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以北》知非子

3、相处

　　林泽卿闻言，对废太子的人设更崩了，这.......怕不是个幼稚鬼吧，还不能得罪他。心下叹息，面上恭敬还得回答说：“臣一定挂在床头，日日从中领会大皇子深意。定不负大皇子赏识。”
　　衡殊听完继续作画，仿佛沉浸其中。林泽卿便一直站在旁边干等着，直到一个丫鬟进来端着点心说道：“大皇子累了吧，奴婢端了些点心来，您歇歇。”衡殊对林泽卿说：“这是大丫鬟柳绿，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找她。”林泽卿点头，在心里想还真是有缘，桃红柳绿哈。衡殊又对柳绿说道：“放旁边，下去吧。”柳绿依言退下。
　　衡殊抬头道：“饿了么吃点东西。”说着拿起了一块。林泽卿说：“恭敬不如从命。”也拿起一块。原来是绿豆糕，酥软可口，丝丝清甜。
　　不知何时便与大皇子一同坐下，很快一盘子的糕点便吃完了。衡殊揶揄道：“看样子，小侯爷在家的膳食有待改进啊。”林泽卿刚把最后一块塞进嘴里，听见此话不小心便呛住了，咳个不停。脸红到了脖子根。衡殊被吓了一跳，忙唤人倒水，一边拍着林泽卿后背。林泽卿喝完水才止了咳嗽。
　　衡殊趁林泽卿没注意偷偷把手收了回来。面上装作嘲笑的样子说：“连吃个东西都能被呛到，真没用。”
　　林泽卿刚消失的脸红似乎又要开始了。慌忙站起来作揖说道：“臣只是一时不查，给您添麻烦了。深感不安。”
　　衡殊原本还有几分开玩笑的心思，听及此，说：“你何必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给我看呢，我不过是个失了势的废太子，婉贵妃又何必多此一举。呵。”
　　林泽卿疑惑道：“臣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请大皇子明示。”衡殊说：“也罢。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我不客气。”顿了一会又接着说：“要站就站门口去，别挡着我看书。”
　　林泽卿乖乖站门口去了。自己琢磨这大皇子怎么阴晴不定的。婉贵妃又是谁行吧，晚上回家再去问问。对了，晚上......又怎么回去。大夫人早就走了，自己又认不得路，这可怎么办。啊，真是叫人头秃。眼看着天色将晚，就更难回去了。
　　林泽卿踌躇良久，最后下定决心，刚准备向大皇子告退，发现他已经趴书桌上睡着了。林泽卿笑着摇了摇头，走近低声唤了声：“大皇子。”没醒。又加大声音：“大皇子！醒醒。”无奈上手推了一下，“大皇子醒醒，臣要回家了。”
　　衡殊悠悠转醒。睡眼朦胧说道：“有事么？谁给你的胆子”林泽卿硬着头皮回答：“天色不早了，臣要回家了，明日再来。”“滚吧。”
　　“大皇子......”
　　“你有事么怎么还不走”衡殊皱着眉头问道。
　　林泽卿把心一横说：“臣初来乍到，摸不着出宫的路，还需麻烦大皇子的丫鬟。”
　　衡殊不解：“那你是怎么来的嗯？”林泽卿说：“是我母亲带我来的，但她已经回去了，她可能把我忘了。”顿了顿笑了声继续说道：“或者根本不想带我回家啊。”
　　“你不是婉贵妃的人么，怎么她没给你安排好吗？”衡殊似是无意问道。
　　林泽卿无奈说：“臣根本不认识婉贵妃，您一直先入为主以为臣是安排好的人。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衡殊托着头问：“那你干嘛来这里，不知道废太子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么？来这里可给不了你荣华富贵和锦绣前程。”
　　林泽卿不卑不亢说：“臣是听家母的话来给您当伴读的。臣的娘亲死的早，万事皆凭母亲做主。母亲说来这里是她费心给儿子安排的前途。”
　　衡殊站起身比林泽卿高了些许，直视他的眼睛说：“你自己分辨不清好坏么？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这还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小侯爷你可长点心吧。”
　　衡殊也不懂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或许只是因为相似的出身吧。自从母后去世，婉贵妃主持后宫，便再没有他的好日子。父皇又一昧宠着婉贵妃，从不管自己死活，婉贵妃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废了。因而对林泽卿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才多说了几句。
　　林泽卿从中听得了几分真心，诧异又暗含了感激之情。毕竟愿意提醒他的人少之又少，谁会为一个不得宠的小侯爷考虑呢。林泽卿想了想回答道：“谢大皇子教导，臣一定谨遵教诲。所以是否可以麻烦大皇子派人送臣回家”
　　衡殊此时已明白是自己多想了，也是，谁会将自家宝贝孩子的前途放在自己身上。想着自己反正闲来无事，不妨送一送林泽卿，毕竟也算是以后要待在一起很久的人。于是衡殊说：“走吧，我送你出宫。”又唤了柳绿安排人送小侯爷回家。
　　林泽卿迟疑说：“柳绿送我就可以了，不麻烦大皇子了。”衡殊不耐烦说：“小伴读，要么我送你，要么别走了，自己选吧。”话毕，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殿门，林泽卿只得小跑跟上。
　　大皇子悠哉悠哉赏着四周景色，林泽卿跟在后面一心走路。
　　不知何时大皇子停下了脚步并转身，而林泽卿丝毫未注意到，一心低头走路，就这样撞进了衡殊怀里。林泽卿一脸不可置信，又开始脸红，支支吾吾开口道歉。衡殊好像也不适应，推开林泽卿转头就走，只留下通红的耳垂，彰显发生过的一切。
　　很快就到了皇宫门口，林泽卿依旧没有真正领略到紫禁城的魅力，依然没有仔细看看，因为走得太快了。没办法谁叫大皇子腿长呢，是吧。
　　衡殊见到了宫城门，便转身走了，只对柳绿说了句：“派人送小侯爷回家。”
　　林泽卿被大皇子的人安全送到家。头疼地想，大夫人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