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之不理》裴九烟

11、他的笑很美好

　　“师姐要我喝水，我便喝水，现下师姐可还满意？”祁简之喝完水，慢吞吞的将水袋的盖子旋紧，随后整了整衣摆，在白栀又的身侧坐下，他侧着头将视线集中在她的脸上，一字一句，一本正经的对着她的耳侧说道。

　　“不能用满意来形容吧.....真要说的话......大抵是一种欣慰的感觉。”祁简之嘴里带出的温热吐息拂动她鬓角散落的碎发，白栀又觉得耳朵痒痒的，这个祁简之说话怎么就让人感觉到暧昧呢？

　　“师姐你虽是我的师姐，却也无需把自己当成我的长辈。”这话在祁简之听来，颇有一番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既视感。

　　“简之师弟是否觉得我太过约束你了？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一路我就没怎么有瞧见过你喝水，长此以往，怕你的身体会熬受不住。”

　　“栀又师姐若是喜欢约束于我，我倒是有些求之不得。”

　　“师弟喜欢被管束着吗？那不会太不自由了吗？”方才祁简之一直侧着头同白栀又说话，她有些郝然，便一直维持正着身子直视前方的坐姿，现下祁简之的一番话，引得她有些好奇，天底下真的有人喜欢被束手束脚着的吗？这是一种怎样的爱好呀......

　　这样一来，白栀又顿时忘了方才对自己的警醒，她歪过脑袋，露出一个茫然的神情。

　　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然很是相近，这侧过身的举动，使得白栀又的朱唇堪堪擦过了祁简之如玉般的面庞。

　　一切像是被定格了，白栀又觉得周围的时间忽然变得静悄悄的，山间一切的生物都似神隐一般，此刻的她只听的见自己胸口如雷般的心跳声。

　　“约束和自由是有时是相对的，有时却是共存的。”祁简之也被眼前所发生的愣住了片刻，但他率先找回了自己的神魂，继续原先的对话，说了一番高深莫测的言辞。

　　“原来如此，倒是我不懂了。”从未有过如此亲密接触的白栀又不可避免的红霞满飞，脑袋也开始天旋地转，她甚至没有听清祁简之一张一合的嘴里说的是些什么，但还是强行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应和着。

　　“师姐一路都关注着我？我没有喝水，师姐你很担心吗？”祁简之看着她目不转睛的说着，俊颜也染上了可疑的红晕，但此刻白栀又已经迅速的转回脑袋，错过了这一方风景。

　　“恩......”白栀又埋着头企图成为一只鸵鸟，喏喏的道。

　　“为什么？”

　　“你是我的师弟呀，师姐关心师弟不是应该的吗。”

　　“又是这个原因。”祁简之低沉的仿似在同自己说话，声线里也不复方才的期待，反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怅然若失。

　　“当然也不止这个原因......师弟你长得这般丰神俊朗，我可不忍心看你糟蹋身体。”白栀又听出语气中的几分失落之意，她努力的忘记方才的一幕，小心翼翼的转过头，正视着祁简之，虽然话语黎满含取笑之意，但却一副诚意十足的架势。她也不想同祁简之相处的太过一板一眼，造成自己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或许和裴九烟相处得方式也能用在祁简之身上。

　　“如果我没记错话，这是栀又师姐第一次如此的开诚布公的夸赞于我，我很开心。”

　　看着祁简之一副欣喜的连眼角都上扬着满含笑意，这也是白栀又第一次看到祁简之露出如此孩子气般的笑容。

　　“这倒是师姐我的不是了，简之师弟如此的出类拔萃，超群绝伦，优点数不胜数，若天上繁星，我却甚少提及......都是师姐的错。”白栀又好似在乖乖认错，脸上却是笑意盈然的。

　　“希望师姐以后也能保持此刻的坦诚，我很满意。”白栀又每每多夸上一句，祁简之脸上的笑意便随之一分分的渐次加深，璀璨如星辰夺人眼。

　　“是是是，都听简之师弟的，往后我定绝不藏着掖着，努力挖掘师弟的优点，一旦发现便如实告知。”白栀又顺毛般的顺着祁简之的话，美人一笑夺神魂，此刻的她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终于有些明白了那些昏君的做派。

　　“努力？”十分之一的疑惑，十分之九的笑意。

　　“错，是随意。”像是突然而来的求生欲，白栀又迅速接话。

　　一番话毕，两人相视而笑。

　　“简之师弟就该这样笑，这样的笑容才是真正属于你的。”白栀又看着祁简之脸上俊逸爽朗的笑容，美好的简直想这世上所有华丽的辞藻堆砌在他身上，因此她忍不住开口道。

　　“栀又的师姐是......往日里我我都板着脸吗？”

