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六章 初试朋蛇 ...
-
夜月雪看向棠燚：“棠燚，跟我去会会它。”管你神兽也好魔兽也罢，胆敢伤我弟弟的，就不会轻易放过。
“我？！”棠燚夸张的大叫。
夜月雪挑眉：“有问题？”
棠燚立马换上一张“为你两肋插刀”的表情，“义正言辞”的说：“绝对没问题，实在是我的荣幸！”
直接无视掉，夜月雪吩咐了亦亦和付梓儆留下不许插手，出屋走向河边。不仅棠燚，其他人也跟了去——看热闹。
先前的小船碎掉了，夜月雪指使棠燚又去借了艘。见过四人斗水怪，虽然以失败收场，村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有能力与之对抗的，自是寄希望于他们。比起能击败水怪，一两艘船又算得了什么，很爽快的又搬了艘出来。
夕阳开始斜落，河面上洒满粼粼的余晖，满眼的橙红一漾一漾的，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小船下了水，苦力自然是棠燚。夜月雪闲闲的坐在船上，手肘撑着船舷托着腮，好似是来游湖的。
不一会儿，船就驶到了河中央。这次却没有变天，河水一如往常的平静。夜月雪突然抬头，嘴角擒笑，对棠燚道：“左移一丈。”
几乎是和她话同时的，棠燚撑着小船轻松的横移了一丈。紧接着，在小船刚才的位置，因为击空而高高甩出水面的巨大尾巴重重的拍上水面。
“这朋蛇怎么一点新意都没有？”夜月雪轻抚手镯，握上，血丝流转，血影现。夜月雪嘴角一勾，道：“不跟它打消耗战，直接过去。”手中的血影好似听懂了她的话，闪着嗜血的光泽。
棠燚长杆一撑，小船轻轻巧巧的滑近朋蛇。朋蛇一击未中，在水面高高竖起身子，赤红的眼睛因为愤怒而鼓得胀胀的，长长的蛇信直指小船，白色的鳞片一张一合的动着，河水随着它的出现又呈现出墨色，乌云也渐渐聚拢压顶，电闪雷鸣间，河面又不复平静。
棠燚撑着小船在朋蛇激起的水柱间悠闲的穿梭，一步步逼近朋蛇。朋蛇见屡次击不中小船，愤然而呼，江面的波涛起得更猛了，小船时而被顶到水峰顶端，时而被埋入水里。只是定睛望去，小船被笼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中，正是棠燚施的术法结界，而船里的两人，依旧悠哉游哉。
越靠近朋蛇，血影的红芒流转得越快，环身隐隐泛出一层血雾，好似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吸它的血了。
夜月雪感受到手中双环的颤动，亦感染了一丝兴奋，在又一次随着涛天浪花靠近朋蛇的同时，双环脱手而出。血影咬上怪庞大的身躯，划出两道伤痕，又旋转而回。夜月雪的脸色在环咬上怪身时带着一丝得意，在环划出伤痕却不停留时露出一丝诧异，当血影回到手上时就变得很难看了。
“棠燚，退回岸上！”夜月雪急声吩咐。
棠燚看到血影回来时也是先惊讶后了然，亦换上一脸严肃。听夜月雪这么一说，立刻撑杆往岸边退去。
夜月雪失了刚来时那份游湖般的悠然，谨慎的盯着朋蛇的一举一动，血影因没吃到血而不满的低鸣。棠燚望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双环，念了个咒压了它的血性，防止它当场反嗜。
施法间被朋蛇追上一丈。朋蛇今天几番被伤，虽不伤元气却着实恼了，扑将上来想将小船咬个粉碎。
即使有棠燚的咒语相助，夜月雪想压住血影的反嗜亦很吃亏。在朋蛇追上小船的那一刹，在夜月雪因勉强压制血影而吐血的那一刹，一蓬金光毫无征兆的从夜月雪怀里逸出，瞬间蔓延至所以人，包括怪，触目可及的所以地方。即使隔得很远，岸边的人都被金光逼得睁不开眼，还有种刺痛的感觉，好像有种压力要来挖你的眼珠一样。
金光的出现好似太阳驱散阴霾，天上乌云散去，重新露出夕阳的余晖，河水也澄清起来，印得金光分外耀眼。金光照上朋蛇，根根光芒如同利刺穿过水怪庞大的身躯，朋蛇不堪忍受的低声呜咽着，在水面翻了两滚，沉了下去。
棠燚趁机将船摇回岸边。岸边众人看见这突变，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一径围了上去。
“二姐，那环？”首先发问的是担心姐姐的俞景涯。
夜月雪抹去嘴角的血迹，道：“没事。”对上棠燚疑惑的目光，嫣然一笑，“真没事，估计是决。”指指胸口，金光早在爆发后敛去。
