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以北》知非子

2、相遇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撒到林泽卿的脸上，林泽卿才悠悠转醒。这个院子虽说破了一点，但是空气确实好。比起以前的群租房，真是好太多了。
　　林泽卿躺在床上思考人生，适应小侯爷的生活。想着，小侯爷确实惨，连换了个人都没人发觉。
　　桃红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端着似是黄铜制的脸盆说：“少爷，该起床了，奴婢服侍您更衣。今天要去见大皇子，可不能怠慢了。”说着取出大夫人送来的洗衣服，接着道“大夫人给您送来了新衣服，快起来试试。”林泽卿心里想，这还不是害怕我给国公府丢人么。假惺惺做个好人，何必呢。
　　林泽卿一个转身就下了床，“桃红，更衣。”“是”
　　水蓝色的外袍，云锦条纹，烫金的腰带。活脱脱一个豪门贵公子。再加上小侯爷唇红齿白，面若敷粉，可谓公子无双。大夫人还真是要面子竟然送来了这么好的衣服，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啧啧。桃红心里想。
　　桃红帮林泽卿绾好了头发，因为未加冠，所以不需要带冠束发。
　　“少爷，马车在外等了，大夫人会带您入宫。奴婢就不能跟着了”桃红一边准备装糖的荷包一边说道。桃红从小便跟着小侯爷，因而胆子也大了些。桃红以为侯爷是生病才性格大变，就也不怀疑什么，继续说道：“少爷，奴婢别人说，大皇子性格暴躁，还打人。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说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这就走了。”林泽卿笑道。同时腹诽桃红话真是太多了。笑着摇了摇头，踱出了自己的破院子。
　　国公府门口。
　　“儿子给母亲请安。”林泽卿说道。大夫人连忙回答：“好好好，泽卿快上车。可不能耽误了时辰。”可谓一派母慈子孝，要是忽略大夫人脸上的幸灾乐祸的话。
　　一路上二人沉默不语，林泽卿偷偷撩起车帘一角，看着窗外的景象，此时倒是有了几分真实感。无论是国公府的小破院子，还是大夫人的咄咄逼人，都有恍惚如梦的不真实感。望着车来车往，小贩的吆喝声，他才真切感受到一切都是真的。他来到了这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还以一个现代人的身份。
　　给他沉思的时间并不多，很快便来到了皇城门口。雕阑玉栋，檐瓦辉煌。跟随大夫人进入皇宫。默然无语。
　　身边一直有丫鬟看着，林泽卿只得低头走路，匆匆扫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大齐皇宫。走了好一会还不到大皇子的寝宫，可见是多不受宠。林泽卿心里如是想着。又过了好一会，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的竹子，倒也清幽动人。风中阵阵花香，精致且有格调。让人难以想象住在这里的竟然是个纨绔子弟，暴躁成性。啧。
　　竹林后，大皇子的寝宫才露出真容。进入寝殿，早有丫鬟在等待。大夫人不怀好意笑着说：“泽卿啊，母亲这就走了，你和大皇子好好相处啊。别惹大皇子生气啊。呵呵。”说完，拎着裙摆头也不回得走掉了，似乎忘了林泽卿还要回家这回事。
　　林泽卿小心翼翼走进寝殿。众丫鬟道：“给林小侯爷请安。”林泽卿尴尬道：“起来吧。”丫鬟：“大皇子在里面等您呢，奴婢这就退下了。”
　　林泽卿往里面走去，只见一人躺在贵妃榻上，身量倒是比自己高些。看不清五官，但瞧着挺白净的。衡殊见倒霉小伴读来了，想耍耍他故意说道：“哟，这是小侯爷么，来的挺早，怎地是想早点见到我么？”林泽卿慌忙道：“给大皇子请安，臣林泽卿是来给您伴读的。”衡殊低语道：“啧，真没意思。”一个转身从榻上起来。
　　大皇子已经十六岁了，比林泽卿还大一岁，本来是不需要伴读的，奈何衡殊恶名在外，婉贵妃特地给他找了个伴读，还美其名曰为他好。
　　衡殊看也没看小伴读，径直走到书桌旁坐下，才抬眼说道：“既然已经是我的伴读了，以后就同我一起去学堂吧。装个样子也好。”说完低笑了一声，又招招手说：“坐我边上来。”
　　林泽卿依言上前站在旁边，又不禁想废太子怎么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呢。真是令人秃头。
　　“坐吧，无需刻意拘谨。”衡殊不甚在意说道。林泽卿想了想试探回答道“君臣有别，我......臣站着就好。”衡殊发出一声轻笑似是嘲讽又好像不屑。“我可是给足你面子了，婉贵妃又想什么花招呢啊”衡殊把玩着毛笔随意说道。
　　林泽卿心下疑惑面上却不显回答说：“臣听不懂您在说什么，请大皇子明示。”
　　衡殊笑了笑没说话。
　　林泽卿装作惶恐说：“臣给您磨墨可好”衡殊闻言挑眉说：“也罢，你来吧。”
　　林泽卿低头弯腰磨墨，这才偷偷看清了大皇子的模样，虽说才十六岁，眉目清秀却不显得娇弱，一身乳白色衣裳更显少年气派。也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一句诗，怪矫情的。“陌上人如玉”或许就是这般吧。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能荒唐如传言一般。
　　衡殊早看见了林泽卿的小动作，故意说道：“看够了没，还满意否”心里想着婉贵妃这次派来的人怎如此没用，还摇了摇头。
　　林泽卿更尴尬了，只得回答说：“臣只是刚刚沉思而不自知，打扰大皇子了。”
　　衡殊听完不置一词，继续他的“大作”，所谓“大作”只是一些杂乱的线条墨块堆叠在一起。林泽卿腹诽果然是个草包，便继续磨墨，安静装死。
　　关键这大皇子还不自知非要问林泽卿“小伴读，我画的可好看否”似是自我陶醉还啧嘴不止。林泽卿讪讪笑道：“大皇子画的自然是好看的。只是臣等无福消受。”
　　衡殊听完大手一挥，“这画送你了，日日挂在床头欣赏吧。”婉贵妃的人，我不能动还不能恶心恶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