　　“不，素日里简之师弟待人很是和善，遇人未语已含三分笑。”

　　“那师姐为何这样说？”祁简之轻柔的问着。

　　“这是因为师弟的嘴角上扬，平日里即使不笑，看着也是笑着的。”有时候我也分不清你的笑是错觉还是真心，剩下的这半句话白栀又说给自己听。

　　“栀又师姐心细如尘，对我可谓是观察入微。”

　　“只要稍稍留心些，这并不难看出。”白栀又觉得祁简之是谬赞她了。

　　“却也需要一个前提。”留心......这两字在祁简之的舌尖反复流转，他喜欢这个表述。

　　“不说这些了，回到正题。”白栀又觉得每次和祁简之的对话，到最后都会变得有些考验智商。

　　“简之知晓了，师姐说过的话，我会牢记在心。”祁简之像是为了证明他会听白栀又的话一般，如她所愿的朝她恣意的露出一抹笑，就连眼里都盘桓着笑意。

　　“师弟这样笑着，真的很吸引人，此刻我甚至觉得连林间的风瞬时间也变的清凉起来，驱散了夏日里的炎热。”白栀又真心诚意的说着，表达她的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有些时候，不刻意的真心，不经意的话语，最是能动人心弦。

　　“如此说来，为了师姐，我也该多笑笑了。”祁简之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恩恩......”美色惑人，白栀又就快抵挡不住这疯狂的战力输出，。

　　“师姐要我多笑，我可以做到，那师姐呢？”

　　“我？师弟想看我笑起来的样子吗？”白栀又也不扭捏，表现坦然大方。

　　“我来你往，这是师姐说的。”

　　上次她学祁简之说话，祁简之倒是还记得。

　　“可以啊，师弟现下就可以看。”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白栀又眉眼之间流转着的嫣然笑意，仿若那出水的芙蓉，本无任何雕饰，却能在天然之上添置几分烟火气，生出几分亲近之感，不再令人可望不可即。

　　繁密的树枝层叠交织，盘根错节的生长着。幸得于它们非凡的生命力，能够遮天蔽日，挡住这一小方天地之处的午间烈阳。

　　蔽在树荫下，林间偶得的清风缓解着身上的热意。白栀又同祁简之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相谈甚欢，渐渐的，困意袭来，她眼睛开始朦胧起来，慢动作的张张合合。

　　祁简之见状放轻了声线，低而缓的似在催眠：“睡吧。”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最终，也不只是自然的力量过于强大，还是祁简之的催眠起了作用。靠着树干昏昏欲睡的白栀又老学究搬得点过几次头之后，最终还是缴械投降的同周公打招呼去了。

　　睡意大抵都是会传染的，看着睡的香甜的白栀又，祁简之也有些乏了。这连日来的路途，着实是很损耗精力，他偎着白栀又，也沉沉的睡去了。

　　静谧旷远的山林之间，相貌出色的两个人头搭着头，肩挨着肩，相互依偎着，宛如一对璧人，让人见了好不羡慕。

　　时间分秒而逝，正中间挂着的太阳已经开始向西的轨迹前行。意识逐渐回笼的白栀又揉揉骤然见到光线不适应的双眼，迷迷糊糊的想，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头上和肩上传来的重量告知白栀又，原来不仅她睡着了，连祁简之也与她“沉沦”了。

　　很少见祁简之有这样放松的时刻，白栀又不忍吵醒他，维持着睡着之前的动作，纹丝不动。

　　她的心意是良善的，也想尽所能的维持下去，但安静的草丛里突然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该不会是蛇吧？白栀又惴惴不安的想。

　　这世上的事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白栀又抬眸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只与草色相仿的青蛇，吐着蛇信，蜿蜒曲折的扭着身子，坚定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过来。

　　白栀又很是怕这种冷血滑腻无骨还有可能有毒的动物，平时在书册里电视剧看到有蛇出现，她都是立时翻过或者跳台的。隔着纸张屏幕，已然叫人心绪不定，现在真实的，立体的，这么近的出现在眼前，让白栀又觉得她整个人都毛骨悚然起来。

　　在巨大的恐惧面前，求生心切的白栀又，莫说顾忌不到会不会吵醒祁简之，她是就怕祁简之不醒过来。因为怕尖叫声会惊到青蛇，她努力克制着颤抖起来的嗓音，主动而急促的在祁简之的耳边低声说着：“简之师弟，你快醒醒！快醒醒！有蛇！有蛇！！！”不仅如此，她左右开弓，双手也没闲着，直直的抓住祁简之的肩膀，猛烈地前后摇晃着，试图用两种办法唤醒熟睡中的“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