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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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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挤满穿着崭新长袍的一年级新生的霍格莫德车站，哈利呼出一口气，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试图看清周遭景物。苏格兰高地的冷风在夜里愈发的肆虐，呜呜呜的夜哭声时隐时现，人们早忘了关注著名的哈利波特，而是哆哆嗦嗦地抱成一团，汲取些许暖意。霍格沃茨的场地管理员鲁波海格将这些一年级四个四个的赶入白色木头做的小船里。海格有三个成年人叠在一起那般高，身体有一座小山那么大，满脸络腮胡子，虽然长相让人害怕，但他庞大的体积却是挡风的好去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缩在他的阴影下。
哈利，德拉科，罗恩还有迪安被分到一条小船内，所有的小船排列成一个方格阵，领头的船上单独坐着裹在鼹鼠皮大衣里的海格，一弯下弦月时不时钻出厚重的云层，洒下稀薄的光。一开始，哈利只盯着这片一望无际的大湖，偶尔的波光在漆黑的水面闪过，仿佛不明生物的眼睛。接着，他看到在湖的对岸有一个高耸入天际的黑影，黑影的轮廓逐渐清晰，显露出无数尖塔，如同一个王冠，霎时间，哈利出现了幻觉，像是有一道闪电在他暗淡的天空划下金色的痕迹。
冰冷的空气混着湖面潮湿的水汽钻入鼻腔，城堡在湖面投下庞大的阴影，映出他幼小的脸孔，一个阴森森的破旧城堡浮现在水面，巍峨的城墙上布满了深不见底的刻痕，庄严的石像被打得粉碎，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却如浮影般一闪而逝。
哈利一阵头晕目眩用手肘撑住船沿，他竟然晕船，好想吐。一只银色的虫子簌地飞过，又来了一只，后面还跟着三四只，它们极快地振动翅膀，经过哈利鼻子底下时，他可以瞥见月光下洒落的银色粉末，一阵孩童般尖细的笑声在耳边飘荡。他很快就把刚才的幻觉抛在脑后，身体如腾空般轻盈，好似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之上，哈利露出迷朦的微笑。
“哈利，哈利，醒醒！”
他猛地清醒过来，德拉科正从后面抱住他，而他半个身子探到船外，几乎把脸贴到湖面上。另一头罗恩正试图抓住在船头又蹦又跳，还一边作出海盗船长发现金银岛似举着望远镜的动作并手舞足蹈的迪安。德拉科搂着哈利的腰把他往船上拉，却不料哈利突然变得力大无比，一脚踹中他的膝盖，嘴里喊了一声，“我的信！” 就整个人扎进湖里。
哈利掉进去的瞬间，冰冷的湖水涌入他的口鼻，方才还在和达利争抢信件的他转眼被黑茫茫的水包裹，他挣扎着钻出水面，只看了一眼德拉科也跟着跳入湖里，正朝自己游过来时又沉了下去，他的新制服灌满了水，坠着他往下沉，哈利绝望地想，完了，我要淹死了。没有被那黑魔王杀死，却自己溺水，这一定是个黑色喜剧。
就在此时，一只巨大又滑腻布满了吸盘的触手卷住哈利的腰，吓得他拼命扭动试图摆脱它。潜入水中的德拉科见到这个景象脸色几乎变成透明的，像个幽灵一样朝哈利浮动，他咬咬牙，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根魔杖，指着那触手，嘴唇微动，吐出一连串水泡，还未等他念出任何咒语，另一只触手袭了过来将他也整个人连带手臂箍住，德拉科瞪大双眼，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大声咒骂。
哈利见状挣扎地更厉害了，那触手似乎觉得他很烦，收紧了一圈，哈利的眼前发黑，想也没想就一口咬在触手光滑的表皮，却没想到它开始窸窸窣窣地发抖，好似在大笑，忽地把二人一齐甩出水面，转瞬间销匿地无影无踪。哈利和德拉科被摔回船上，罗恩和迪安连忙扑了过来，两人看起来也没好到哪去，嘴巴在冷风里冻的发青地叫道，“你们怎么样？没事吧？刚才那是什么呀！”
