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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引言一

      盛凉十三年,京都城,皇宫内,朝廷上,盛帝龙颜大怒,将手中奏折狠狠砸向跪在面前的太子脸上。

      太子不顾额角的红肿,执意上言:“父皇,儿臣并未起过谋反之心,是奸佞小人诬陷儿臣,望父皇明鉴。”

      盛帝呵斥道:“诬陷?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些,这些,全部都是弹劾你的奏章,难不成,这满朝文武大臣都看你不顺眼?若真如此,十三年的太子之位,人心失成这样,你不该反省么?”说罢,盛帝将身旁太监端呈的奏章,一掌打翻在地。

      其中一本奏章,被风掀起的一页上,赫然写着:臣太尉,言,太子暗中结党营私,于高奴县招兵买马,圈地练兵。

      太子哑言。他的确这么做了,可他并非起兵造反。

      一切还得退回十年前,太子的一位故友班离,朝夕之间,全族锒铛入狱,他去天牢看望班离时,班离对他说:“高奴县往西三百余里,突然迁徙一批身穿北雁国的服饰,他们明上是游牧民族,可对游牧生活一窍不通,罪臣起先怀疑是边陲小国暗中培养的势力,可派出去的暗探不是刚出京都,就是从京都去往高奴县的路上,系数被暗杀,无一生还。如今,结合大兴的巫蛊之术,看来朝廷中有人急于铲除班氏一族,好达成他的某种目的。为了不打草惊蛇,罪臣望太子,在高奴县招兵买马,一来,起震慑之用,二来,为了防止高奴县的子民成为不明势力的兵卒,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将周边城镇的壮年收编,使得对方无人可招,再想招兵,远水解不了近渴,打起来,盛凉只赢不败。”

      班离的学识和远见,太子自是深信不疑。所以,他按照班离的话去做了,只是,随着班氏一族诛灭,班氏二字成为了禁区,朝中上下无人敢在盛帝面前冒着杀头的危险非提不可。

      其实,高奴县招兵买马的事情,太子跟盛帝提过,只是刚一提到班离,他就被赶了出去,在东宫禁足一个月反省。

      太子不言不语,在盛帝看来,更像是挑衅。盛帝一掌打在太子的脸颊上,道:“滚出去。”

      大殿外,一名太监附在另一太监耳边,汇报着什么。太监听完后,脸色刷的变的很难看,小声说了句:你退下吧。

      太监进了大殿,顺着边沿疾步到殿中央,附在站立殿中央高台四角的太监耳边,再次复述道。

      太监的脸色同样变的甚是难看,支走了殿外的太监,提步上了高台,附在立在盛帝身侧的太监耳边一番细语。

      太监双手端呈奏章,作不了动作。只好转了下眼珠,示意高台下的太监可以退下了。

      太监弯下腰,轻声请示道:“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盛帝难消怒气,冷冷的说道:“何事?”

      太监道:“皇上,江湖传闻,天禅谱在温素手中。”

      盛帝难看的脸色,终于有了缓和,他向前探身,贴近太子的脸,在太子的耳边说道:“天禅谱在温素的手中,不论传闻真假,你去给朕查清楚,把天禅谱拿回来。记住,这次是你将功折罪的机会,如果搞砸了,数罪并罚。”

      太子垂下的眼睫毛蓦然抬起,盯着近在迟尺的盛帝的脸庞,那双阴鸷的眼眸里,没有父子情深,更多的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太子道:“儿臣……领旨。”

      引言二

      盛凉十三年,京都城,司常鉴议堂里,厂司脸带银色面具,居于主位,议堂中央从左至右依次跪着,一品郢司纪蒙,二品承司宋诲,三品奉司鹿伽述。

      厂司道:“传闻天禅谱在温素手中,你三人可知晓此事?”

      纪蒙答道:“略有耳闻。”

      宋诲答道:“不知。”

      鹿伽述答道:“不知。”

      厂司继续说道:“纪蒙,朝廷那边,你盯好了,盛帝或者太子接下来必然会有所动作。宋诲,你在烟柳之地,盯好了那些大臣侯爷,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来禀告。鹿伽述,江湖上的动向,交由你来负责。”

      纪蒙、宋诲、鹿伽述齐声应道:“是。”

      三人走后,厂司将齐筠传唤而来,直截了当吩咐道:“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觊觎天禅谱,你潜伏到温素身边做暗探,一是暗中保护天禅谱不落入他人手中,二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天禅谱拿回来,三是,天禅谱一到手,你立马杀了温素,以绝后患。”

      齐筠跪地,眼神坚定,语气沉稳,道:“义父放心,孩儿定不辱使命。”

