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22、第 22 章

　　阿婆眼睛一瞪，不满道：“阿婆我老是老了，但是眼睛还好得很嘞！他就直直地站在那里，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我还能不知道吗？”
　　余笑的笑容瞬间凝住了。
　　为了避开这里的忌讳，他们特意将沈云的照片对折了，让画师只画了他的上半身。沈云的确高，但阿婆不应该知道。
　　刘昌笑问：“那你看，他和我谁更高？”
　　阿婆凑近他，又摇摇晃晃地后退了几步，脸上有些犹豫不定，“比你高......”
　　刘昌挑眉。
　　“矮！比你矮！”阿婆迅速改口。
　　刘昌叹了口气，“对不住了阿婆，他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和我一样高。”
　　阿婆眼睛瞪得更加大，一脸“你耍老娘？”的表情。
　　李长正看到这，忍笑将钱放到她的手中，柔声说：“阿婆，人不对，承诺过的钱是没办法给你了。这点钱你拿去买点东西吃，也麻烦你帮我们打听打听，看看谁见过他。如果打听出来了，我们也还会给你不少钱的！”
　　“真的？”阿婆高兴地望着他。
　　李长正点头，“真的。”
　　阿婆将钱塞到口袋里，一把抓住刘昌的手，殷殷叮嘱说：“我马上就去问问，你们不要把钱给别人啊，等我回来，等我回来！”说完，人就跑了出去。动作之神速，体态之轻盈，哪里像一个七旬老人？
　　刘昌看向自己刚才被抓住的地方，眼神稍顿。
　　经过这么一闹，余笑的心反倒静了下来。
　　羽族虽然有二十三个部落，但比起现代世界，它就是一个弹丸之地。沈云如果真的在这里，凭着他们撒出去的寻人启事和李长正私下动用人手搜寻的帮助，他们迟早都会找到他。
　　如果不在，也是件好事，至少他不会面临着出不去的风险。

