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不是大祸害》丧燃

16、第15章

　　“这是怎么回事？工部尚书是干什么吃的？！”父皇踹翻了案桌，上面的笔架和笔、奏折散落一地。众人跪在地上，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再次激怒帝王。
　　父皇气了好久，好不容易气有些顺了。
　　秦王首先说道：“父皇，此次南方受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儿臣愿前往难区、安抚百姓，彰显我大申皇室为民之心。”
　　睿郡王请示：“父皇，这次是外公的无意之过，儿臣愿前往灾区，为外公将功补过，为父皇排忧解难！”
　　父皇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我的身上。我的心猛地紧缩，是不是我刚才表现地太淡定了？
　　“太子。”
　　我规规矩矩地行礼：“儿臣在。”
　　“此次南方灾情，你去吧。”
　　我去？我还没反应过来，睿郡王在一旁抢话：“父皇，还是让儿臣去吧。儿臣定会兢兢业业，安顿好灾民的。”
　　我心思一动，说道：“父皇，儿臣认为还是让六弟去吧，到时候叶大人也好提点六弟，也算是给叶大人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父皇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那好，就让老六去吧。”父皇挥着衣袖示意我们退下。父皇发了好长时间的火，我们就跟着跪了好长时间。我刚一站起来膝盖酸痛到不能直立，钰轩赶快扶住了我。
　　好不容易回了寝宫，浊公公马上命人端来热水和药膏。钰轩扶着我坐下，撩起我的外袍，把我系在膝盖上的护膝取了下来。我卷起裤子，露出红肿的膝盖。钰轩坐在我面前，“哥哥，把腿搭在我腿上吧，我给哥哥上点药。”
　　“钰轩，你也跪了不少时间呢。”
　　“没事，我皮糙肉厚，跪不坏的。倒是哥哥细皮嫩肉的，肿了一大片呢。”我脸微烫，钰轩这么说，怎么感觉我是个大闺女啊？
　　钰轩轻笑，拿着毛巾沾了水轻轻地擦拭着我的膝盖，然后上了点药，又勤奋地给我揉腿。我很是舒服。
　　“钰轩，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伺候老爷的小媳妇。”
　　“像就像吧，只要能做哥哥的人，让我干什么都行。”钰轩说着就给我抛了个柔柔的飞眼。我笑了笑，钰轩问：“哥哥，你干嘛同意让睿郡王去灾区啊？这可是个立功的好机会。”
　　“我想啊，我要是去了，留下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钰轩的动作微顿，“能立功是好事，哥哥想去就去，不必管我。”我听了有点生气，搭在他腿上的腿向上一抬，差点踢到了他的的脸。“你告诉我，我怎么能不管你啊？”
　　沉默了一阵，我继续说道：“钰轩，我觉得灾区那么苦，那个睿郡王又是个骄奢淫逸、好吃懒做的主，他肯去那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哥哥说的对，那个睿郡王恐怕也是天生反骨。”
　　我一愣：“天生反骨？你咋知道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个素娥是什么货色，睿郡王就是什么货色。”我竟觉得十分有理。“钰轩，父皇干嘛不让秦王去啊？秦王也是个人才啊。”
　　“估计是德贵妃苛待我的事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去了，父皇迁怒，不想让秦王去了。”我看向他，钰轩接着说：“昨日，有人听见父皇对德贵妃发火了，言语中好像提到了我。”
　　什么时候，我不知道的事钰轩都知道了。南方灾情的事，他居然比父皇还提早知道！我看着眼前的人，却觉得我已经有点看不懂了。
　　我想了想，说道：“钰轩，哥哥知道你比以前厉害了，但不管怎么说，哥哥都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的，知道吗？”
　　“嗯，知道。”
　　“钰轩，你不是在南方有人吗？帮忙盯着睿郡王，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哥哥放心吧。”
　　我拿脚丫子戳了戳钰轩的肚子，“钰轩，我还是不放心，那个睿郡王不是干实事的，南方灾情不能再拖了。”
　　钰轩握住了我的脚， “哥哥尽管放心，这次去南方的还有隋国公世子---杨天翊。”
　　杨天翊？杨天翊比我大几岁，所以比我早几年结束学业，几年前科举考中进士，步入朝堂，现在是工部侍郎。
　　我切了一声，“还好我没去，要不然又要见到那个讨厌的杨天翊了。”
　　“哥哥好像很不喜欢他啊。”
　　“他招摇地像只花孔雀，狡猾地像只狐狸，谁会喜欢他啊？京城里的那些富贵小姐怕是猪油蒙了心，眼光不好。”虽然我不喜欢杨天翊，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栋梁之才。有他在，南方灾情我是可以放心了。
　　后来的几日，睿郡王一直在整理事务，准备前去南方。而我和钰轩也很清闲，只是我能明显地感到宫人越发地尊重钰轩了。
