,放下按住胸口的手,重新挺直了腰背,安慰道:“不碍事!”
“这样可不行!展大人!您的脸都疼白了,怎么会不碍事?不行,不行,您得立刻回去!”马汉说完,已冲到灵堂门口打算去叫人牵马。
“站住!”展昭情急之下喝止了马汉,随即语气稍缓道:“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待这里的事查清楚后,自会回去。你给我回来。”
马汉回转身,垂着眼不看展昭,也不动,展昭见他有些闹别扭,抬步走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查完院子的西边院墙,我立刻就回去。走吧,一起去看看。”说完步出灵堂,朝西面院墙走去。
王朝连忙跟上,经过马汉身边时,瞟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你呀……”
马汉被展昭这么一拍,顿时泄了气,自己暗自懊悔,真不知道到了这个时候,自己还跟展大人置得是哪门子气,想罢,一跺脚也转身跟了上去。
展昭仔细查验了西面院墙下所遗留的脚印,惊奇的发现,这些有着兽纹花纹的脚印,朝向和用力的深浅几乎都和东面的相差无几,看来果然是一伙经过训练的杀手。
“所有脚印都已拓印了吗?”
“都已拓印了。”
展昭微微颌首,问马汉道:“你在登记死者陈尸处时,可有注意现场的血迹?”
“所有死者均为脖颈受伤,所以陈尸之处都留有大片血迹。”马汉答道。
展昭轻轻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雨廊墙上的一道利剑般的喷溅血迹道:“你可有注意到是否每具尸体旁都有这样的血迹?”
王朝马汉抬头看了看那道血迹,很熟悉的形状,几乎每个房间都有,但却并未特别留意。
“你二人速去分头重新查证,务必仔细。灵堂和中院这边......”展昭话未说完,覃妙便上前一步道:“展大侠,让我来吧。”展昭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展大侠,灵堂和中院之中总共有二十一道剑形血迹!我足足数了三遍,不会有错。”覃妙动作灵巧,片刻已将灵堂和中院回廊转了三遍。
展昭静立于灵堂门口,对覃妙一颌首道:“好,辛苦了。”
“哪里哪里。”覃妙见展昭对他如此客气,不好意思地答道。
“展大人。东院厢房共计八具尸体,八道剑形血迹。”
“展大人。西院厢房共计九具尸体,九道剑形血迹。”
王马二人也分别将东西两院厢房重新勘查完毕,回转灵堂,向展昭禀道。
展昭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只是分别向他二人颌首道:“嗯。”
马汉忽然若有所思的念道:“八道,九道,”抬眼看了覃妙一眼,覃妙马上答道:“二十一道!”
“三十八道剑形血迹!三十九具尸体。为什么会少了一道?”王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不,三十九道。”展昭缓缓开口,转身走到张府门口的台阶处站定,随后而来的三人,发现一小滩血迹从台阶上蜿蜒流下,台阶的立面上赫然是已被台阶隔成几道的第三十九处剑形血迹!
“此处正是张弗稚子的陈尸之处,他离逃出张府,仅仅几步之遥。”展昭深吸了一口气,道:“马汉,登记造册吧!”
当展昭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张府的大门口时,夜风夹着雨幕迎面扑来,王朝下意识转脸回避逼过来的雨幕之时,却瞥见展昭的蓝衣不知何时已经被润湿了,然而他似乎全然不觉,依旧清朗的声音响起:“都头何在?”
“卑职在!”
“麻烦你将弟兄们分成三队,逐一搜查东院西院和中院的每个房间,看有没有密室,暗道之类,若有疑似,切不可擅动,速来报我。”
“是!”都头向展昭一礼,回身迅速布置一下之后,一声令下,三十名精兵迅速行动起来。
雨就这么越下越大,雨水将地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再次化开,淡红色的细沫随着雨水淌开,再漫漫地流将开去。
展昭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张府的门口,抿紧了唇:若那日他的袖箭也如这些杀手的刀一般拂过的不是冰蠖而是李皓的脖颈,张家,是不是就可以幸免于难。
素笼清冷的光打在这抹湛蓝上,在潮湿的雨雾中晕开,化成淡淡地光晕将展昭整个笼住。
感觉到光线的变化,展昭抬眸,一把伞倾过来,静静遮住他,“展大人,雨大风疾,您内伤未愈,当心受寒。”王朝轻轻蹙眉道。
“嗯。”展昭感激地接过王朝手中的雨伞,嘴角微扬地应了一声,本是预安慰地一个浅笑颌首,在王朝看来却透着不足为外人道的疲惫。王朝正欲再次劝展昭回驿馆却见刚刚的都头已快步而来。
“回禀大人,所有房间俱已一一搜查,未见有任何密室或暗道。”
展昭点了点头道:“好,弟兄们辛苦了。请都头留下一队人马,将院中尸体抬入灵堂安置。其余人马可以回去复命了。”
“是。”
见都头领命而去,王朝马汉对视了一眼,躬身对展昭道:“展大人,咱们也回去吧。”
展昭四人勒马停在驿馆门前时,张龙赵虎已上前拉住展昭的马,张龙抬头,可怜兮兮道:“展大人,您怎么才回来?大人已回来多时了,闻听您出了驿馆,把我和赵虎好一顿训斥!令我们在门口等您,让您一回来就到他书房去一趟,先生和白大侠也都在那里等您。”
展昭听闻包拯大发雷霆,心中也未免有些忐忑,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张龙,留下一句:“看顾好覃妙。”便快步向包拯的书房走去!
