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得**息

5、第 5 章

　　长安城最近不太平，杨贵妃自缢马嵬驿之后，大唐的军队逐渐骁勇起来，一路收回许多城池，再过几天就要打到长安了，又到了百姓四处迁家的日子，城内的狼牙军也愈见躁动，各处商铺纷纷闭门避灾，可有些还是躲不过，深夜里常常能听到街上小女儿的哭声，偶尔听到几句悲愤怒骂，一会儿就被殴打和异域方言的辱骂覆盖，紧接着又恢复平静。
　　顾闲已经见怪不怪，有时实在吵了，便披上衣服出门，和气地劝劝，仗着救治过安庆绪，他在叛军面前还有几分面子，凡出面劝说的，都会放弃当晚的欺凌行动。
　　今夜不知怎么了，外头吵得很，甚至有兵戈相撞的声音，顾闲披了外套开门，正待看看什么情况，耳朵灵敏的谢怀舒也从他腋下冒出头来：“发生……”可惜没等他看清就被顾闲摁了回去：“老实呆着，不准出来。”
　　撂下这一句冷然的话，谢怀舒便见顾闲往东去了。
　　事发地点离医馆不远，顾闲内力深厚，脚步又快，正好赶上高潮时段，只见一个白衣道子修竹般立在一队狼牙军面前，手中长剑剑气铮铮，身后一跪一坐一趴，堆着三个狼狈的姑娘小子。顾闲惊觉这背影熟悉，可还未等他开口，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低沉道：“深更半夜，强抢良民，便是你狼牙军的作风？无耻之徒。”
　　“令奕飞！”顾闲伸手要去拦他，可距离太远，眼见着令羽已经放倒一个，剩下的叛军一拥而上，顾闲神色冷峻，提气一次拎走三个百姓安置到隐蔽的路边，才又赶到两边人中间，压着怒意正对上令羽的剑。
　　狼牙军见是顾大夫，纷纷停了手，令羽吓了一跳，来不及收手，手腕一抖，凌厉剑气擦着顾闲耳边划过，一缕青丝飘飘然落地。
　　“顾先生，让开，今天兄弟们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臭道士。”小队长伸手去拨顾闲的肩膀，却是半边衣料都没摸到，顾闲顺着拨开他的方向转了个身，向小队长赔罪道：“兵爷见谅，那个道子从前疯癫过一阵，脑子不太好使，有做的不对的，我给大家赔个不是，还请各位兵爷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次。”
　　“哟，他是你什么人呐，顾先生，你可看见了，那个脑子不好使的杀了我三个兄弟了，你想怎么算了啊？”
　　顾闲温文有礼的脸色一僵，旋即回道：“他曾是顾某医治过的病人，今日旧疾复发，乃是我的过错，兵爷如果非要追究，那就追究顾某的责任吧。”
　　“与他无关。”令羽的剑刷刷挥了几下，狼牙军戒备地握紧了刀柄。
　　顾闲回首瞪着他，令羽心下一颤。
　　“兵爷，他……”不等顾闲说完，就被狼牙军一把推开，剩下的三个人凶悍强壮，手中砍刀在皎洁的月光下发亮，气势汹汹地将令羽围了起来。
　　纵使令羽再强，先后面对三个比他高出一头的人的围攻，也属实危险。顾闲焦急又犹豫，眼看着令羽要为叛军重伤，心下一凛，高声道：“你们长官最近可还好么？我有些时日没去拜访了。”
　　长安外城驻地的叛军长官和顾闲是旧识，一直对顾闲有别的心思，此前曾称病骗顾闲来看诊，险些占了顾闲的便宜，那次之后顾闲便抓着他的心思，故意在言辞上假情假意，叫他内疚不安，不敢再来犯，原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今天要因为令羽又主动送上门去。
　　“哟，顾大夫这是想通了？”叛军的刀距离令羽的要害仅余三寸，堪堪停在他胸前。
　　“顾闲！”令羽其实完全有能力再杀三个，但顾闲考虑的不是眼下的问题。
　　叛军的数量可不止这些，令羽今晚杀了六个，明天可能会来十二个，二十四个，到时遭殃的也会不止他一个人。
　　令羽心中明白，所以要独自抗下所有危险，可顾闲不让。
　　“既然如此，想必我们长官也不会和一个算命的计较，顾大夫，咱们这就走吧？”
　　什么意思？
　　令羽愣怔，要去拽顾闲的袖子，结果被叛军宽阔的脊背挡开：“还不滚？”
　　令羽偏开视线去看顾闲，却只看到一个披着外袍的儒雅背影，顾闲拢起手走在前方，三名叛军跟在他身后，月光幽幽的，仿佛在目送他前往远处的刑场。
　　令羽硬是压着心中不快追上去，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顾闲走了一段察觉到，回头莫名其妙看着他，令羽只看着他，走一步跟一步，如果不是有三个壮汉隔在中间煞风景，顾闲会生出自己养了个宠物的错觉。
　　“去，回去。”顾闲演技纯熟，真像赶疯子一样驱赶令羽。
　　“……”令羽不走，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和你一起去赔礼道歉。”
　　顾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