      第一章故事偏从中间说

      北绥五年,突然,天空出现一道神光,金光闪闪,照的人睁不开眼睛。北绥皇帝请来神明,在宫门前摆了祭坛,当地百姓还纷纷前去观看,只见神明点燃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符纸变成巨大的火球,飞向空中。火球的余火落在了东街巷尾处的一间府邸,此府邸正是北绥的当朝宰相,顾明。神明反咬宰相鬼上身,不除掉宰相,北绥必亡。于是,北绥皇帝下旨封府,顾氏族人一个不准出府,还命弓箭手守在前门后门和侧门,一经发现出逃者,格杀勿论。就这样,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惨叫声连天震地。一代忠良眼瞅着消失在历史中,幸而老天爷开眼,顾宰相之子顾离得高人相救,更名换姓,隐居深林,弃文从武,意欲进宫暗杀北绥,报冤杀全族之仇。至于顾离是否成功,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一拍止语,缕着稀松的胡子,呵呵的笑着。台下一群意犹未尽的听众,纷纷摇袖起身,一人口中还在碎碎念:哎呀,你说这顾离怎么会成功,那皇宫又不是你家的菜园子,说进就进啊。另一人似乎是在搭话,道:深仇大恨岂能不报,莫说皇宫森严,哪怕刀山火海,也得去,这才是好儿郎。又一人说道:对对,不过啊,到底怎么样,明天还得来。

      三五人边说边往门外走,谁也没有注意到倚在门边柱子上的红衣男子,上扬的嘴角带有一丝苦笑。

      “温素,你怎么在这呀?害我找遍整条街。”一看似十五六的白衣少年,手提糕点蹦蹦跳跳到了红衣少年面前。

      白衣少年听不得说书,他认为那都是假的,没什么好听的。不如街上买些吃食来的实惠,刚才他一个错神,跟在身后的温素突然没了踪影,害他一顿好找。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班老丞相。”唤做温素的男子,摇了摇头,大步流星的离开茶馆。

      白衣少年一头雾水,他找到温素的时候,只听了个尾巴,不过以他的智商,完全没听出来说书先生是以盛凉丞相班固为原型,改编而成。

      白衣少年问道:“哎,什么意思呀?”然后立马跟了上去,各种谄媚的显摆他买了很多好吃的糕点。

      温素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只见白衣少年嘟囔了一句:“你不会又想杀进宫替你父亲报仇吧。盛凉不在,巫蛊犹存,莫说朝廷,连这江湖也如人间炼狱,随随便便来一个什么巫师,凭借一句天道不容,便可使其自相残杀。杀了盛帝又如何,灭了盛凉又如何,不诛心,就会有第二个盛帝,第二个盛凉,你杀的完么?”

      “你说什么?”温素虽然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是握紧的拳头足以证明他的怒气。

      “我……我不怕你……不要……耍威风……看我。”白衣少年支支吾吾的蹦出几个不连贯的字后,赶紧低下头不去看温素。

      “救命啊……”女子边叫嚷边从远处往两个人的方向跑来,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像原始人的人。

      白衣少年刚要大喊:光天化日……就被温素拉到一旁,躲开了女子,女子瞪了一眼两个人,又瞥了一眼后面的人,顾不上纠缠,不得已继续呼救继续向前跑。

      “即便你背负血海深仇,也不至于看这世上的人都不顺眼吧。你不救,我去救。”说罢,白衣少年真气运送脚上,意欲来个英雄救美。

      “那女子是故意引我们跟随她而去的。”温素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救就不救,胡扯什么?”白衣少年嘟囔一句,想要挣开温素抓他手腕的手,谁知,温素手上的力气加大,挣脱几下都没能挣脱开,最后,只得放弃抵抗。

      温素瞅着不老实的白衣少年,继续说道:“你看那女子,她刚刚从我们面前跑过去的时候,你可曾听到过急促的喘息声?”

      白衣少年开始回忆起刚才的场景,突然脑袋似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嗯了一声。

      “女子身后的追赶者,虽然极力克制,但是脚步轻盈,明显……”

      白衣少年抢话说道:“明显都是会轻功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跑的过有内力的大老爷们,而且还不喘,果然可疑。”

      “我们走吧。”温素拖拽着白衣少年,朝着反方向走去。

      白衣少年嗷呜一声,嬉笑道:“疼疼疼,温大公子,可否先松开小弟?”