亚连上前搭上雪的手腕，对棠燚点点头。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付梓儆悄悄舒了口气，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上前一步执起夜月雪的手，轻轻掳起长袖。变回手镯的血影在夜月雪微抬的手腕上下滑了一点，露出的皓腕上深红的细痕，虽未完全退去，却也不见新的伤痕，付梓儆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抬眼见夜月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梓儆，你是在担心我么？”付梓儆喃喃的松开手，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夜月雪还待继续逗逗他，却被从围观人群中挤出的一人给打断了。
出声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声音里带着一些让人莫名的激动：“众位请跟我来。”说的是“众位”，目光却一直落在夜月雪身上。
夜月雪奇怪的看着老者，发现他的目光时时瞟向自己被长袖重新覆上的手腕，低头微微一思，心底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于是第一个举步朝老者所请的方向走去。
其余人见状也都跟上。村民们见他们依旧收服不了水怪，略有些失望的各自回家去了。
一行人跟着老者进了间普通的民舍，待众人落座看茶后，老者拱手道：“老朽杜吾，居此地数十载，曾亦遇到过水怪犯事，见众位英雄年少，将老朽所知之事告之，望对各位有所帮助，更望诸位解我风波庄之难。”
一串“之乎者也”绕得里面大多数人头疼：如外族者亚连，从来觉得东方的礼仪文化文诌诌的不合他心；再如俞景涯、梅菀，在哪里都没大没小惯了；甚至夜月雪，虽为一宫之主，但向来讨厌应酬的事，所以夜月宫上下琐事都是夜月飞雨在打点；至于棠燚，就更别跟他谈礼教了。所以这时候，只有勉强被他爹塞着学过几天礼仪的逍凌硬着头皮在众人“深情”的目光下赶鸭子上架了。
逍凌对杜吾回拱手道：“烦请杜老先生赐教。”
杜吾一捋胡须，道：“此地封印之怪为九婴。”
闻言夜月雪、亚连、棠燚、禤妖瞳脸色大变。俞景涯惊道：“不是说那是朋蛇么，怎么变成上古九大凶兽之一的九婴了？！”
禤妖瞳低声述道：“九婴，蛇身九头，水火之怪也。上古九大凶兽之一，为祸人间，无人能敌。传闻神之子尧宇于上古纪一三二年与九婴战于缠里，也就是今天的中洲，那战历经九天九夜，天地变色，血染成河。终尧宇将九婴斩杀，并将其之九首分埋九地，不过尧宇自身亦因此战之激烈力竭而亡。其身化为巨石，压在九婴无首之蛇身上，自此九婴之乱终结。”
听禤妖瞳念出这段传说，夜月雪揉揉额心道：“那形象分明是朋蛇，难道……”
杜吾接过话，道：“小姐想的不错，那朋蛇是九婴的九头之一所化。”
夜月雪抚上腕上的血影，道：“难怪血影吸不到血，竟是幻影。”
梅菀奇道：“如果是幻影，又怎么会流血？”
俞景涯解释：“九婴为上古凶兽，即使是它的头所幻化出的幻影，也是实体。至于血影……”俞景涯看了二姐一眼，耸耸肩，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它。”
凝瑜亦奇道：“不是说九婴的九首被分埋九地么，难道这里是九地之一？”
杜吾继续道：“传说终归有误，当年尧宇并未斩杀九婴，力斗九天以后渐竭，于是拼尽最后一口气和莲家先祖之力封印九婴，尧宇化为封印石镇守之。后在封印之地建起这风波庄，千百年来安然。却在数十年前不知为何封印有松动的趋势，九婴化出一头为化蛇，搅得风浪大起。恰巧莲家家主路过此地，将封印修补，才又安生下来。今次料来是封印又松动了，且比上次更为厉害，如不处理，九婴有可能破封而出，界时将天下大乱啊！”
“鸾洲三大世家之莲家？”亚连挑眉，略一沉吟，道，“是借助莲家的封印之术了。那此次封印也需要莲家人帮忙么？”
杜吾颔首：“据说只有莲家人才会修补此封印。”
“莲家啊……”夜月雪喃喃道，轻轻抚着血影，似乎这已成了她的新习惯。
室内一下静了下来。忽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停在这了？”很有特色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让人难忘，众人脑海里都浮现出那个眉眼弯弯，唇角带笑的女子。
“水里有水怪。”因不常说话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亚连能想到那一脸的木然和无所谓。
