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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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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前,萨迪斯,城堡外。
“公主,公主,这万万不可啊!”阿托莎拼命地摇头,从这位身份高贵的公主翻过城堡的高墙,再到公主准备绕开卫士从小路穿往山下的街市,阿托莎一直在摇头制止,可是法纳兹一如往常地不理会她,反而还转头呵斥“嘘嘘嘘,小声点,要是被发现了,又得禁足了。”阿托莎开始意识到,无论她怎样这个顽劣的公主是不会理会的,要是惹来了人又得和上次一样被公主刁难一阵子了,只好叹了口气跟上她。
她们走到了黑黑的林间小路,阿托莎开始有些害怕,佝着身子紧跟在公主后边,远处传来的狼嚎吓得阿托莎大叫一声,吓得林子里沉睡的鸟儿四散,“公主,我们为什么非要在大晚上地出来啊?”
“白天不适合做坏事。”
阿托莎更是摸不着头脑,这公主又像捅什么篓子,上星期才刚刚被禁足,还没到刑满释放的期限,如今又要做什么呀,哎,跟了这样的公主真是苦了我了。
“阿托莎,别想了,我这次不会被逮住的,我也不算干坏事,只是父皇总是各种理由不让我去难得的奇花会,我就只是想去转转,明天不是开幕日嘛,今天下去找个好住处,三天后我再偷偷回来,父皇最近忙于政务,不会有事的。”
阿托莎已经放弃说服这位古灵精怪的公主了,毕竟她再怎么劝说,这位主子又不会听。
她们用了近一个小时便到了那里,市集的灯红酒绿驱散了来时路上的阴森感,奇花会虽然还没有开始,集市到已经挺热闹了,突然法纳兹转过来和阿托莎说,“外面不准叫我‘公主’!”。
“好的,公主。”阿托莎习惯了,法纳兹瞪了她一眼立刻又意识到,“好的,小姐。”
幽幽的灯火让美景更令人陶醉,满月的光洒落在美人的脸上更是让人痴醉,而法纳兹正是这般美人,一颦一笑都引人驻足,薰衣草紫的面纱为她添上了几分神秘,她扭着头和阿托莎谈论着手中的紫罗兰,被一位生的有些俊俏的先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撞上了,轻捏的紫罗兰掉落在地,一阵微妙的风吹拂起法纳兹的面纱。
巴赫拉姆看呆了,这是天上的仙子嘛?这世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美的女子?
这女子可一点不像她的容颜般柔美,她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有些痴呆的傻子,“喂,你撞到我了,而且,我的花被你撞掉了!你说怎么办?”
站在巴赫拉姆身后的堂弟——多托斯,看到自己的堂哥愣在原地好像还没从这惊世容颜中回过神来,便礼貌地上前为巴赫拉姆表示了歉意,并愿意以任何她愿意的方式补偿。
“你们不是萨迪斯的?你们是外乡人?”
这个时候巴赫拉姆终于回过神了,又怕自己的行踪被暴露,谨慎地回答“是的,我们从东面的尼尼利亚准备去耶鲁塞纳经商。”
法纳兹打量着这两位绅士,从衣着看来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他们又说要去经商,看来是某位大商人的子嗣,那一定有很多钱,正好出来带的钱不多,他们又那么绅士,那我得抓住这个机会敲诈他们。
“那这样吧,我快要回去了,正巧遇到了你们,我呢就把你们当朋友了,带你们逛逛奇花会,作为刚刚的赔偿,这期间的费用由你们承担,没问题吧?”