　　一天，我和钰轩在行宫里闲逛，结果碰见了素娥还有睿郡王的几个通房。
　　南方严重的灾情并不能妨碍贵人们的享乐，几个通房皆貌美如花，在花草间嬉戏打闹，追风引蝶，唯独素娥一个人被孤单地丢在亭子里。
　　素娥已经褪去了宫装，一袭坠着牡丹金丝纹的上裳，下有华丽的曳地襦裙，勾勒出她的美丽身形。这已经不是那个素娥了。
　　她也看见了我，和我对视了几瞬。钰轩牵住我的手，“哥哥，我们去那边吧。”我点了点头，刚准备走开，素娥就突然来到我面前。
　　我愣了一下，钰轩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已经是睿郡王的人了，还要来我们面前添堵吗？”
　　素娥连忙行礼，“素娥并无此意，素娥只是想再和殿下……”
　　素娥还没有说完钰轩就打断了她：“和哥哥什么？素娥，你在哥哥身边侍奉的时候心里想着睿郡王，如今你在睿郡王身边是又想起了哥哥吗？”
　　素娥脸色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对钰轩说：“好了，我们去那边走走吧。”我们从素娥身边走过后，素娥叫住了我，“殿下，我只是想谢谢你，还有，如果有来世的话，素娥一定守在殿下身边，哪里也不去。”
　　来世皆渺茫，唯今世最真。
　　短短几日后，睿郡王就去了南方灾区，素娥也去了，怕是不想见我免得尴尬。时间过得飞快，夏天很快就过去了，已经立秋了。天气逐渐凉爽，我们也离开了行宫，回到了京城。
　　回到京城不久后，睿郡王也从南方回来了。他成功治理了水患，合理安顿灾民，在百姓之间留下了好名声。父皇也是很高兴，只是罚了叶大人两年的俸禄。与此同时，父皇在计划着给睿郡王封王的事宜。
　　自大申开国以来，高句丽一直是大申的眼中钉肉中刺。钰轩驻守边关，吃了八年苦，终于灭了高句丽，解除了大申的东北之患。就这样，父皇都没有给钰轩什么封号爵位，也没有一官半职。战神这个称呼还是百姓自发取的。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钰轩的位置。
　　今日没有早朝，我起来得很晚。洗漱完后，我坐在窗户那里看着外面淅沥的小雨。南方的雨少了，北方却多了起来。
　　蓦地，我肩上一沉，我扭头，是钰轩。“哥哥也不怕着凉，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哥哥好像兴致不高啊。”
　　我嗯了一声。钰轩同我一起坐在窗边，“哥哥可是因为睿郡王？”
　　“那个睿郡王什么都没做，杨天翊忙上忙下，可最后好处都是他的。”
　　“哥哥不是不喜欢杨天翊吗？”
　　“不喜欢是一回事，抱不平是另一回事。”我气得把手缩进了袖子里。钰轩看见了我的小动作，直接把我扛起，扛回了屋内。
　　我惊呼着，捶了一下钰轩的后背，“钰轩！放我下来！”钰轩把我放到了床上，我直接抬脚踹了他一下，他笑着躲开了。
　　浊公公拿着一张请帖上来了：“殿下，这是国伦公主菊花宴的请帖。”我接过了请帖，烫金菊花宴三字在低调奢侈的请帖背景上显得夺目。“公公，这次国伦公主还请了谁？”
　　“所有的皇子皆有请帖，殿下贵为太子，也不必全程在呆在那里。公主还请了各家的名门闺秀和青年才俊。”
　　钰轩在一旁有点犹豫地说：“哥哥，这个菊花宴我就不去了。”
　　“干嘛不去啊？你可是我大申的战神。钰轩，到时候，你坐我马车，咱们一起去。”
　　钰轩挥退了宫人，寝宫中只剩下了我和钰轩两人。钰轩开口说：“哥哥，我没有请帖。”我玩着请帖的手微顿。
　　钰轩思索了一下，接着说：“我的人打探清楚了，原本是有的，后来睿郡王去见了国伦公主。”
　　我啪得合上了请帖，“顾钰泽真是太过分了！”
　　“没事的，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就可以了。”
　　国伦公主是父皇的亲妹妹，也就是我们的皇姑姑。国伦公主曾经还不是国伦这个封号。公主二八年华的时候，大申北方的突厥和大申联姻，所以公主就被作为政治联姻工具送给了突厥。
　　突厥生活在大片的草原，牛羊肥壮，马驹矫健。南面则是大申的幽云十六州，在那里大申修了城墙，布有大申的精锐骑兵，还有威力巨大的火器。除此之外，那里还有集市，突厥人在这儿和大申人做生意，由大申官员管辖。突厥国力强盛，一般的严冬损害不了突厥的根本，更何况自钰轩去边界的那一年起，天气转暖，冬季虽冷，但也没有大的冻害。
　　高句丽就不同了，总爱干些小偷小摸的事，屡教不改。高句丽多山，多林地，开发难度大，草原面积小，不容易养活牛马。因为地势问题，自然灾害也多，人口少，国力微弱。大国相交，小国团灭。我想，要不是高句丽仗着地险，恐怕大申早就灭了它了。
　　据说，公主远嫁突厥后，父皇很是伤心，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谁想到，十几年前，突厥的可汗患病去世了，按照当地的习俗，公主作为妻子是要殉葬的。
　　公主据理力争，你们之所以把我娶过来不是因为仰慕大申的风俗吗？大申的女人在丈夫去世后守寡三年然后就可以另嫁，你们难道不应该学习大申的习俗吗？我是大申皇帝唯一的亲妹妹，如果让我殉葬定会引起大申的不满，你们何必因为我而与大申闹僵呢？
　　总之，公主经历种种磨难，在突厥守完三年便回到了大申。公主是功臣，父皇直接给了国伦这个称号。
　　她是大申最尊贵的公主，当然，受之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