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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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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声音不大不小,可正正能让周围几桌的人都听见。
“你知不知道张家跟那个携款逃跑的女官是什么关系?”老头问他桌对面的同伴。
同伴摇头。
老头神色得意,“这事也没几个人知道。就让我来跟你说说吧!张宅啊,当时住的是富商的哥哥嫂子,这夫妻两个生了个女儿,就寻思着给找一个女婿。这大家族嘛,指腹为婚也是常有的事。他们家钱多得是,有了钱,就想要权。正巧,这女官怀孕了,查出来是个男娃。女官本来就爱钱,要不后来也不会拿了大家的钱跑了不是?于是,两家一拍即合,当即定了娃娃亲。不但亲定了,还宴请了乡里乡亲,哎哟,那个排场啊......这么说吧,光是唱戏都唱了三天三夜,没有一场重复的!”
有人插嘴问道:“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清楚?”
老头鼻子里哼出一声,“能不清楚吗?那宴会我就去了!”
众人惊讶。
同伴问:“你原来是东陵村的?”
老头摇头,“我女婿朋友的表弟是那个村的,当时宴请,只说十里八村的人有空就去。我女婿朋友的表弟请了我女婿的朋友,我女婿的朋友请了我女婿,我在家待着也没事,就和我女婿一起去赴了宴。谁知道宴会刚过几个月,那里就遭了洪水!”
“那个女官后来贪污逃了,那张家的人呢?”
老头长叹了口气,“全都淹死了!阎王要见你,管你有多少金银珠宝,还不是得乖乖去见他?”
众人一致沉默了。
那年的洪水来势汹汹,淹死了不少人,是许多幸存者不可提及的伤痛。
老头呷了口茶,又开口了,“你们也都知道鬼门关难过,那都是因为女官结亲不成,又被人追捕,死得不甘心才施法搞出来的。今天那几个人拿了张家的东西,也就是拿了女官亲家的东西,你们想想,女官能放过他们吗?所以我才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啊!”
曾琪琪笑着吐了吐舌头,“这个阿公真会说,这天底下哪有鬼啊?我看他年轻时就是个说书的!”
余笑夹了一块排骨,顿了顿,看向两个位置之隔的沈溪,“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曾琪琪也停下筷子,好奇地看着他们。
沈溪侧头,定定看着余笑,却是缓缓说:“人比鬼更可怕。”
回到旅馆不久,曾琪琪来找余笑,神色有些不安。
余笑问:“怎么了?”
曾琪琪握着手机,斟酌了一会儿,说:“我阿娘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昌叔好像惹了麻烦,最近在被人追杀。”
余笑有一瞬间的晕眩,怪不得电话打不通。很快,她稳住了心神,刘昌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得手?
“具体怎么回事?”她问。
曾琪琪摇头,“我阿娘也不清楚......我看你和昌叔关系好,所以我一知道这事就来告诉你了。”
余笑点点头。
曾琪琪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昌叔的武术冠军不是白拿的。再说了,昌叔以前不是当过兵吗?说不定那些追杀他的人,最后还要被他抓到牢里去呢!”
余笑现在担心的已经不是他的安危,而是他能不能找到他们。如果不是她半夜被怪物掳去,那她现在还在原来的旅馆里。万一他的手机掉了、坏了,回来了联系不到她怎么办?但回去的班车一天也才一趟,再如何着急也无济于事。她终于体会到了曾琪琪之前的心情,想见不能见,想做却又有心无力。
一早,余笑觉得腹部隐隐作痛,数了数日期,哀叹了一声。
到小卖部买了几包卫生巾,临走前,看到桌子上的电话。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下了号码。
“阿笑?”
余笑愣了一下,通了?!
“二、二舅,你你怎么样了?现在在哪?”惊喜担忧之下,话都说得磕巴了。
“我没事。”听她这么问,刘昌自然明白了她知道他被追杀的事,没有和她多做解释,只说,“我刚开机,正要给琪琪打过去,你就打过来了。我现在通话不方便,以后我要是找你会直接打琪琪的电话。”
余笑一颗心揪了起来,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
“你一定要小心!”她说。
刘昌“嗯”了声,顿了顿,说:“阿笑,之前想绑架你的那个人,最近很可能会有动作。你的功夫还不到家,万一真的遇上了,切忌硬碰硬,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余笑想说那人已经动手了,但不想让他担心,便点头应了。
“还有,”语气轻松了一些,“我已经嘱咐了阿溪保护你,你别再欺负人家,把人家气跑了啊!”
“我欺负他?”余笑简直要气笑了,刚想像往常一样将沈溪奚落一顿,却不知怎么,眼前忽然浮现了昨晚他说那句话时的样子。
明明还是一样的冰块脸,明明语气还是一样的冷漠,可......
刘昌没等到回答,声音不由得一紧,“阿笑?”
余笑立马回过神,“我在!”
刘昌皱眉道:“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呃,嗯......”余笑大脑一时转不过来,脱口道,“我什么时候能见你?”
话一出,自己愣了。
那边一时也没了声音。
“我、我的意思是......”余笑急得险些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什么时候办完事回来?”
刘昌说:“我得先把他们甩开了再去找你......”
“昌大哥,好了吗?”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余笑呼吸一滞。
这个声音带着丝笑意、撒娇、调侃,语气中所包含的对刘昌的熟稔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朋友关系。
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问,不要问,可嘴巴却不受控制地张开了,“你女朋友?”
刘昌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无奈地叫了她一声,“阿笑。”
而后,就没再说话。
静默,一股压抑、异常、烦躁的静默突然横亘在两人之间。
难以名状的难堪猛地袭上心头,余笑“啪”地挂了电话。
正在给孩子喂牛奶的老板娘吓得手一抖,奶倒在了孩子的围脖上。孩子没吃到奶,哇哇大哭了起来。
“小心点,摔坏了要赔的啊!”老板娘骂骂咧咧道。
余笑丢了一张五十,没要找补,拿着装了卫生巾的塑料袋一言不发地跑了。
以往来例假时,余笑照样能上蹿下跳,吃辣的喝冷的,丝毫不受影响。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肚子疼得厉害,浑身也提不起精神。
曾琪琪来叫她去吃饭,她顶着一头鸡窝,有气无力地摇头。
“你生病了?”曾琪琪关心道。
余笑看了眼她身后不远处的沈溪,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轻声说:“肚子疼。”
同为女人,曾琪琪立马理解了此“肚子疼”,非彼“肚子疼”。
她同情地看着她,嘱咐她烧开水喝,有什么事再叫她。
两人走后,余笑又蜷缩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她听到房间挂钟缓慢的“嘀嗒”声,那声音渐渐地变成了脚步声,一步一步,然后停在了房门外。
“昌大哥,她是谁啊?”耳旁,响起了早上听到的女声。
“一个小妹妹。”是刘昌。
“她是不是喜欢你?”
“吃醋了?她喜欢我也没用,我喜欢谁你不是知道吗?”
女人娇嗔,“谁知道你喜欢谁,每天沾花惹草的,不安分!”
“嘘——”刘昌压低了声音,“她在睡觉,别吵到她,我们出去说。”
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余笑浑身一颤,醒了。
她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庆幸地松了口气,还好是梦。
窗外忽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警笛声,闪动的红蓝光在窗帘上一晃而过。
她愣怔了半晌,才意识到附近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