多托斯刚刚想说,“这也太敲诈了吧?!”却被巴赫拉姆一把拦下,他温柔地望着法纳兹不顾多托斯的反对,说道,“好的,就按您说的吧。”
多托斯生着闷气带着被美色迷惑的巴赫拉姆和那和自称没找到亲戚的法纳兹来到了自己的一处住处,虽比不上法纳兹住的皇宫,但用碧丽堂皇形容也不为过。管家迎接从马车里下来的多托斯一行人,女仆们排成一排静候来自以弗所的多托斯公爵,也是他们新来的主人。管家吩咐了女仆腾出一些房间安顿远道而来的多托斯和巴赫拉姆以及法纳兹和她的女仆。
精美的烛光晚宴让饿了好一会儿的法纳兹喜出望外,这佳肴的美味与宫中不分上下,但是比宫中新奇多了,而且教母对她的形体要求高,总是吃不到这些,如今想不到自己溜出来都能吃到肉了,太好了。
多托斯心想:法纳兹看着像个大家族的小姐,这吃起饭来却像个饿死鬼,而且说话也很冲,应该是什么小商户的刁蛮小姐,可惜了这张绝世容颜。
另一边的巴赫拉姆却不觉得,反倒是觉得这位小姐与平日里的贵族小姐有所不同,没有那么矫揉造作,很自然,不拘束,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法纳兹的狼吞虎咽在她眼里竟是有些俏皮的可爱。
夜幕降临,空气都变得有些安静,茶余饭后的闲聊也将近尾声,三位年轻的少男少女都准备回房休息。
巴赫拉姆的房间在法纳兹的隔壁,不知又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安排,多托斯则先上了三楼。二楼的走廊上只有巴赫拉姆和法纳兹,“帕尔米丝,等一下。”巴赫拉姆叫住前面的法纳兹,法纳兹还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和他们说,她叫“帕尔米丝”。
还没等她开口,巴赫拉姆将她耳边垂落的发丝轻轻地挽上去,有那么一秒他们对视了,情窦初开的小年轻啊,都羞红了脸,法纳兹的耳根更是通红,巴赫拉姆离她太近了,心跳开始莫名加速,这是怎么了,法纳兹有些不知所措。巴赫拉姆又何尝不是呢?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从小的绅士教育今天怎么突然被抛之脑后,真是奇怪的感觉。
也可能是今天的满月太美好,总让人想做一些美好的事来应和它。
他们各自匆匆散开,闷着头回了各自的房间,这一夜,萨迪斯里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都辗转难眠。
耶鲁塞纳,皇城。
“公爵,三王子已外出多日,计划是不是该动手了?”黑衣男子俯首叩问。
穿着华贵的公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摆摆手,“等明天的鸽子来。”他望着北面好似出了神。
“奥尔多斯,我想和你父亲聊聊天,你可知他去哪了?这老家伙是不是又在躲我?”是凯罗兰大帝从门外传来的声音,与此同时,黑衣人隐蔽地躲起来。
公爵自然出门热情相迎,更是诚惶诚恐,凯罗兰大帝上一次登门已是有年代的事了,那次便是几年前帝国的东部有公爵叛乱,企图莫逆,大帝便与家父商讨平息这事,如今来,定不止是聊天那么简单。公爵行了礼后表示自己并不只父亲去向,父亲已经在外游玩许久,偶尔才能收到几封信件。
“哦?这样啊,那你呢?侄儿最近可还好?”凯罗兰大帝突然话锋一转,让奥尔多斯总有些压抑。
奥尔多斯自然是回答,挺好,此后再无多言。
他迟疑地望向凯罗兰大帝,发现自己好像面对的是一只不温不热的雄狮,随时陷入死局,又好像能相安无事。
雄狮缓缓开口,“不知道巴赫拉姆现在好不好,你认为他可好呢?”
奥尔多斯明白,这是赤裸裸的恐吓,难道计划被人泄露了?他胆战心惊地再次作答,“三王子在外自然也一定是安康,如大帝所愿。”谁人不知,这凯罗兰大帝最疼爱的就是这自幼聪慧过人、才貌双全的三王子,许多老臣也认为三王子与先王极像。
凯罗兰大帝走后,奥尔多斯和黑衣人窃语,“不许动巴赫拉姆一根手指!不然,我一定会死在耶鲁塞纳。”
与此同时,萨迪斯。
“我不想听别的,如果三天内你找不到法纳兹,你就带着你的皇族军去见上帝!”国王发怒,萨迪斯的皇宫人心惶惶,因为萨迪斯最贵重的公主丢了,而且不知所踪。
国王的怒火还没来得及渲染奇花会,奇花会的开幕日已经被东方升起的太阳拉开。
懒洋洋的法纳兹被阿托莎的夺命叩门吵醒,“小姐,小姐,小姐…”昨夜失眠的法纳兹带着厚重的眼袋不耐烦地去给阿托莎开门,“怎么了?又不在宫里,又没有教母的训练,干嘛一直叫我?!”说完就又闷在枕头里准备继续睡。
阿托莎放低了音量,为难地凑到公主耳边说,“国王知道了你溜出来,大怒,满世界地找你!我今天和别的女仆去街上买早餐的食材看到了好多士兵,说是来抓你的!我们怎么办啊?”
“什么?!”法纳兹突然坐起来,“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你锁门,并吩咐下去,说我心情不好嘛?”
阿托莎害怕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公主,我不知道你真要溜出来,我就把门虚闫着了。”
三寸日光洒在法纳兹思索的表情上,她又不经意想起来,昨夜的他,昨夜的满月。“不行,还不能回去,你去给我换套衣着,尽量平凡些,再换个面纱,最后,我再换个妆容,我们再出门。”这是法纳兹从小学习的西域易容术,她的教母正是西域易容术第一人。
“快去啊,别愣着了!”
