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节 会议争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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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悠第一次知道，原来从天堂到地狱只需要一秒钟。
夜悠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东西叫绝望。
夜悠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伤害可以是这么的痛。
夜悠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的人伤害了你你只会伤心，却丝毫无法愤怒。
当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早晨，穿着昨天的衣服，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阳光从白色窗帘的缝隙中透进来，撒在她脸上。夜悠就那样躺着，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希望一辈子这样躺下去。
可是，她不行。
想到这里，夜悠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浴室的喷头站了进去。她睁大眼睛，里面充满液体，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喷头中流出的水。她想象自己站在雨里。
半个小时以后，夜悠像重获新生一样走出来，换上职业装，平静地走出房间。
今天是民主会议的第二天，爷爷要求她参加这天及以后的会议。
她很平静，就像灵魂被抽走了那样平静。
一年一度的夜之部民主会议，又称夜之部圆桌会议。会议由四个决议家族（四大家族），十三个参议家族，十五个督议家族组成。经过第一天各家族代表的发言，和对于上次会议遗留问题的表决，第二天的会议进入动议阶段，即代表提出提案，半数以上家族同意讨论该提案后，就开始辩论。昨天主持开幕仪式的北冥宗主今天坐回了他的代表席，桌子上整齐地摆着需要的资料。
会议厅宽阔而舒适，沿用了白虎城一贯的清雅木结构装饰。三十二个家族代表的桌子围成一个半圆，主席换成了白虎城的一个公务员，他正对半圆的中心。
会议已进行了一段时间，一直在讨论一下不痛不痒的东西。夜悠低着头发呆，眼前无法控制地不停浮现出昨天的情景。漫天的磷碟和冰冷的少年，以及他口中的，我讨厌你……
心像被撕裂了一样，滴着血，一点一点地流光。
“悠。”
爷爷的声音突然传过来，将夜悠从思绪中拉出来。夜罹依然是一袭白色修身礼服，锐利的灰眼睛看着夜悠。
她叹了口气：昨天的事情爷爷一定知道，只是不愿提罢了。
“把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认真记下来，不要出差错。”夜罹轻声说。
“是。”
会议主席身边的金色小钟表发出“嘀嘀”的声音，主席大声说道：“时间到，下面请要提出动议的代表举起名牌。”
一个长着金色卷发和精明小眼睛的男人举起代表名牌。
“请司家代表提出动议。”
那个金发男人站了起来，夜悠知道他是司临的父亲。司宗主不是非常高，跟司临一样干瘦干瘦的，身穿华丽的袍子，那双灵活的眼睛尤其令人印象深刻。他开始讲话，声音非常晴朗：“司家提议，进行关于同灵渊鲛人国的资源贸易，旅游项目等商业往来的讨论。时间为20分钟，每个代表有一分钟发言。
主席秘书迅速在前面的大屏幕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主题，主席说：“同意讨论这个提案的代表，请举起名牌。”
几乎所有代表都牌名牌举了起来。
“动议通过，下面请想要发言的代表举起名牌。”
司临的父亲首先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果然是比司临经验丰富，手腕高明得多的老狐狸。他的主要观点就是继续加强双方贸易往来，加强经济文化交流。夜之部正处于资源紧缺时期，深海灵渊丰富而大量的未开采资源，正是补给的最佳选择。其余代表对这一观点，表达的是高度的赞同，好像夜之部未来的希望就寄托在灵渊身上了一样。会议气氛第一次高涨了起来。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了，司家代表开始忙着写决议草案。主席的表再一次响起来，他又一次请代表提出动议。
这次回答他的是短暂的沉默。当主席第三次询问的时候，才有人优雅地把名牌举了起来——是北冥修。踏狭长而幽黑的凤眼，在苍白的面色和及腰黑发的映衬下，更显得媚惑。夜悠看到他与北冥辰相似的轮廓时，心中不由得一沉，没有注意到爷爷突然紧起来的脊背。夜罹迅速写了一张纸条，由大会服务生传给了北冥宗主。
北冥修收到纸条，向夜罹微微挑了挑嘴角，那神情又是无限风情。
“请北冥宗主提出动议！”
北冥修缓缓站起来，妖冶不足以形容他的容颜，高贵无法概括他的气质。北冥修礼貌地环视一周，在看到夜罹时停了一下，又轻轻笑了起来：
“北冥家提议，进行关于‘翼族骚扰，及是否向翼族开战’的讨论。时间为30分钟，每个代表有3分钟时间发言。”
