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个傻白甜》一灵音

7、将魂很纯（6）

　　夏季残存的暑气在整合后对万物进行了最后一次的肆虐侵袭，时到九月中旬才归于沉寂。

　　现下时节虽是正好，风不急不躁的，可听说上节体育课太阳正对着操场，这边的气候本来就偏向潮湿再加上前两天刚下过雨，粘闷的水汽也叫上个班叫苦不迭。
　　体育老师任琳是个女性，她每次都梳着高高的马尾，穿着相同款式的运动装，这老师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习惯开课前绕着操场跑两圈。
　　好在天公作美倒是让我逃过阳光鞭挞，可我毕竟是千岁的老骨头不能和一众二十岁的姑娘们相比，我承认在某些运动的舒展上的行为还过于扭捏，更因生活环境导致也不好意思做压腿等一系列大动作，所以这一套热身运动总能得老师‘青睐有加’的目光。

　　任琳胸前挂个哨，在队伍面前走来走去：“那个那个……第二排左边第三个，你中午没吃饭吗？身上软绵绵的，步子也不张开，就你们这个态度一会训练的时候就得拉伤！”任琳若有所思的盯了我一会儿：“欸？我记得上回说的也是你，你期末考试还想不想及格了？”
　　班里女同学齐刷刷的望向我。
　　这些目光灼热的像飞刀往我身上扎，我无奈之下编了个自认圆满的谎话：“那个老师……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任琳深吸口气，对着全班同学训斥：“看看，你们看看，就你们现在这些女生的身体素质，不锻炼锻炼能行吗？”

　　任琳目光巡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话锋一转把声音放缓了下：“你日子到了是吧？”
　　什么、什么日子？
　　我微讶着不知所谓，更不敢接话。
　　任琳性子和职业一样火急火燎的，她宽限了我所有动作的不标准：“你不舒服就慢点吧。”
　　身旁的柳缘用非常复杂的眼神看我，她整个人无精打采，脸色苍白如女鬼，像是有什么冤情无处申述一样。
　　“她旁边那个女生——“任琳指着柳缘大喊道：”你是不是和她一样身体不舒服也要特殊对待啊？”
　　柳缘郁闷的摇了摇头。
　　“不是你还不把动作做标准了？一个个都要盯到你们脸上才能自觉吗？”
　　柳缘的眼神更幽怨了。
　　任琳在前面又走了几步，语速不急却字字严肃：“现在有些女生心思净用到旁门左道上，也不想想老师这么逼你们锻炼能得到任何好处吗？还不是为了你们的身体考虑，平时就拿着笔在那一动不动的画画画！你们年轻还不觉得，到老了腰椎和颈椎全是毛病。”

　　柳缘轻轻地往我旁边挪了挪，低声道：“你今天也来了啊。”
　　这话使我一头雾水，我一个大活人都好端端的站在这了，她怎么还能问我来没来？
　　我不禁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的视力没问题我才放了心。
　　柳缘显然不理解我的用意：“你干什么？”
　　我和她毫无进展的鸡同鸭讲了一会儿，空气里萦绕着淡淡尴尬让我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女生们纷纷议论起来。
　　我抬头一望，不知何时叶幽突然出现，阳光对身姿挺拔的男人总是格外眷顾，少了以往的冷冽，他眉眼处均是与这气候如出一辙的温暖。
　　柳缘低垂着头，看似安静淡然的她早就被忽闪的睫毛和期待的眼神出卖。
　　“快看，那个是不是叶幽啊？”
　　女孩们的视线逐渐被吸引，有的人目光直接转到柳缘这来，暧昧不明。

　　任琳看着乱掉的队形，痛心疾首的说：“你们啊，让你们动一会都不愿意……下课休息一会吧。”
　　柳缘如释重负，捂着肚子到操场旁的小石阶坐下。
　　我赶紧跟过去，有些担心：“你吃坏肚子了？”
　　柳缘闻言怔住，双眸瞪得老大：“我不是跟你说我今天也来了吗。”

　　这……至此我才知道，虽然我会经常看着各个时代的姻缘故事聊以打发时间和寂寞，可终归不是亲身经历，难免有信息上的漏网之鱼，就比如这个来与不来的问题让人实在琢磨不明白。
　　柳缘一双美目还在直勾勾的望着我，于是我只好偏头躲去这炽热目光，心虚的回到：“来了，来了……”
　　“你都不疼的吗？我每次来的第一天肚子都会疼。”
　　她这样形容，在云里雾里的间隙中似乎让我看到了一丝光明的路，只是这路太陌生，让我一时半会还想不起来。