阿托莎出去了,把门带上了,法纳兹准备继续刚刚的美梦,又一阵扣门声,“帕尔米丝,醒了吗?”她愣了一下,轻咬嘴唇,是巴赫拉姆,她有些犹豫,随手拿了件大外套裹着去开门。
“怎么了?”法纳兹和刚刚的语气不同,现在的她温柔又羞涩。
巴赫拉姆又被眼前这位仙女抓住了心,昨夜的她是遮着面纱的,现在的她可能太急了,忘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映入眼帘,白皙的面容,高挺的鼻梁,颧骨微突,花瓣似的嘴唇,带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一时语塞,竟连自己来干嘛的都忘了。
“找我有什么事嘛?”法纳兹觉得他又怎么像昨天第一次见面时痴痴呆呆的,难道是什么家族遗传的间接性神经疾病?
“我…我…那个…”巴赫拉姆心里真是恨死自己了,又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了,今天还结巴了,真是太丢人了,楼下传来声音,是多托斯,“巴赫拉姆快叫那个女人下来,吃个饭,她不是说要带我们去逛?”
这语气就让法纳兹很气愤了,从来没有人敢叫她,“那个女人”,她气的把门一甩,也不管门口的巴赫拉姆,气冲冲地冲着外面吼,“我知道了!”
奇花会的确是有许许多多神奇的、不可思议的花,有的美丽动人,有的妖艳妩媚,有的芬芳无比……它们是花,生来短暂,所以在这个时间里会不顾一切地努力盛开、绽放,不是为了向世人展示最完美的自己,而是让自己感觉来过这世间。
这一路上,法纳兹不厌其烦地和两位外地先生介绍每一种花的奇特,多托斯完全没在听,只顾着看市集上的小姐们,巴赫拉姆则听得津津有味,可能是法纳兹说的,所以格外有趣。
法纳兹看到了一队士兵从前面整齐而来,他们似乎在找一个人,也许就是自己。他们看上去很凶,不好惹。
就快要走近了,情急之下,法纳兹一把抱住巴赫拉姆在街的拐角处与他装作热吻,今法纳兹惊讶的是,巴赫拉姆假戏真做,深情地吻了法纳兹。这是士兵也走过去了,法纳兹用力把巴赫拉姆推开,“流氓!”巴赫拉姆则是一脸无辜,明明是你先勾引的我啊!
之后,没走多久,便碰到一群查验人的士兵,他们一个个掀开女子的面纱确认是不是公主,法纳兹还是有些紧张的,虽然她有易容,在查验她上一位小姐时,她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当士兵掀开她的面纱时,几乎所有在场的男性都在期待,因为即使她穿的再质朴,婀娜的身姿依旧让人忍不住觉得面纱下的她一定是绝色美人。
什么?!
巴赫拉姆愣住了,这和今天早上见到的法纳兹是同一个人嘛?她的脸右边竟有一块明显的胎记,鼻子也有些塌,嘴巴倒挺大,嘴角还有颗大痣,嘴边有一圈隐隐约约的胡子,这是个女人嘛?!
不止是巴赫拉姆,全场都惊呆了,多托斯则更是,他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昨天太暗了,没看仔细?她竟然长的像个男人,我的天哪。”
虽然让全场失望了,但毕竟还是混过去了。连士兵都急忙摆手,让她快走。
巴赫拉姆仔细一想,不对,这难道就是西域易容术?那她为什么要易容呢?难道她就是士兵要找的人?他看了看墙上的告示,知晓了他们在找的人是——萨迪斯唯一的公主,法纳兹。虽然法纳兹告诉他们,她叫帕尔米丝,但是巴赫拉姆现在开始怀疑了。
“帕尔米丝。”巴赫拉姆叫着前面的法纳兹,法纳兹并没有立刻回头还是过了好久,这让巴赫拉姆更怀疑了,她究竟是谁?是萨迪斯的公主?还是耶鲁塞纳那里派来的刺客?他不敢妄下定论,只能先等回去再说。
回到了多托斯的住宅,巴赫拉姆支开了多托斯,说想和帕尔米丝谈谈心,多托斯笑着说,“我明白的,你们玩的开心。”虽然不知道巴赫拉姆为什么会对那么丑陋的女人感兴趣,但是既然巴赫拉姆都说了,那自然得答应。而法纳兹也红着脸,点点头。
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的月比昨日还要圆满些,繁星点点,夜色撩人,佳人成双成对漫步在塞洛河畔,一个幽暗的角落,一柄长剑抵在美人的后背。
“你最好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谁?是谁派来的?究竟叫什么?!”