　　李长正当值这日，阳光灿烂。
　　刘昌吃过午饭就出了门。
　　余笑待在房里无事可做，思想斗争了一番，将刘昌告诫她的话抛到一边，到斜对面的茶楼喝茶去了。
　　茶楼里的人并不多，她得以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
　　要想了解一个地方，最便捷的途径无疑就是听当地人聊天。而要听当地人聊天，茶馆又绝对是不二之选。一个小时之后，余笑已经知道斜对面那桌的姑娘二嫂是从犬吱部嫁过来的，大哥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太娇气，全家人都把她当做宝贝一样疼。她自己再过两年就要结婚，未婚夫是一个屠夫，虽然长得差强人意，但胜在温柔体贴......
　　“哎，我听说啊......”声音压了一压。
　　“什么？”对面的人深谙密谈精髓，凑了过去。
　　“前几天有人闯祭台了！”
　　“什么？也不怕进洗魂牢！”
　　“还进什么牢呀！听说是两个人，被发现之后，竟然想从祭台左边逃跑。我可是听我一个当差的亲戚说，祭台左边贴满了灵符，只要一走进去，就会魂飞魄散！那两个人没抓到，估计就是死了。”
　　“哦......死了倒还好，不用进牢房了。”
　　“可不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余笑顿时好奇得不得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牢房，竟然比死还要让人畏惧？
　　她坐的地方能看到远处的山峰，一个指甲盖大的方形黑色建筑嵌在半山腰。那里就是洗魂牢。
　　视线不经意往楼下瞥去，一个瘦削的身影令她猛地一顿。
　　他正靠在对面的房屋门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千年不化的寒冰脸定定朝着一个方向。
　　余笑立刻放下茶杯，风一般跑下了楼。她出了茶馆，没有贸然出声，而是在一旁悄悄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
　　视线尽头是一家衣服铺子，而视线不偏不倚，正落在一个姑娘的身上。
　　如果是别人做着沈溪做的事，余笑肯定以为那人暗恋里面的姑娘。可他是沈溪，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百分之一万是有所图谋。
　　过了一会儿，那姑娘从铺子里出来，朝左边拐去。等她站定在一幢楼房前时，余笑惊讶得合不拢嘴。只因那幢楼房，正是她和刘昌住的地方。
　　那姑娘只在原地停了几秒，之后就跨进了房里。
　　沈溪身子从门上起来，转过身往反方向离开。
　　余笑从柱子后走出，“沈——”
　　沈溪目不斜视，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余笑咬咬牙，追上去，“你为什么躲我？”
　　沈溪大概也只比她大一两岁，明明几年前还没有她高，现在却比她高出至少二十公分！走起路来，轻松将她落下一大截。
　　人家走，她就只能跑，外人看来，倒像追着男子述说爱意的小姑娘。只可惜这小姑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男子却连一个字都没说过。
　　余笑愤怒了，她张开手脚，呈现出一个不可忽视的“大”字挡在了沈溪面前。
　　一双长腿，终于停了下来。
　　余笑质问道：“我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
　　沈溪冷漠的视线终于看向她，“不熟。”
　　余笑气得七窍生烟。亏她在知道没有出口的时候，还想到他，现在看来，她是感情过于充沛，浪费给了不该浪费的人！
　　她强压着怒气，点点头，“是不熟！但我是阿云哥的未婚妻，未来也是你的大嫂。冲着这点缘分，是不是也要敷衍我几句？”
　　沈溪脸色微变，“你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说刚才他的语气是冷淡，那现在绝对称得上是冰冷了。
　　这一变化，却反倒让余笑舒坦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
　　沈溪看着她，声音毫无感情，“没有躲；沈云不在；找东西。”
　　余笑被他一堵，脑子一时当机。
　　沈溪身子刚动，余笑动作快于思考，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溪身体一僵，立刻后退了一步。
　　手中突然的抽空，让余笑忽然惊醒。她触电般将手缩回，手心烫得好像握了一团火。
　　“你......找什么东西？”她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也不敢再理直气壮地盯着他看了。
　　没有回答。
　　她撇撇嘴，嘀咕道：“我又不会抢你的。”
　　沈溪只静静站着，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余笑知道他怕又被她拉住，正在等着她先走。
　　反正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她也没理由再厚着脸皮讨人嫌。
　　刚走出一步，想起什么，迅速回头，“听说这里没有出口，我们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这是不是真的？”
　　沈溪脸上没有丝毫变化，“有出口。”
　　余笑大喜过望，“真的？出口在哪？”
　　沈溪默了默，却是说：“我还会来。”
　　说完，走了。

　　刘昌还没进门，就听到有人喊：“二舅！”
　　他听着声音，抬起头，正见余笑在茶馆的二楼朝他招手。
　　他走到楼下，“你在上面做什么？”
　　她趴在窗口上，理所当然地说：“等你啊！”
　　他双手叉腰，大声道：“下来！”
　　哪知她朝他勾了勾手掌，“你上来，这里风景好，茶也好喝，我们可以在这里聊聊天。”
　　刘昌一时语塞，怎么觉得这丫头在度假呢？
　　但随即，人就进了茶楼。
　　刘昌上到二楼，看到余笑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大咧咧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了她对面。
　　“中大奖了？”
　　“啊？”
　　他将一个空茶杯翻过，给自己倒茶，“你脸上就写了两个字：高兴。”
　　余笑嘿嘿一笑，“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也高兴！”
　　他看了眼周围，发现整层楼就只有他们。
　　“说说看。”
　　余笑身体往前一倾，“沈溪说——有出口！”
　　端茶的手一顿，放下，“他怎么知道？”
　　余笑愣了。
　　“祭台上每一个地方我都看过了，洞倒是有几个，门，一个都没有。”
　　刘昌的话，纯粹是因为对一件不了解的事情的好奇。他的反应才是面对疑惑该有的。
　　而余笑突然发现，自己对沈溪的话竟然深信不疑。他说了有出口，她从心底里就认定了有出口，并且相信他要是出去，一定会带上他们。
　　“我没问，”她回过神，“他说会再来找我们，我猜到时就会说了。”
　　她把早上和沈溪的事告诉了他。
　　刘昌喝了口茶，“你倒是挺相信他的，我怎么记得昨天有人还骂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