罗恩猜测道，“一定是种魔法生物，弗雷德和乔治说过霍格沃茨遍地都是魔法生物，他们还说一年级的时候在禁林看到过一只八眼巨蛛.......” 说到这，他打了个哆嗦，“我打赌他们是在吹牛。”
哈利哇的一声咳出一肚子水，幸亏罗恩和迪安闪得快。他捂着嘴巴，口腔里依旧残留着那股子腥咸又滑腻的口感，忙偏头去看德拉科，见他虽没什么大碍，却也头发滴水，狼狈不堪。
“让开，让开！”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侧边传来，迪安忙挪开了点，现出空隙，是海格策着船来到他们的船右侧，手里一面挥舞着根缎带般长而软的细鞭，另一只手将他不知何时脱下的鼹鼠皮外套扔了过来，罩在还在瑟瑟发抖地哈利和德拉科身上。那外套似乎是被施了魔咒，裹住二人的刹那，火炉般热腾腾的温暖钻入哈利的身体，被浸得湿透了的衣服开始冒出蒸腾的水汽，很快就干了。
哈利这才有时间看清海格毛绒绒的脸，他忠厚的黑眼睛闪过丝笑意，对哈利眨了眨，“这些虫子是闪翅蝇（flitterby），翅膀上有粉末，抵抗力弱的话，容易产生幻觉哩，不害人，就是喜欢恶作剧诶。莫怕，一海子就赶掉了欸。”
哈利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刚，刚才水里那是什么？”
“噢，喔，那是个巨乌贼哩，在黑湖生活的很久讷，并不危险的。莫怕，莫怕。”
哈利偷偷地想他和海格对危险的定义可能有很大的区别，另外三人紧张地打量着此刻静悄悄的湖面显然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海格给他们扔了块巧克力，示意快点吃了。哈利接住后发现是火星巧克力棒（mars bar）他最喜欢的零食，便剥开了糖纸，把巧克力棒掰成四块，与其他三人分着吃了。
他咽下巧克力后，张望了一圈，很明显并不是所有人都受到闪翅蝇的影响，只有一小部分男孩女孩露出做梦般的表情，其中一个坐在边缘的小船上，正从怀里抽出他的魔杖成了个乐团指挥官，对着其他学生胡乱挥舞，幸亏海格快速的一甩，那鞭子可以自动收缩，不管多远都能打到，绕着他的银色闪翅蝇发出细细的尖叫声，飞远了。
海格在空中用鞭子扫了一圈，见差不多了，才继续带路，“这些虫子平日并不多的哩，不知今晚怎么，全跑出来。”
待他们到达岸边时，早就等了许久的米勒娃麦格走上前，脸绷地紧紧的，扬起眉毛，“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麦格教授，走水路，出了点事哩。来了很多闪翅蝇，我改日去采集它们。”
麦格显然并不关心闪翅蝇，但还是认真地对海格道谢，“海格，多亏你了。” 她又扫了眼今年的一年级，点点头道，“跟我来。”
哈利觉得这位严肃的女教授似乎多看了他一眼，连忙和德拉科从鼹鼠皮外套下钻出，他除了头发还有点湿，浑身上下比来的时候还干燥，德拉科迅速地整理了一下仪表。哈利将外套递给海格，“谢谢你，海格先生。”
“莫谢，莫谢。叫我海格就行。” 海格露出个微笑，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去吧，祝你好运，哈利。”
虽然他已经开始习惯有人能随便叫出自己的名字，但海格声音里的熟悉和亲切还是令哈利愣了愣。
他转过身，发现只有德拉科，罗恩和迪安还在等他，其他人已经开始往城堡里走，连忙跟了上去。
进了城堡后，哈利始终无法忘记嘴里那股粘腻恶心的口感，有点心不在焉，不时用手指去挠自己的嘴角。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去找个水池漱口。直到站在后面的罗恩捅了他一下，哈利才回过神，所有的一年级正挤在单独的小房间内，都悄悄盯着他，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抬起头，麦格教授正面无表情地打量自己，哈利紧张地扶了扶眼镜。
良久，麦格终于移开目光，率先走进大厅。哈利小声问一旁的德拉科，“怎么了？”
德拉科显然也在走神，他盯着地面发呆，半天才抬起头，“没什么，就是讲了一会的分院仪式。”
哈利只觉胃里突然出现一颗大石，还愈来愈沉，他竟然忘了还有分院测试！德拉科见他表情不对，一副末日来临的悲壮，忍不住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别怕，你什么都不用做。”
“但是那女孩说......”
