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布偶熊男友》天野

6、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熊

　　上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家非常出名的烤豆干，七中出来的学生都很喜欢吃。

　　姜宁跟崔莺莺直接打车过去，王连喜追出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她俩上了出租车，急得转头直奔酒店的停车场。

　　等他开车追出来，那辆出租车已经不见踪影，他恨恨打转方向盘，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半个小时后——

　　两人还在车上，隔着一条街就已经闻到了那家烤豆干特殊的香味。

　　烧烤店还是老样子，简陋的店面里桌椅都很陈旧，犄角旮旯里沉淀和陈年老污垢，看起来不太干净。

　　还不到六点，店里坐满了附近的初高生，老板娘在店门口摆了一个烧烤架，熟练的翻烤着一大把豆皮。姜宁跟崔莺莺站在门口等位，闻着那股麻辣鲜香的味道，嘴巴里已经开始分泌津液。

　　等了挺久，店里才有空位。

　　姜宁坐下就喊老板娘：“老板娘，先来50串烤豆干！”

　　崔莺莺的声音紧随其后盖过她的声音：“老板娘！来一百串！”

　　老板娘站在烧烤炉前抽空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见俩人跟满店的学生格格不入，就猜她们是附近学校毕业的，带着几分亲切的笑说：“好多年没吃了吧！”

　　“是啊，很多年了。”

　　“就想你家烤豆皮的味道！”

　　店里不大，摆满了矮小的四方桌，崔莺莺把前任客人留下的垃圾都扫进垃圾桶，姜宁熟门熟路的拿了几瓶啤酒过来，用起子打开。

　　没多久，一盘鲜红的烤豆皮端上来了。

　　崔莺莺先撸了一串香辣多汁的烤豆皮，一口就吃了一串。姜宁吃相也没比她斯文到哪里去，她被辣得鼻尖出汗，感叹一声：“还是这里的烤豆皮好吃。”

　　崔莺莺也点头，两人一口气吃了一百多串烤豆干才解馋，慢下来边吃边叙旧。话里免不了涉及高中三年的时光。想起当年的种种，再看看现在的自己，心里都有些感慨和复杂。

　　崔莺莺灌了一杯冰啤酒解辣，爽得头发丝都发颤：“你知道吗？高中时候我特想来店里吃，可那时候没钱，就算有钱也不能浪费在这上面。”

　　姜宁也灌了半杯啤酒解辣，笑她：“你现在赚的很不错了。”

　　崔莺莺是商业方面的律师，上回听她说帮人打赢了一个百万官司，赚了百分之十五的抽成。

　　小四方桌上只剩下残羹冷炙，旁边一溜空了的六瓶啤酒。在这种极接地气又充满回忆的小馆子里，崔莺莺似乎打开了心房，卸下了精英女律师的面孔，她对姜宁说：“那不一样，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现在都刻在我的骨头里。”

　　姜宁理解的点点头，崔莺莺在高中过的什么样的苦日子，她们都有目共睹。

　　崔莺莺的语气淡淡的：“那时候可羡慕你们了，什么都不缺，想吃烤豆皮就能来吃。”

　　“我什么都缺，就算有一点点钱，买饭都舍不得。”

　　姜宁端着酒，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听她说：“高中时候每天都在熬，每天都以为熬不过去了。”

　　崔莺莺忽而看向姜宁，认真的说：“可你看，我现在还不是熬过来了？”

　　姜宁一愣，才明白崔莺莺是在绕着圈子安慰她，很感谢她的好意，但有些事情真不是嘴上说‘我好了’，就真的好了。

　　崔莺莺看她脸色，转移了话题，她们聊着聊着，聊到了各自的家庭。姜宁说：“我爸现在有家庭了，我妈刚开始的时候还想不开，现在过得可滋润了。”

　　崔莺莺也知晓姜宁爸妈高中时离婚的事儿，她点点头说：“哪天去看看阿姨，说真的，你爸妈虽然离婚了，但我觉得你爸妈都挺爱你。”