王朝马汉对视一眼,也紧跟了上去。
越是靠近书房,展昭越能感到强烈的怒气,甚至还带着一丝杀气,对,是杀气,来自白玉堂的杀气。
弗一转进包拯的书房,一颗飞蝗石破空而来,展昭旋身避开的同时,马汉拔刀一划,“锵”地一声,石子瞬间被劈成两半,应声落地。
“白大侠!您这是什么意思?”马汉收刀入鞘,责道。
包拯和公孙策没料到白玉堂会出手,俱是一惊,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中还是忍不住闪过一瞬的疼惜。
“什么意思?你问问你家展大人,”白玉堂白了展昭一眼道:“我临走之前嘱咐过你,叫你老实呆着,没想到啊,展昭,你还真有本事,竟然可以利用琴声,一路封了自己的穴道,压下自己的内伤,真是好手段啊。”
展昭一愣,白玉堂又道:“你别瞪着猫眼看着我。前日,你伤重高热,大家为你忙得人仰马翻,不眠不休,你倒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说你该不该打?”
白玉堂一股脑将自己心中的怨气吐了个干净,本以为会唤起在场所有人对展昭的声讨,没想到换来的竟然是出奇的安静,眼见自己就扔了一颗石子儿,就搞得自己“孤家寡人”的失去了支持,当场炸了毛,怒道:“这只猫回来之前,个个怒不可遏,恨不得剥了猫皮,剁了猫爪的,怎么这只猫一回来,都变好人了?就我一个人是恶人是吧?好好好,看来毕竟还是亲疏有别,你们自己家的事,自己解决。我一个外人,就先告辞了!”说完,气冲冲地转身就要走。
“白兄!”展昭上前相拦,却被白玉堂反手挡开。触手的冰凉,才让白玉堂惊觉展昭的衣物已被雨湿透,抬眼再看,方才许是展昭正好站在烛火的阴影里没有看出来,此时临近身前,烛光一照,才觉其人唇色苍白,两颊倒是晕着不正常的绯红,打着精神却掩不住满面倦怠。
见展昭这般模样白玉堂瞬间没了脾气,只得气哼哼站在了一旁。
展昭深知白玉堂的火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白玉堂的那席话还是让展昭心中充满自责,自己的任性,的确辜负了所有人对他的付出。
于是,展昭郑重行至厅前,对包拯抱剑一礼道:“大人,属下迟归,让大人担心,惹大人生气,望大人息怒,恕罪。”
包拯黑着脸坐在书案后,阴影中看不真切神情,似未听见展昭的说话,包拯一言不发,展昭转眼向公孙策投去求助的目光,却也被公孙策狠狠地瞪了回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的展昭,只能再次轻声唤道:“大人?”
窗外的一阵晚风夹杂着细微的雨雾吹进书房,烛火被吹得一晃,劈劈啪啪地跳动着,更显得气氛静得可怕。
王朝见状,忙上前解围道:“大人,展大人和属下二人已将张弗灭门现场勘查完毕,特来向大人复命。”
“嗯,辛苦你们了!”包拯的声音终于响起,“可有凶手的线索?”
马汉心念一转,答道:“有!”随后转向展昭道:“展大人,大人问您凶手线索。”
白玉堂在旁边看得真切,挑眉看着王朝马汉,心中暗道:“这两只黑的还算机敏,”又转眼看了看刚刚顺着门边溜进来的张龙赵虎,“不像那两只红的,楞头楞脑的。
展昭听得马汉如是说,抬眸正对上马汉递过来的眼神,再偷瞄了一眼包拯,缓声道:“若属下推论不错张弗灭门案应该的确是赤獍旗所为。原因有三。其一,张府院墙周围和凶案现场都留有兽纹花纹的鞋印,这种鞋印只有辽夏两国使用,属下已问过贾大人麾下兵士,确认此兽形纹乃西夏武士专用。其二,这群凶手应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属下发现,他们从进入张府起,便兵分三路,遇人便杀,全部都是一刀毙命,且伤口全部都在脖颈处,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力道之强,动作之快,甚至在凶案现场形成了利剑般的喷溅血迹。”
“我明白了!原来剑形血迹是凶手砍杀死者时一刀毙命的证据!好狠啊,真真是禽兽,面对女人和小孩,连一丝一毫的犹豫也没有,三十九具尸体就有三十九道血迹。”马汉惊道,“展大人,是不是哪怕有一丝一瞬犹疑也不会形成那样惊心的血迹?”