“过河的又不只这一条路。”青缳的声音顿了下，“啊，我忘了，小纱你只会走走过的路。”
又顿了下，青缳的声音带了丝无奈：“我带你绕路吧。”
“青缳，别急着走啊～”开口挽留的是夜月雪，在听到青缳的第一句话时她的眼睛就一亮，随即向屋外走去，正好拦下准备起程的青缳。
“或者，我该叫你莲青。”夜月雪微笑的看着悠闲的坐在[羊患]（huàn）①上的青缳。她身边是一身轻装的以纱。
“夜月宫主。”青缳微微欠身，却也没下来的打算。
夜月雪却也没有让路的打算：“唔，绕路也得好几天，不如留下来把九婴解决了吧。”
在听到“九婴”时青缳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也只一闪而逝，她微微歪着头说：“我一介弱女子，送送信还行，消灭水怪这种事我可扛不起啊。”
“可据说莲家先祖下的封印只有莲家人会修复。”夜月雪把杜吾的话大略重复了次。
“这样挖，”青缳略一低头，抬起来时笑靥依旧，“又与我何关？”
夜月雪有些无奈：“唔，难道需要我亲自去问她借人么？”
青缳耸肩正待点头，目光突然落到夜月雪身后，顿了几秒，语气一转，道：“好吧，我留下，当日行一善好了。”
夜月雪回头望去，是跟出来的众人，却也没什么特别。正有些奇怪于青缳态度的突然转变－－她原以为得多费番口舌——突然看到身后有一骑翩然从空而降：赤身白首的窃脂②上正是风尘仆仆追来的欧阳白煦。
原来，欧阳白煦去了沁竹小苑，人去楼空。又去了夜月宫，听闻夜月雪也已离去，便追了上来。唯二可能知道“她”下落的两个人都走了，他哪能不追……
看清来人，青缳立刻拉着以纱向客栈走去：“今天好晚了，明天再去吧。”再不走，怕小纱要冲上去砍人了……
棠燚则赶在亚连之前迎了上去：“哎呀呀，小白也来为民除害么？如虎添翼，如虎添翼啊！”
亚连被棠燚有意拦住，瞪了欧阳白煦一眼，也往客栈走去。禤妖瞳不明所以，但也看出此地不宜久留，跟着亚连走了。
夜月雪冷笑着看着翻身落地的人想往客栈跟去却被棠燚缠住，在欧阳白煦不耐烦准备动手的前一刻冷冷的说：“你杀了他她也不可能活过来。”
听到夜月雪的话欧阳白煦一愣，望向她的眼神疲惫里带着深深的哀求：“小雪，你一定知道她在哪，她没死对不对，她的璎珞告诉我她还活着，她……”他手里攥着的剑鞘上缠绕的璎珞似乎在响应他的话而微微颤动着。
“欧阳世子，我们还没熟到互相称呼姓名的地步吧？”夜月雪淡淡打断他的话，没有再看欧阳白煦一眼，恢复了语气对其他人说，“梓儆、小幼云，你们快去客栈订房间，再晚好房间都被他们抢完了～唔，我去问问有没有更多关于九婴的信息。”说着转身离开了。
“小白～反正你也来了，就跟着一起打水怪吧～”棠好似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全然不顾欧阳的脸色，径自对欧阳说着。很不出意外的，又被欧阳摔了出去。
熡（lóu）绛③扇了扇翅膀喷了口气，似乎在嘲笑被飞的某人，然后迈着高傲的步子跟着它的主人往客栈走去。
俞景涯四人对整件事都处于茫然状态，梅菀更是对他们的对话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只可惜不可能有人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只有乖乖听夜月雪的话去客栈订房间了。唯一知道的，是明天有莲家人帮助修复封印了。
夜月雪回到杜吾的住处，不出意外，杜吾正等着她，似乎知道她会回来。
把她请进内室，杜吾撩起下摆朝夜月雪单膝跪下：“吾参见宫主。”
夜月雪欣然受之，她猜得果然不错，杜吾是夜月宫在风波庄的暗桩，夜月宫被毁时失去了联系，想来这次是看到血影和生死决确定了她的身份吧。
夜月雪请起杜吾，问起九婴。杜吾答道：“需先将朋蛇打败，然后找到封印入口，入内操作。具体的，吾亦不知了。莲家小姐应该知道。”他在房内也听到外面的对话了。
夜月雪点点头，起身欲走，却见杜吾似欲言又止，笑道：“先生是在担心雪的身子么？”
杜吾被夜月雪说中心事，坦言道：“血影出，必吸血而归，若未，则反噬其主。生死决为血影之克，能压制不令其反噬，但长此，亦伤主。望宫主以后多加小心。”
“原来如此。”夜月雪诚心谢道，“多谢先生提醒。”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六章 初试朋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