法纳兹倒不慌不忙,好歹也是个公主,就算知道了,他又怎敢真对她动手!于是沉稳应对,“巴赫拉姆,我不是和你们说了,我叫帕米尔丝,我是来找我姨母的,不想她们搬家了,我又想再玩几天。”
巴赫拉姆想既然你还不愿意说真话,那我就诓一下你,“阿托莎已经和我说了,你不叫帕米尔丝,我现在想听你亲口说,给你个机会,放你不死!”
法纳兹这是有些紧张了,阿托莎上次也是不听她的,这次说不定真的对这个巴赫拉姆全盘托出,他一个外乡人在这昏暗的地方杀了我,也不会有多大问题,还是保命要紧。
“那行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告诉你吧,我就是这里的公主法纳兹,你要是敢把我交给士兵,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出不了这个城!”法纳兹也学着恐吓,还装的有模有样的。
不曾想,刚刚气势汹汹的巴赫拉姆“噗嗤”就笑了,剑也变得软绵绵的了,被收入剑鞘。面前的法纳兹于他而言,像个狐假虎威的小傻子,不是那边派来的刺客,这就可以放心了。
“巴赫拉姆,你笑什么,你想死嘛?见了公主都不表示一下尊重???”
“不不不,公主,我只是觉得…您是不是可以把您的易容术撤下来了?”这时候,巴赫拉姆倒是挺机灵,努力扯开话题。
法纳兹有些惊讶,这个外乡人有点本事啊,竟然识破了自己的易容术,但是为了显得不尴尬,她敷衍地说,“我知道了,回去再说,我警告你,不准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不准去检举我,不然你就准备躺着出城吧!”还装腔作势地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
巴赫拉姆憋着笑乖乖点头,不过,即使她怎么易容,那双妩媚的眼眸真是美极了,里面像是装着全世界的美,法纳兹和巴赫拉姆对视了,两个人又匆忙避开,之后都不再做声。
法纳兹将易容术散去,望着夜幕里的明月,她已经看不见它周围的星辰了,因为它实在是太引人注意了,就好像他,巴赫拉姆。哪怕他抵着她的喉,她都没有半点气愤,要是换作别人那么大胆,她肯定让父皇砍他十次脑袋了,因为是他,所以连杀意都显得温良。他笑起来的酒窝实在是太好看了,我的天哪,我在想什么?怎么总是他,难道我…喜欢他了?不行不行,教母说不能喜欢上一个人,不然就会变得卑微。可是,如果那个人是他,卑微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另一边是多托斯和巴赫拉姆对饮,酒杯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随之便是巴赫拉姆有磁性的话音,“多托斯,你可有把握说服他们?”多托斯摇摇头,“不能百分之百,但是八成还是有的。毕竟和我们做交易的人是你,耶鲁塞纳三王子这个身份,说服力就已经很强了。”因为整个洛斯克都明了,这个出了名的三王子即有可能成为下一位千古流传的一帝。“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二楼法纳兹房间的落地窗正好能看到庭院,又正好能看到心上人儿,她偷偷躲在帘子后头,望着巴赫拉姆,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法纳兹,这位先生有一种魄力并且又有绅士风度。满月的光辉似乎指引着巴赫拉姆,顺着它,他看到了落地窗帘后的法纳兹,她穿着宽大的衬衣,散落这金色的长发,她的蓝眸里有浩瀚星辰。多托斯看着巴赫拉姆悬空的酒杯迟迟不放下,于是顺着他的眼神往上看,也看到了法纳兹,法纳兹发现自己被发现了,落荒而逃。多托斯就更疑惑了,难道这帕米尔丝真的有魔力,在夜晚就能变美?
巴赫拉姆什么都好,但除了酒量,也许英雄真的难过美人关,这是唯一一次他糊糊涂涂地有些喝醉了,还好多托斯是和他一个战线的,哪怕醉了,也没事。多托斯送他到二楼走廊就回三楼了,巴赫拉姆也不是醉的一塌糊涂,只是有些歪歪扭扭,微醺了。
他迷迷糊糊地推开房门,去厕所吐了之后,冲了个凉水澡,裹了快浴巾就出来了,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薰衣草香,像极了法纳兹的体香,真好闻。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满是法纳兹,轻声唤到,“晚安,亲爱的法纳兹。”
隔壁的房,法纳兹像是听到了他的话语,“晚安,亲爱的巴赫拉姆。”
黎明破晓,今天法纳兹起的很早,毕竟昨天睡的很香甜,因为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他。
“阿托莎,快来,快来,你去拿一些小号的男士西装,这样我就不用把自己化的那么丑陋了,去吧。”
巴赫拉姆和多托斯已经在餐桌上了,他们都想让法纳兹多睡一会,就没去叫她,没想到,她倒是顺着香味来的挺快。
她的出现让他俩惊了一下,多托斯率先发问,“你是帕米尔丝?”一位穿着笔挺的瘦小俊俏先生缓缓下楼,八字胡显得有些滑稽了。
“正是在下。”
巴赫拉姆觉得这位公主可真是可以用古灵机怪来形容了,而多托斯则是一头雾水,白天是丑女,晚上是仙女,现在竟然是个男的,萨迪斯的小姐都那么会玩?
