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江南老板

10、第 10 章

　　此话一出，所有人大惊失色。
　　刘昌抓起余笑的手往外走，刚走了几步，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像紧密的流沙一样响了起来。
　　“啊——”几声尖叫倏然响起，又淹没在雨中。
　　一只只长条状的东西钻出了门口边的茅草，它们扭动着粗糙如□□的身体，转过头的刹那，所有人面如土色！只因那些东西的脸，竟是一张张人脸！
　　余笑腿一软，被刘昌稳稳扶住了。
　　那些人脸毫无表情，两只眼睛随着目标冷静地转动，嘴巴半张，青绿色的粘液从嘴里源源流出。
　　刘昌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面盯着渐渐靠近的怪物，一面沉声问：“阿笑，我给你的匕首带了吗？”
　　余笑的声音因紧张害怕而干巴，“带、带了......”
　　刘昌当即说：“拿出来！”
　　“我......”余笑一边颤抖地打开背包，一边说，“我怕......”
　　一只怪物突然迅速朝她冲来，刘昌快步上前，挥起匕首，将怪物瞬间斩成两段！怪物的身子掉在地上，脸却飞了出去，落在了短发女孩的脚边。
　　只听“哇”的一声，女孩弯腰呕了出来。
　　这一声呕，仿佛一个“前进”的指令，令原本还在观望的怪物，突然间都朝他们冲了过来！
　　余笑根本没有时间再害怕，只能抽出匕首，逼着自己对付那一张张人脸怪物。要想离开，只能将面前到门口的怪物都杀死！没一会儿，便杀红了眼。
　　眼镜男将浓妆女一把拉过，让她挡在自己身前，自己则躲在墙壁的夹角里。那里是距离人脸怪物最远的地方，也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孬种！”大汉刚气愤地骂了一声，一只怪物趁其不备咬上了他的小腿！那些怪物的牙齿都长了倒勾，用力一扯，一块肉就从腿上扯了下来！
　　大汉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一把将那只怪物拎起，拳头刚要往它脸上砸去时，本来陌生的脸突然就变成了他的脸！他大骇，一把将它甩了出去！
　　靠在墙上的眼镜男忽然觉得肩上有什么东西，他不可置信地缓缓转过头，撞进了一双冷漠的眼。还没来得及惊呼，鼻子已经被撕开，露出了底下血肉模糊的鼻梁骨。紧接着，他的腿上、腰上、头上都缠了数不清的怪物！
　　“救——救我——”眼镜男伸出手，想要抓住身边的人。
　　浓妆女快速退开，紧紧抓住了一旁正拿皮带驱赶怪物的胖子。
　　胖子这时仍没忘记之前的仇恨，讽刺地骂道：“你他娘的不嫌挤了？”
　　眼镜男惨叫连连，只是现在每个人都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人能去救他。渐渐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殆尽。
　　浓妆女猛地捂住嘴巴，那些吃了眼镜男的怪物，竟然都换上了他的脸！
　　“你、你们看！”短发女孩指着墙壁，惊慌地叫道。
　　只见数不清的怪物像水流一样，从墙壁的缺口爬了进来。
　　刘昌一面杀着怪物，一面大声说：“这些洞正好符合这些东西的大小，趁最大的那个洞还没有东西进来，我们要拼尽全力出去！”
　　几人看向墙壁，最大的洞有篮球那么大......一种更强烈的恐惧瞬间袭上心头！
　　短发女孩和浓妆女再也不敢犹豫，不管不顾地挥动着手里的雨伞和雨衣，朝前面的刘昌和余笑靠拢。
　　余笑始终和刘昌背靠着背，她已经有些麻木了，手上的匕首沾满了粘液和血液，原本颤抖的手现在充满了力量。
　　几人离他们越来越近。
　　短发女孩一不小心将雨伞挥得过猛，打到了地面，整个人被撞得一个踉跄。脚上立即缠上了东西，将她绊倒在地。她挣扎着要起身，手却压到了一个东西。她打了个寒颤看过去，眼镜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正被她压在手下。
　　巨大的恶心冲上胸腔，一口秽物还没吐出，几十条怪物迅速将她层层缠绕。等怪物四散开时，一大片血像开闸的水从半空重重坠落在了地上。