      温素松开紧握白衣少年的手,不再去看他。

      白衣少年揉搓着泛红的手腕,开启精神错乱模式,一会拍下温素的肩膀,一会顺起街边小摊上的胭脂,问温素喜不喜欢。闹了好一阵子,温素都处于眼不见为净,实在无趣,白衣少年提气越上屋檐,打算寻点其他好玩的事情,不巧,被他看见刚才的女子在相隔不远的一条街上,与追赶者交头接耳。

      温素见白衣少年趴在屋檐上,一动不动,唤道:“齐筠……”

      也不知是温素声音太小,还是齐筠偷听偷看的过于入神,对温素的呼喊毫无反应。

      有些人就喜欢拧巴着,他逗你,你嫌烦,他不理你,你又担心的要命,用来形容温素再合适不过。温素同样提气越上屋檐,想一探究竟,没承想,突然而至的温素,惊着了齐筠,齐筠啊的一声,从屋檐上滚落下来。

      温素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但仅仅是一瞬间,一瞬间过后,他又恢复看齐筠不爽的表情。

      齐筠捂着腰,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温素原本上来是想看齐筠看的风景,结果什么也没看着,还把齐筠惊下屋檐,皱紧眉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齐筠躺在地上,仰头见温素还摆出端庄雅正之姿站在屋檐上,担心被那女子发现,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吐出嘴里的碎发,说道:“温素温大公子,你能不能管管我,要不是你,我何至于跌落屋檐?”

      “你在看什么?”温素反其道而行,问道。

      “什么?”齐筠被问的一脸懵,回味半天才明白温素的意思。又道:“你先下来,你站那么高,会被发现的。”

      “你们……当真看不见我?”一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传到齐筠的耳朵里。

      齐筠呵呵的傻笑两声,转过身面向女子。温素从屋檐落下,站在齐筠身旁。

      女子羞涩的笑着,双手不知所措的揉搓着,道:“大人说温公子聪敏,一般的小伎俩瞒不过温公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我也很聪敏啊,为什么夸他不夸我?”齐筠满肚子的怨气。

      “有什么可争抢的,我们走。”温素瞥了一眼齐筠,绕过女子,提步离开。

      “温公子,你是逼小女子用不雅的方式请你去么?”女子猛一转身,对着温素的背影说道。

      齐筠眼珠一转,小跑到女子和温素的中间,作出安抚状,道:“这位姑娘,有事好商量,别动气呀。”

      “滚开,你谁啊?”女子扒拉开齐筠,不屑的质问道。

      齐筠眼尖的发现女子脖颈处有一黑色印记,知晓那是司常鉴特有的印记,每个正式加入司常鉴的人都会被烙上此烙印,女子在脖颈处,男子在腰间,黑色圆形,中间是神兽水麒麟,谙悟世理,通晓天意,可以聆听天命。

      他也有,在腰间。

      只是昨日,他在水潭沐浴时,温素前来寻他,怕暴露身份,他一时脑子短路,用潭中卵石磨去了印记。刚才从屋檐摔下,又正好碰到伤口,他不叫唤才怪。

      齐筠瞥了一眼背对着的温素,用低到只有女子能听到的声音,问道:“姑娘可是司常鉴的人?”

      女子疑惑的望着齐筠,左思右想半天,也没想出来与对方何时相识。

      只见,齐筠抓住女子的手腕,在女子的手掌心比划了一顿,然后,看好戏般的看着女子。女子先是愣怔,紧跟着双手抱拳,态度由先前的嚣张立马变得谦卑起来,刚要开口。齐筠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不可多言。

      齐筠的所作所为,温素全然不知,倘若他回一下头,或许就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女子不敢贸然行动,动作轻微的恭送齐筠后,悻悻离开。

      温素倒也不多想,为何女子突然放弃,见齐筠跟着他走,他便往前走。

      齐筠心事重重的跟在后面,一路走过街边小巷,穿过竹林浅溪。回到熟悉的茅草屋,温素并没有察觉身后失了魂的齐筠,推门而入,拿起桌上的茶壶,翻过两个茶杯,分别倒满,最后拿起一杯递给齐筠的时候才发现,齐筠依旧站在门外。

      此时的齐筠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泪水润湿了眼眸。触手可得的大门,仿佛拥有炙热的温度,手轻轻触碰,便烧的皮开肉绽。愣神的齐筠最后的回忆停留在一见漆黑的房间,没有窗户,不知白天黑夜,黑的阴沉,黑的让他从此害怕一切黑色的东西,可在遇到温素之后,他便不再害怕。

      温素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感知到齐筠不寻常的气息,从房里面走出来,将茶杯塞到齐筠的手中,他伸出手,想查看齐筠是不是真的摔到哪里,怕碰到齐筠的伤口,又缩回来。说道:“很疼吧。”

      齐筠拉回思绪,才发现,平时当他是空气的温素竟关心他疼不疼。好像回到了三个月前,初遇温素时,他脸色惨白,柔弱无骨,却执拗的背着重伤的他一步步挪回茅草屋。

      从他踏进司常鉴的大门起,他自认为可以绝情绝义,至少他跟随义父屠杀三不知的时候,他也的确做到了。

      然而,温素的关心,还是激起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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