第二日的奇花会比开幕更盛大些,花的品种也更丰富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贾、家世显赫的王爵公主也是数不胜数,因此这一天的奇花会不仅仅是平民们的欣赏之日,也是各大势力的结盟之时。
多托斯凑近巴赫拉姆,“今天你可别再像昨天一样一心全在这位‘先生’身上。”说完狠狠瞪了法纳兹一样,仿佛是在争风吃醋。法纳兹也回应了多托斯,更恶狠狠地回瞪他。而巴赫拉姆则乖顺地点点头,对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还有点像笑,他心中自然是明了的。
流程和昨日差不了多少,只是巴赫拉姆今天走得格外慢,慢到法纳兹一转头,他已经离她很远了,法纳兹想过去找他,多托斯一把拉住,轻轻说,“帕米尔丝,巴赫拉姆会赶上来的。”这是很明显的“制止”了,法纳兹明白巴赫拉姆应该是要去做什么正事了,很识相地不再追问。
巴赫拉姆穿过了一下小道,顺着一位女子的指引来到了一个地下黑市,“先生身份尊贵为何要挑这样的地方,真是胆识过人呢。”这位美艳的东方女子带着几分挑逗的意味。
“曾听闻东方有一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巴赫拉姆淡定自若地回答。
这时,她转头笑着对身后的巴赫拉姆说,“三王子您好,我叫苏安娜。”巴赫拉姆心头一震,“苏安娜”这名字是响彻洛斯克的,世人更多称她为“东方毒蝎美人”,听闻她的母亲是东方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与其父私奔至洛斯克,却被奸人所害,冠以毋须有之名屠了她家满门,后“苏安娜”却被波斯第一杀手救下,也就是五岁便开始习学刺客之术,十八岁第一次出手,名响洛斯克。还有一个特性,当她告诉你她的名字时,也就是你将要死了。
巴赫拉姆立刻进入警备状态,腰间的匕首已然蠢蠢欲动。
“冷静些,我又不是来刺杀你的,我只是奉命把你带入内罢了,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只是想和三王子交个朋友而已。”苏安娜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在嘲笑他的过激反应。
看来市井传闻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啊。巴赫拉姆心里暗暗思索,又快走几步跟上这位东方毒蝎美人。
“父亲,三王子到了。”苏安娜称那个在轮椅上背对着他们的年老的男人叫“父亲”,当他缓缓转身,巴赫拉姆便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句,“欧塔尼斯先生。”眼前的男人有这东方的韵味和做派,一席长袍书生气,但是,却不断散发着杀意,这便是传闻中当年的波斯第一杀手了吧。
欧塔尼斯先生很擅长用刀剑,却不喜欢用,他真正喜欢的是东方的折扇,但他手里的那把可不是普通折扇,每一股之间都藏着一把极为锋利的小刃,每一刃都可致命,听说他杀人最多只用过五刃,名字当然也就闻风丧胆,它被世人叹称为“九刃扇”。
先生儒雅地打开扇子,不是杀人,只是扇扇风,天气有些莫名的燥热。
“三王子,不必说您的目的,他们都有来过了,我只想问你们同一个问题,出价多少?”
巴赫拉姆没有觉得任何惊讶,因为这才像波斯第一杀手,不问缘由,只谈开价。巴赫拉姆甚至有些自信,他姿态昂然,笑着竖起食指。
旁边的苏安娜嘲笑到,“三王子,您这个价码也太低了,他们都是出您的两三倍价钱啊,您这也太瞧不起我们吧。”
巴赫拉姆摇摇头,对着老先生说,“我出的是一条命。”
“合作愉快,三王子。”
巴赫拉姆跟着苏安娜绕来绕去地出了巷子,满意地去找法纳兹他们汇合。
法纳兹看到巴赫拉姆完好无损地回来心里暗暗窃喜,突然又觉得奇怪,这有什么好窃喜的。“喂,你怎么现在才追上了,我们都要吃中餐了!”