　　这时叶幽过来柳缘身前，弯着腰，柳缘的目光正巧与他的空中交接。
　　情侣的眼中看不见别人我今天方知所言非虚，我就差拿石子在地上画圈圈了，叶幽才察觉身旁有人。
　　本是一脸宠溺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认真，又迅速站的直挺挺的。
　　“欸？”柳缘惊的连肚子都忘了疼了：“你这么凝重做什么？”

　　我自然无法和柳缘解释什么，只怕越描越黑，于是赶紧绕过话题，转眼就瞥见了叶幽手上拎着的塑料袋：“这是什么？”
　　叶幽长眉一扬，看起来像是打仗归来领赏邀功似的：“体育课运动量很大，我怕柳妹不小心受伤，特意去买了几贴云南白药，舒筋活血。”
　　柳缘的嘴角和小腹一起有默契的抽了抽。
　　下身一阵汹涌，柳缘险些背过气去：“不用了哈。”

　　也不知道为什么，舒筋活血这四个字莫名让我听得难受。
　　柳缘压低声音：“今天是我姨妈来的日子。”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豁然开朗。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我迟钝，我初来葵水时已距今有九百多年了，时间长的已经让我从记忆里毫无痕迹可寻，怨只能怨我那花季的年岁凋零的太快了。

　　“姨妈？”我这边满是懊悔，不妨叶幽一双眼瞪得炯炯有神。

　　完了。
　　柳缘肯定没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叫这小子从头到尾的给误会了，我默默的喝了口水，不再做声，以叶幽诡异的思路，他保不齐会说出什么话。
　　果然叶幽淡然的用手指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需要时间准备一下。”
　　我喉咙里呛了口水。
　　柳缘则满头问号：“这种事，你准备什么？”
　　“时间仓促，不知道令姨妈可有喜爱之物？”叶幽小心试探的问：“水果和奶制品可以吗？”

　　我把那口水彻底咽了下去，望天深思——今天的太阳可真好看啊。
　　叶幽虽生活一段时间，思维也快勉强称作正常人了，但毕竟跨越年限太长久，根深蒂固的东西无法被一下剔除，所以这导致他不是气死你，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而外人综合来看，就比较智障……

　　柳缘面目扭曲，一手捂着肚子，估计小腹又被气汹涌了。
　　我有点同情的看着叶幽，想是叶幽梦醒之前还是威风凛凛手握重兵的将军，梦醒之后，形势翻天覆地变化，一身才华无处施展不说，还总被当成智障。

　　柳缘彻底放弃了：“你没救了。”
　　叶幽站在原地思考，怎么就又没救了。

　　我把他轻轻拉到一旁，低声道：“叶将军，这个姨妈通俗点的意思，就是——月信。”
　　叶幽一动不动，变成了一根胡萝卜。
　　想来古代女子对此隐秘之事十分忌讳，叶幽即使懂一些，但从未遇过有人对他倾诉。
　　柳缘神色复杂：“我怎么觉得你们怪怪的，有事瞒着我。”

　　叶幽仍然原地不动，身体僵硬的像机械。
　　我只好宽慰她：“可能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先让他适应适应吧。”
　　柳缘脸色更不好看了：“我大姨妈，他接受不了什么？他要适应什么？”她声音都气的低沉下去。

　　叶幽这时半蹲着：“来，上来。”
　　“干、干什么。”柳缘顿时紧张到结巴：“还、还要上课呢。”
　　“上什么课！”叶幽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将军架子十足，于是引得周围的人纷纷回头：“谁敢妄议？”

　　周围的人停止谈话，目光纷纷看向这里，我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活个这些年岁只有一样没练的成功的就是脸皮，这除了和天上的人少有关之外，也和我自身性格有关，我素来都是能静则静，更不喜欢往人堆里凑合。
　　然而叶将军在练武场上乃是焦点的焦点，动辄几百人几千人皆盯着他一个人看，可能因此习惯备受瞩目，还颇为得意：“你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还上什么课？”
　　柳缘怂着后退两步。

　　我实在挨不住被这么高调的瞩目，于是顺水推舟，把柳缘双手搭在叶幽肩膀上。
　　“我会替你请假的，放心吧。”
　　柳缘如一只待宰的羔羊，弱声弱气的：“不准假怎么办？”
　　叶幽挑起英眉，统帅之风又一展无遗：“我国崇尚强者，若然不服，比试两招便可，输了我自然心甘情愿放柳妹回去上课，若然赢了……哼哼。”
　　他这声哼意味绵长，临了还自信一笑：“放心，我不伤他性命便是。”

　　我的脸从一红变作一白。
　　柳缘还是犹豫不决。
　　我十分着急，想让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没听到吗？你在不走他就要找体育老师决斗了。”

　　叶幽先手一步，把柳缘背到身后，双腿夹在腰间。
　　柳缘还未来得及反抗，只感觉下身’哗啦——’一下。
　　天地间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