　　姜宁点头认同，她爸妈都很关心她，只是彼此过不下去了。当初夫妻俩为了她的抚养权，差点在法庭外大打一架。只是后来她爸有了新家庭，对姜宁后来就有些淡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姜宁不怪他。

　　说到这里，姜宁也问她：“你现在赚的不错，你家那边没给你找幺蛾子吧？”

　　崔莺莺一脸厌恶，说：“怎么可能没有？那俩前阵子还想把房子过户给我弟，然后来找我养老，做梦吧！”

　　崔莺莺的父母对她恨不得敲骨吸髓，经常找借口跟她狮子大张口，去年她弟弟买房结婚跟要她50万，不给钱就到工作单位闹。崔莺莺给她弟打了个电话，直接问了他三个问题，你老婆是给我娶的吗？你的孩子是给我生的吗？不是，你凭什么跟我要钱？

　　崔家父母听她不给钱，直接去了她单位闹。崔莺莺也是刚，果断舍弃了很不错的工作单位，还换了城市。只给父母留了一个联系号码，并每月给他们汇去只能保障生活的钱。

　　崔莺莺被家里欺负得彻底心寒了，跟姜宁说起这些都气得眼角微红。

　　姜宁看着眼前这个精明果断的崔莺莺，想起那个高中每天打免费汤饭，连卫生纸都要蹭别人用的小姑娘就觉得心疼，她沉默的端起啤酒跟崔莺莺碰杯。

　　两人都喝了不少，崔莺莺也上头了，把酒瓶重重的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她把话锋对准了姜宁：“狄北星那王八蛋是不是对不起你了？”

　　姜宁心头隐隐一绞，表情很淡漠：“就那么回事，前年过年的时候跟我说要出国一趟，去干什么也不跟我说。去年四月份回来了，有天早上说下楼给我买早餐，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崔莺莺瞠目结舌，没想到狄北星那么爱姜宁居然也会不告而别。她嫌恶的骂了一句：“艹！这王八蛋！”

　　姜宁狠狠咬了半边烤鸡翅，这鸡翅烤的太辣，她清澈的眼睛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飞快地说：“不提他了，对他我没什么想说的。”

　　两人吃完了最后一点烧烤，崔莺莺在姜宁上车的时候抱了抱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宁宁，坚强点，你能熬过去。”

　　那瞬间，姜宁特别想跟她说，我做不到。

　　这一年多除了刚开始的崩溃，后来不管是听到别人提起狄北星，还是看到他留下来的东西，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头就会绞痛。

　　姜宁跟崔莺莺挥手道别，隔着车窗看她眉间的沧桑，忽然觉得众生皆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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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八点多，车到了御湖景园。

　　小区外街灯火通明，很多居民外出觅食。姜宁迈着微微有点不稳步伐往单元楼走。

　　电梯叮一声到了16楼，姜宁拦着梯门警惕的探头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才掏出钥匙。

　　咔嚓一声，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姜宁就听旁边吱呀一声，内嵌进楼体的电井间钻出一个黑影扑向她！

　　那人直接从后背抱住了姜宁，把她推到了墙上。姜宁吓得尖叫，她发狠地往后踢，王连喜被她的高跟鞋踢到脚上，他惨叫了一声，仓促的松开了她。

　　姜宁踉跄几步退开站稳，看见是王连喜又怒又恶心，手机在方才挣扎间掉到两人中间。姜宁看了眼手机，想捡手机报警。王连喜抢先一脚踩在她的手机上。

　　王连喜在电井间里藏了很久，等得怒火中烧，见了姜宁就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谁约会去了？！”

　　姜宁迅速冷静下来，她面色冷硬，很想骂他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但她知道现在这个情况最好不要刺激他，于是就说：“你在这里干什么？再不走我要叫北星出来了。”