巴赫拉姆一见到法纳兹就开始自乱阵脚,一脸抱歉地连声说着“对不起”,多托斯瞥了他们一眼,像看小情侣吵架似的,真矫情。
萨迪斯,城堡大殿。
“启禀国王陛下,耶鲁塞纳的三王子已经前天傍晚到了我地,但说是舟车劳顿,想安歇两日,明天就前来真诚商谈。”一位大使唯唯诺诺地向国王汇报,因为近几日公主的出逃让国王极为愤怒,所以觐见的使臣大多都被劈头盖脸地斥骂。这位大使故意停顿了一会,“陛下,三王子又传话说,他已经找到公主了,明天便会带公主安然无恙的回来,还请陛下放心。”大使把头埋的很低,怕国王会迁怒于他。
令人惊讶的是,国王没有怒斥他,而是陷入一番沉思。自古以来,皇亲贵胄的公主皇爵都是被当作联姻武器。耶鲁塞纳作为波斯最强王国,而三王子作为耶鲁塞纳皇位的最优人选,自然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法纳兹生性顽劣,说服她去联姻可没那么容易。
“下去吧,我知道了。”国王忧心忡忡地挥了挥手,让大臣们都退下了。
国王走到阳台上,一片阴沉,乌云密布,遮天蔽日。暗想:这天真的是要变了啊!
雨滴滴答答地打在马车的车盖上,忽而,“轰隆”一声,法纳兹神色大变,之前还神采奕奕,现在竟有些怯懦恐惧之意。
又一声“轰隆”,巴赫拉姆把法纳兹抱在怀里,“别怕,别怕,我在。”法纳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子,唯独受不了这雷声,因为她的乳娘便是在一个雷雨夜被人杀死的,而且是被人错杀,就在离她不远百米处,雷落,闪电一晃而过,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乳娘浑身是血。
从那时起,每一次打雷,阿托莎总会像大姐姐一样温暖地抱着她,正如巴赫拉姆现在的样子,搂着她说,“别怕,别怕,我在。”
多托斯看着眼前的一幕,虽然心里也知道帕米尔丝是女的,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怪异,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真是有些受不了,他把头撇向另一边。
法纳兹像个小孩子似的蜷缩在巴赫拉姆怀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恐惧。
巴赫拉姆很理解她,再勇敢坚强的人,心上也尚存一丝柔弱,而他愿意保护她的柔弱。
雷阵雨总是来得急、去得快,阴霾缓缓散去,雨后的七彩之虹显现,架在天边。
一行人回到多托斯的住处,法纳兹脸色苍白,巴赫拉姆抱着她一步步下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阿托莎虽年长法纳兹几岁,其实从小与她一起长大,她当然知道雷声于法纳兹而言是多么可怕。
法纳兹走下马车就觉得有种脚踩棉花之感,到了门口便整个人都晕倒了。
“她没事,只是过度惊吓,休息一会就好了。”爱德华医生拍拍巴赫拉姆的肩,走出去了。
巴赫拉姆为这个年轻的医生送行,“谢谢你,爱德华。”爱德华医生被认为最具天赋、最年轻的神医,二十岁就妙手回春,扼制了令全世界恐惧的传染病,后又突破现今医学,曾创造出人工心脏并成功为病者移植。
“巴赫拉姆,你和我客气什么,我师傅找我有点事,我先回去等你。”爱德华下意识地扶扶眼镜,露出了诡异的眼神。
巴赫拉姆往后退了退,“拦住他,他不是爱德华!”
管家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巴赫拉姆握住腰间的匕首想要使出力气,反而浑身松软开始不停冒汗,越来越没力气。
“啧啧啧,可惜了,可惜师姐给我画的这张脸了,竟然被你认出来了,那只能提前动手了啊。”这个假的爱德华开始阴森地笑。
也许别人对爱德华不太了解,只知道他有个师傅,但几乎无人知道,爱德华消失了一年是因为他的师傅逝世前想看看东博拉尔山的四季更迭,正如爱德华常和巴赫拉姆提起的,这就是个怪老头。可是他在很久前已经驾鹤西去,这就是假爱德华的破绽之处。
“管家拜托你了。”
管家也看出了巴赫拉姆有些不对劲,怕是被眼前所谓的“爱德华”施了什么手段,点点头,紧紧握着手中的短剑。
巴赫拉姆知道自己应该是中毒了,现在他在思索是如何被下的毒。他好像也不曾与他接触,不,是他的左手!拍他肩的那一次。
“管家,他的左手上有毒!”