　　大汉咒骂一声，“连骨头都不放过，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几人终于和刘昌余笑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封闭实心的圆形。这个圆形缓缓朝门口移动，那些怪物似乎也有了些忌惮，速度忽然慢了下来，他们走一步，它们就进一步。临近门口时，它们突然又加快了速度，像蝗虫一样涌了过来。
　　胖子眼见不对，立刻将离门口最近的浓妆女推开，迅速跑了出去。
　　刘昌脸色忽然一变，“小——”
　　后面一个字还没出口，就见一个庞大的身影从旁飞出，一口咬掉了胖子的上半身！
　　“趁现在！”刘昌的声音将几个被吓愣神的人惊醒。
　　他紧拉着余笑，冲出了门外。其余几人紧跟在他们身后。
　　雨势稍收，路较刚才已经清晰了一些，如果能回到车上，他们就一定能逃走！
　　几人拼命跑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在此刻像是被无限拉长。
　　身后，一条竖着两米高的身体，拖着四米来长尾巴的怪物紧追着他们，而它的脸，俨然变成了胖子的模样。成百上千只小型的怪物跟在它身后，许多张熟悉的面孔在其中或隐或现。
　　大汉一边跑一边按下遥控器，车解锁瞬间亮起的灯光让几人精神一振，只觉希望近在咫尺。
　　之前坐在副驾驶的男人骂咧咧道：“我这次要是能活着回去，明天就带人把这鬼地方烧了！”
　　话刚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脚上冰凉，倒地的瞬间，他两手各拉住了前面的一个人。
　　余笑只觉左脚被人拉住，一个不稳，松了握着刘昌的手，狠狠摔在了地上。她顾不上疼痛，一边使劲踢着腿，一边朝后看去。只见男人被巨型怪物的尾巴缠住了脚，正被它一点一点往自己的方向拖去。他的另一只手也抓了一个人，是浓妆女。她正弯着腰撕咬他的手，尽管他手上血流如注，力道却没有放松丝毫。
　　男人离怪物越来越近，他大声喊道：“快救我，快救我，不然我死也要拉着你们陪葬！”
　　“胖子”张开了流着绿色粘液的嘴，含住了他的脚，一点点将他往嘴里吞。
　　余笑立即明白过来，它没有马上咬碎男人，为的就是她和浓妆女！没想到，这种没开化的东西竟然也会像人一样思考！
　　眼看着自己离怪物越来越近，余笑抽出了匕首。只有将抓着她的手砍了，她才能逃脱......
　　可她却迟迟无法下手，刚才她还能告诉自己杀的是吃人的怪物，可是现在，抓着她的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还犹豫什么？砍啊！”浓妆女愤怒地叫道。
　　余笑眼里充满了泪水，心一横，举起了手——
　　一只拿着匕首的手突然出现，只见寒光一闪，眨眼间男人的手就断成了两截！
　　刘昌迅速把她拉起，“先回车上！”
　　说完，自己则跑到了浓妆女身边。正要如法炮制将男人的手砍断，那怪物竟突然使力一吞，男人被直接吞进了肚子里，女人的一半身体也被含到了嘴里。
　　“快走！”女人哭着喊道，“别理我了，走——”
　　怪物上下牙合起，女人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上半身从怪物嘴中掉落，一群小型怪物蜂拥而上。
　　刘昌狠狠咬牙，转身朝车跑去。
　　大汉和余笑已经上了车，但不知道怎么了，车一直都打不上火。
　　“真他妈的邪门了！”大汉的状态已几近抓狂。
　　余笑一直趴在窗边看外面的情况，看到刘昌跑来，立即把门打开。直到他上了车，悬着的心才像失重一样落回了原位。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刘昌却无暇顾及她，只看向大汉，神情严峻，“怎么了？”
　　“打不着火了！”大汉一刻不停地尝试启动，声音又急又慌，“今天不会都死在这里吧？”
　　刘昌不接茬，只又问：“知道什么原因吗？”
　　大汉说：“不知道......”又说，“可能是电瓶接触松了......”
　　刘昌心中一沉。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解决的方法只有下车将电瓶线拧紧。
　　“砰！”什么东西撞到了车上。
　　余笑连忙看向窗外，没想浓妆女的脸正贴在车窗上，两只没有光彩的眼正朝里窥探。余笑的心猛地一跳，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