展昭对他点了点头,马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其三,据张府东西院墙下的脚印朝向判断,凶手应该是分别从东西院墙外进入张府,迅速杀戮完毕后,又分别从东西院墙跃墙而出。”
展昭话音方落,就听见包拯问道:“然后呢?”
“然后?”展昭有些纳闷,低声道:“然后属下赶到之时雨已下得紧了,他们出府以后的踪迹已被洗去,无法勘验了。”
“哦?你也知道雨势很大?”包拯沉声道。
展昭一愣,感到包拯的话头不对,抬头之时已看见包拯目光咄咄,“大胆展昭!本府已下令不许你再做出自伤之事,结果你竟敢违令不遵,私自自封经脉,不顾伤重,雨夜出行,当真是料定本府不会惩处你不成!”包拯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眼见面前的蓝衣青年重伤之下还搞得自己全身湿透,心痛得不行,然而越是心痛却越是忍不住对他疾言厉色。
“大人!”展昭见包拯发怒,直接撩袍跪了下来,抬起头望着包拯,一双星目里尽是惹怒了包拯的自责,道:“属下不敢,属下知错了,请大人责罚!”
“你......”包拯一时语塞,这个年轻人总是将所有人的命都看得比自己的重,殊不知他的命在他们眼中同样很重,面对伤势沉重的展昭,包拯如何忍心责罚?但若不责罚,包拯真怕哪一天就再也见不到他,“王朝马汉!将展昭锁到西厢的‘自省堂’内,让他好好思过。钥匙交由本府亲自掌管。”
一听“自省堂”,四大校尉齐齐跪下求情。他们知道,那个地方美其名曰“堂”,但却是一间十分狭小的房间,除一床一几外再容不下他物,且四周除有一方小得可怜的气窗外再无窗户,门若一锁,简直与牢狱无异。
“大人!”展昭原本以为违抗上令的责罚是挨一顿板子,没想到包拯这次却是铁了心要将他关起来,这一关,他还如何调查春妮的下落,春妮在李皓那边多待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春妮绝不能有事,自己也绝不能被关起来,于是展昭急忙向包拯请道:“违抗上令,应该杖责四十。若大人觉得展昭乃执法之人,知法犯法,杖责八十,展昭也绝无怨言。”
“大人,展大人有伤在身,可不能打啊。是我没看住展大人,要打,打我好了。”张龙是根直肠子,平时又最贴展昭,见展昭自请杖责,是铁了心要护住。
闻听张龙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说,其他三人都忍不住回头,给了张龙一个嫌弃的眼神,跟随大人多年,怎么还不懂大人的心思,大人此时怎么可能对展大人用杖刑,他这一闹不是火上浇油吗?
包拯看了张龙一眼,狠心转身,闭眼冷声道:“展护卫的意思是本府曾有私加刑责之嫌?”
“属下不敢,属下失言。”眼睫微垂,遮住了展昭明净的眸子,“只是春妮到现在仍下落不明,属下......”
包拯怎会不知道展昭的心思,但此时最让包拯担心的却是展昭,不等他说完,包拯严令道:“无需多言!照办!”
四大校尉怔然,抬头望望包拯冷然的背影,又回头看看跪在地上,敛眸不语的展昭,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声叹息,终是掩不住出口。公孙策沉默片刻,缓缓起身,对王朝马汉和展昭说道:“你们三个都先去换件衣服。我去叫人烧些热水来,天这么凉,还穿着湿衣,仔细积了寒气。”说完,公孙策故意顿了顿,瞄了一眼包拯,道:“特别是展护卫,你赤獍掌的内伤未愈,若再积了寒气,内外寒热交攻,身体怎么吃得消?”
一句话将展昭的情况详细说给了包拯听,见包拯并未出声,便向四大校尉使了个眼色,四人会意,立即连拖带拽地将展昭拉出了书房。
公孙策摇摇头,正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包拯的声音涩涩响起:“公孙先生,他还没有用晚膳。”
公孙策闻言,驻步转身,包拯依然面壁而立,看不到他的表情。
“学生明白。”公孙策答道,说完转身走出了书房。
见众人都已散去,白玉堂也缓步上前对包拯一礼道:“包大人,白某也要再去重新部署一下,要是按照展昭的说法,赤獍旗杀手如此来去自由,我们真的要严加防范才行,虽然现在那只猫被关起来了。但我却不能负他所托。白某告辞。”
“白大侠也认为本府对展护卫太狠?”
白玉堂没料到包拯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怔,苦笑道:“不,白某认为,若真想让他多活几年,还是多关关的好。”
待白玉堂也已走远后,包拯缓缓转过身来,看着方才那袭蓝衣所跪之处的浅浅水印,终是悠悠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