音尾在突然的寂静中久久无法消散，主席愣了一会，慢慢说：“同意讨论这个动议的代表，请举起名牌。”
北冥修将名牌举起来，与他一同举牌的还有处于东方的四五个家族。他看着夜罹，礼貌地笑着，眼睛弯成两条缝。另一边，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集中到夜罹身上。夜罹却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从容冷静，灰色的眼睛冰冷地看着北冥修。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夜家宗主的动作。
夜罹将修长的手指探向名牌，将它举了起来。
其余家族见状纷纷举起名牌，主席宣布动议通过。
“感谢大家通过这项动议。”北冥修说，一时间，仿佛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双手交叉，得体地放在身前，像是最尊贵的贵族那样优雅而遥不可及，“作伪白虎城的，同时也是靠翼族聚集地最近的城市的，城主。我深知翼族对我夜之部人民的迫害。他们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置我人民与水深火热之中。”
“请大家看这些照片。”他一挥手，身后凭空出现一块大屏幕，上面是被毁坏的村庄，他将手向下滑，又出现一张照片，是一个母亲抱着孩子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继续展示：“这是幽冥山脚下居民所遭受的真实的灾难。他们破坏力强大，几个人就能血洗一个山村。翼族人是强盗，是嗜血的杀手，以杀人为乐，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据统计，近五年来共有37个村庄被毁，2430余人被杀，40000多人流离失所。平均每天就有2人死于翼族人手下，40人因翼族失去家园。”
“最可恶的是，翼族人杀完人就立即逃回幽冥山以东，当政府向翼族所有凶手，却根本没有证据。翼族不会留下一个目击证人，不会留下一点实物证据。即使抓到凶手，也会被翼族引渡回国，根本不会施以一点惩罚。”
北冥修将照片定格在一具尸体上，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无助地张大着双眼，眼中却已没了神采。那双眼睛，仿佛在看着与会的人们，夜悠只觉得心里被猛地撞击，她看见爷爷低着头，神情严肃。北冥修的脸上不再是妖媚，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沉重：“我们不可以眼睁睁看这同胞受难，我们必须要发动战争，彻底消灭翼族人！”
“在更多的破坏，更多的尸体，更多的难民产生之前，我们必须尽快向翼族开战！”
“谢谢。”他坐了下去，东方的家族们甚至开始鼓掌，其余人神色沉重，有的甚至开始动摇。当主席再次询问是否还有发言的时候，连他自己都看向了夜罹。只见夜罹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出喜怒。夜悠不禁紧张起来，在被那些照片和北冥宗主的言语震撼之后，她不知道爷爷现在会怎么做。
夜罹缓缓举起名牌。
“夜家代表！”主席像松了口气一样叫道。
“谢谢您，主席。”夜罹站起来，向主席一点头，面向下面那些热烈、冷漠或犹豫的人，“请问，现在有多少代表支持开战？”
以北冥修为首的五六人立即举起手，其余代表互相看着，脸上表情各异。
“请各位稍微快一些，”夜罹面无表情地说，“毕竟我只有三分钟。”
听到这话，又有几个人举起手。夜罹眯起眼睛，将一直挂在胸前的单片无框眼镜架到鼻梁上，开始查人数。当他看到那个一个火红头发，正方形脸的雄壮男人以军姿坐着，没有举手的时候，用一种略感欣慰的语调说：“我很高兴，武神宗主，您并不支持战争。”
武神宗主坚毅地点了点头。
夜罹点完人数，眯起眼睛。
“十三比十九，看来大多数人反对战争。鄙人，同样反战。”
北冥修狭长的凤眼定在夜罹脸上。
“原因有三。”
“第一，战争带来的损失，远大于翼族带来的损失。作为领导夜之部的人，必须以全体人民
为重，以大局为重，方能使夜之部继续发展下去。”
“第二，”夜罹看着众代表，“请问，有谁知道翼族领地的地形和城防？”
会议室里寂静一片。
“三十年，没有人见过翼族人哪怕一小块土地，就说要去打仗？敢在夜之部边境骚扰，背后必定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支持。贸然进攻，与送死有什么区别！”
有些人听到这里，又开始动摇，而大多数人则赞同地点了点头。
“第三，”夜罹灰色的眼睛里熠熠闪光，声音抑扬顿挫，“我可以保证：如果翼族进攻，一定能够，将他们一举消灭。并且，我个人，我夜家，定会不惜性命，与敌人血战到底！”
“谢谢。“夜罹简洁地说完这句话，便坐回位置。北冥修猛地看向夜罹眼中，四目相对，气势相当。而其他人听到夜家宗主都这么说，毫无疑问地投向了夜家阵营。接下来的辩论，主要由夜家支持者进行。包括那位武神宗主，也用震天的粗嗓门坚定反战。
主席大声道：“时间到，还有代表要提出动议吗？”
夜罹再次举起名牌。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节 会议争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