　　王连喜两年前见过狄北星，狄北星长得又高又壮看起来就不好惹，他眼里隐隐有点退缩，姜宁紧紧盯着他。王连喜的神色忽然变得邪恶且笃定，说：“你喊啊，狄北星如果在的话，你早就喊他出来了。”

　　姜宁心咯噔一沉，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她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瞥向王连喜身后的电梯，待看到上面的数字就有些着急。

　　就算她现在跑过去按电梯，电梯一时也上不来，王连喜肯定能跟上来。

　　王连喜盯着姜宁，待看她眼里有一点惊惧越发得意肯定了，竟然脱了老同学的皮相露出禽兽的本来面目：“艹，就你这种婊子，表面上装的冰清玉洁，其实一天都缺不了男人。”他弯腰捡起姜宁的手机，颠了两下，满脸嘲讽的说：“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他妈连个微信都不加！看不上我是吧！”

　　姜宁一直盯着他，防着他骤然发难。王连喜没加到微信似乎十分屈辱，又朝她扑了过来，抱着她就向门里拖。姜宁知道被拖进门里就完了，她拿着刚脱下来的高跟鞋狠狠往他头上砸！没两下就把王连喜砸得头破血流。

　　王连喜满脸血，表情凶狠又狰狞，拽着姜宁的头发拖她，姜宁尖叫！

　　忽然，楼梯间跑出一个黑影，它举着垃圾桶冲了过来，把垃圾桶一下子扣在了王连喜的头上！

　　王连喜放开姜宁，手忙脚乱地扒头上的垃圾桶，同时慌乱的大喊质问：“是谁！！我艹你妈，傻逼！”

　　姜宁的长发一松，抬头就看到布偶熊在她面前弯下腰，向她伸出援手。姜宁来不及辨别它的善恶，拉着它的手快速爬了起来。大布偶熊推着她的后背，把她推进安全通道里，急促的催着她快走。

　　它站在原地挡着楼道口，姜宁回头看了它一眼，它对她摇摇手，让她快点跑。姜宁听见王连喜的怒骂声‘傻逼你是谁！’

　　王连喜的身影出现在大布偶熊的背后，大布偶熊回身跟他厮打起来，姜宁赶紧掉头往下跑。她跑了两层楼忽然想起乔春茗那句‘这布偶熊里面塞的都是棉花，你一拳就能放倒它’，她脚步一顿，面露挣扎之色，最后左转进了14楼，从消防栓里拿出灭火器，飞快跑回了16楼。

　　王连喜到嘴的鸭子飞了，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了大布偶熊身上。

　　姜宁跑回来就看到王连喜骑在大布偶熊的身上殴打它，大布偶熊奋力挣扎，但它的拳头软绵绵的，实在没什么力道。它还真不像个邪崇，是个人都能欺负它。

　　王连喜每一拳都像打在了棉花上，这种感觉让他打得很恼火，骂道‘艹，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他双手抓住大布偶熊的头往上拔，嘶啦一声，大布偶熊的脖子开线了，王连喜拔起了它的大脑袋，看到塞满雪白棉花的脖颈。

　　王连喜惊得脸色一白，姜宁来到他背后居高了灭火器正要砸他，他发癫似的爬起来，一边喊着‘有鬼！’慌乱无措的按电梯跑了。

　　这变故突然得让姜宁都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追上去给他来一下，或者打电话报警。

　　大布偶熊浑身是伤的爬起来，它抱着自己的大脑袋，背对着姜宁靠墙坐着，不理她。

　　看它背影，好像气鼓鼓的。

　　姜宁捡起手机，打开门站在门里偷看它可怜巴巴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轻声问：“你要不要进来？”

　　大布偶熊像只闹脾气的大狗，主人一来哄就倏地转过身，它没有一点自尊的抱着自己的大脑袋，挤开姜宁很开心的进门了。

　　原本还打算再哄两句的姜宁默默的咽下剩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