假爱德华狡黠地一笑,“真是啰嗦啊。”假爱德华是受人指使而来,自然也是有备而来,来之前服下了一粒解药。
巴赫拉姆突然想到室内的法纳兹和多托斯,跌跌撞撞地往里跑,“多托斯,那个医生是假的,不是爱德华,快去外面帮管家。”
他抱起依旧沉睡的法纳兹,往一个侧卧走去,不能跑,因为体力支出越多,毒素攻心似乎越快。
反锁门把又把门把用力往外拔了一格,书桌下出现一阶一阶的青石,五秒后侧房又恢复如初。
他把法纳兹放在一张高床上,不久后便出去了。
当他再见多托斯和管家的时候,假爱德华已经消失了,“多托斯,你们再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可疑的人。”
过了十多分钟,三个人才安心地回到室内。
三位绅士满脸愁意,巴赫拉姆先开口了,“看来他们是真的准备要开始动手了,我们日后要小心,此地不宜久留了。”他知道他们未来将会越来越险,但是法纳兹不可以,他不能让法纳兹卷入其中。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爱德华同样也是多托斯的朋友,“巴赫拉姆,那真的爱德华会在哪?”
话音未落,听见有人敲门,管家警惕地拿起短剑上前,只听门外传来,“我是爱德华,巴赫拉姆叫我来的。”那这一次的爱德华究竟是不是真的呢?所有人都在犹豫不决。
“小可爱,你怎么不开门啊?”这位是真的传了他怪师傅衣钵的爱德华了。
巴赫拉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掩面,尴尬地对管家说,“给他开门。”
管家和多托斯还是有些疑心,但是既然巴赫拉姆都这么说了,应该是真的了。
“巴赫拉姆,你就这么对洛斯克第一神医啊?让我等那么久!”爱德华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多托斯想,这个才像曾经自己见到的爱德华,极不正经还有些臭不要脸,不过都亏了他,治好了自己的先天性心脏病。
“爱德华,出事了。”
“只要人还没死就没事。”爱德华桀骜不驯地回答。
巴赫拉姆摇摇头,“不是,是他们似乎比我预期的要早,已经开始动手了。”
“是的,是的,刚刚有个假的爱德华还好就他一个被我们打跑了。”多托斯接话道。
巴赫拉姆又开始冒汗,脸色开始苍白,爱德华立刻察觉了,“巴赫拉姆,你怎么了?!”
“我……”巴赫拉姆整个人酥软在沙发上。
等巴赫拉姆再次醒了,法纳兹、多托斯、爱德华、管家都已经在他身边了。而法纳兹刚刚醒来的时候是很害怕的,暗幽的房,空无一人,感觉这个房间是存在于上个世纪的,很古典。她开始找出口,只看到台阶却被上面封死了,又找了许久,仍是一无所获,气愤地直跺脚,在阶梯口跺了三下,最上面的隔板缓缓打开。她高兴又忐忑地往外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又会是哪里呢?
直到推开房门,刚和多托斯他们撞上,管家抱着巴赫拉姆往房间跑,后面跟着两个男人,一高一矮,高的是多托斯,矮的是爱德华。
多托斯惊讶她从侧房出来,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的疑惑,法纳兹先开口了,“巴赫拉姆,他怎么了?!”
爱德华疾步低语,“应该是中毒。”
法纳兹跟上去,焦急地等待着他醒来,这是第一次她有那么强烈的期盼,从来不信宗教的法纳兹竟在胸前画十字架暗暗祈祷,无上的主啊,只要巴赫拉姆能醒了,我就从此以后天天真心祈祷。
宗教是一种信仰,而信仰是最能欺蒙人的,这种欺蒙往往在人最恐惧的时候最需要。
“巴赫拉姆,你醒了!”法纳兹激动地上前抱他,说是激动,不如说是毫无意识,不受控制的。
巴赫拉姆现在很虚弱,虚弱到说话都费力,他努力的抬手,擦去法纳兹眼角的泪水,朝她微笑。
“反正毒解了,正好我也饿了,出去找点吃的。”爱德华识相地转身,给他们制造二人世界。
多托斯可没那么高情商,还准备去慰问巴赫拉姆,被爱德华一把拉,“你也饿了吧,走啦走啦。”多托斯被强制拖走,管家关上门,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他们走后,房间里弥漫的薰衣草香好像随着空气停滞了,法纳兹还在巴赫拉姆床边,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站起,刚要走,还准备编个理由,还没说出来就被巴赫拉姆拉住了。
薄荷绿的柳叶眼在恳求她留下来,月色从落地窗流进来,到法纳兹的身后就戛然而止,她好像是从那轮满月里前来,挟着满世界的明亮到他身边。法纳兹又无意识地躺在巴赫拉姆身边,抱着他。世人皆言,“人美景更美”,我倒觉得,这是“景美人更美”。
此时此刻,巴赫拉姆不敢设想和她的美好未来,因为如今的他,浑身都是未知的危险,他只希望法纳兹能好好生活下去,如果不能,那至少也是好好活下去。无论如何,明天去见国王陛下,绝对不能让法纳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情况。
今天实在是太累了,也许是巴赫拉姆,所以格外安心,法纳兹又很快入了梦境......
一袭朴素的白婚纱挡不住法纳兹的美艳,小教堂的尽头是西装笔挺的巴赫拉姆,他庄严肃穆的神情掩盖不住心中的窃喜,司仪开始进入结婚程序,俩小童拖着法纳兹长长的裙尾,在漫天鲜花中缓缓而行,乐队演奏着《Give Me Your Hand》,音乐带动着人们的内心,法纳兹的父亲红了眼眶,强忍着泪水将自己最珍贵的女儿交给眼前这个他女儿爱并信赖的男人。他们又互相给对方带婚戒,最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深情的一吻就像最初巴赫拉姆假戏真做的样子。蓝天白云中举国狂欢,有情人终成眷属......
巴赫拉姆看着身边的法纳兹,法纳兹脸上露出了笑容,想必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吧,在她的额头上偷偷地亲了一口。“晚安,亲爱的法纳兹。”
巴赫拉姆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叫醒,又看着身边的“小懒猫”,轻松地笑了,蹑手蹑脚地起床把窗帘拉上,换了衣服出去散步。
“巴赫拉姆,差不多了,得去见国王陛下了。”多托斯紧张地看着巴赫拉姆,不知道他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
巴赫拉姆点头示意,起身准备去叫法纳兹起床,法纳兹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服饰,“巴赫拉姆,我想再去最后一次奇花会。”法纳兹没有昨天的喜悦了,只剩一些无奈,这可能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他也知道,“好。去完之后,我们护送公主回宫。”多托斯听到了那两个字——“公主”,是我听错了还是巴赫拉姆说错了,她就是满城在找的公主?!巴赫拉姆对管家说,“备好马车了吗?先去奇花会吧。”
奇花会的最后一天,还有一个称谓“枯花会”,这是一个悲凉感十足的名字,因为三天后很多奇异美艳的花就会凋零,最后一天便是凋零的前兆,而世人也都会在这一日匆匆离去。
但是也会有一些聪明的商户会在最后一天前来售卖奇花,所以还是会有极少数美艳的花。巴赫拉姆又被落下了,不过这次是他自己跑到后面去的,一条小巷子了,有位买花的小童,“哥哥,哥哥,给您美丽的心上人买束花吧。”他先给了她一大笔钱,又抱着一大束美丽的花穿过重重人海,来到法纳兹跟前。
“亲爱美丽的公主,为您献上我的花。”
法纳兹痴痴地笑了,“你这家伙能不能以后别再消失了,我很担心。”巴赫拉姆依然保持笑容,但是心微微颤了一下,内心在说:抱歉。
一行人移位到了宫殿,“参见国王陛下。”“参见父王。”
国王当然知道在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前不能斥责萨迪斯的公主,把怒气和担忧在心中暗暗压下,看到法纳兹回来了,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下了。“法纳兹没给你们添麻烦吧?辛苦你们了。”
“没有,没有,公主殿下带我们游玩了周遭。是辛苦公主了。”多托斯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一点没这么想。
国王给了法纳兹一个眼神,法纳兹乖乖地溜之大吉。
巴赫拉姆正式开始和萨迪斯的一国之主谈判,到了尾声,国王遣退了众人,现在大殿之上只有巴赫拉姆和国王。“巴赫拉姆,我还有一事要嘱托你。”国王从王座上慢慢下来,“我只有法纳兹这一个孩子,你未来会是一个好国王,我希望你能娶法纳兹为妻。”
愣在原地的巴赫拉姆想了好久才缓缓回答,“能娶法纳兹公主为妻是我的荣幸,但是......”
在门外偷听的法纳兹只听到“但是”那里就被突然转身的多托斯抓到了,多托斯不像以前那样不敬,反而是很绅士、很恭敬地请法纳兹公主离去,公主只好尴尬地离开。
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声,巴赫拉姆停了一会,等声音散去,国王微微皱眉,有些生气,“但是什么?我萨迪斯配不上你们耶鲁塞纳?”
“不不不,国王您误会了,令爱很优秀,但是我希望先谈家国大事,后顾儿女情长。如果,是我活下来,我定娶法纳兹为妻。”
最后一句让国王明白了,他能理解巴赫拉姆甚至是赞许,假若当年的他也能像巴赫拉姆这般谨慎,她就不会被刺杀,就不会看不到他正真地登上王位,哎,往事如烟雨。
巴赫拉姆依依不舍地走出了萨迪斯的皇宫,回了三次头,只有驻在原地、纹丝不动的侍卫和偌大的精美宫殿,没有那个顽劣的仙女了。
其实,法纳兹在,她只敢躲在高墙后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泪水从她脸颊“簌簌簌”地划落,不敢再去望,怕自己会不顾一切跟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