德拉科摇摇头，刚要说话，许多半透明乳白色的幽灵从墙里钻了出来，涌进挤满一年级的小房间，呼啦一下绕着他们飞了起来，“是新生！”
“真让人兴奋啊，青春。”
“啊，新鲜的血液。” 一个留着小胡子，身着十五世纪骑士盔甲的幽灵凑到哈利跟前，盯着他看了半天，“小伙子，你会打魁地奇吗？”
哈利摇摇头，脑子里飞速地搜索着魁地奇这个词条。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就是问问。你好，我是格兰芬多的常驻幽灵，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顿爵士。”
“尼古拉斯–德–敏思–” 哈利尝试记住这个冗长的名字。
另一个胖胖的幽灵挤过来冲哈利说道，“你可以叫他差点没头的尼克。”
“闭嘴！修士。”爵士不高兴地叫道，把胖修士推走，笑着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半透明的手穿过去，好似袋正融化的冰块掉到身体里，“你可以叫我尼古拉斯爵士。我看你是个很好的找球手，希望能在格兰芬多见到你！”
哈利还没来得及说话，麦格教授再次回到他们的小房间，幽灵们呼啸着涌入灯火明亮的礼堂大厅。“所有人排成一队，跟着我。”
大家开始挤来挤去，试着排成一线，德拉科抓住哈利，凑到他耳边说，“哈利，跟我一起去斯莱特林。”
这还能选吗？哈利不安地看着他，同时又有些搞不懂他对斯莱特林以及和自己一起去斯莱特林的执着。
“等下你戴上帽子就不停地想斯莱特林。” 德拉科见哈利还是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才钻到他前面的位置，和众人排着队朝礼堂走去。
什么帽子？哈利很快就明白是什么帽子了，那是一顶又破又旧还会唱歌的帽子。麦格教授每念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会上去戴帽子，然后分院帽就扣在那人头上开始小声地嘀嘀咕咕，偶尔也会很大声地感叹两句，最后再吼一声选中的学院的名字。看来根本就不用考试嘛，哈利摸了摸已经满是汗水的额头，礼堂里飘满了蜡烛，有点热呢。
哈利眼看着之前见过的赫敏格兰杰，纳威（隆巴顿）都被分到了格兰芬多，很快就到德拉科了。
“德拉科马尔福。” 麦格教授高声念道。
德拉科走之前回头对哈利做了个口型，“记住我说的话。” 才摆出一副跩地趾高气昂的模样走到礼堂中间，他坐到高脚椅上，镇定地把分院帽放在头顶，“啊，一个年轻的马尔福。” 尖利的近乎刻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德拉科皱起眉头，一丝忐忑爬上心头。
“唔––––奇怪，奇怪。”
德拉科也开始觉得礼堂里温度偏高，他扯了下领子，有些不耐烦地想，“奇怪什么？”
“你多了一份东西，不同寻常啊！不可思议，一个曾经分成了两个，两个如今又想合成一个，啊，这些是什么，记忆的碎片........你的心里充满了恐惧，你的灵魂却作出了决定，你在挣扎什么？我的孩子。”
德拉科苍白的手指瞬时扣紧了屁股底下的凳子，指关节几乎变成透明的，隔了半天，好像在忍耐着不要把头上的帽子扔到地上踩两脚，他嘶嘶地道，“你在胡说什么？把我分到斯莱特林。听到没有？”
分院帽咯咯地笑了，“你确定？若是分到斯莱特林，你所追寻的东西可就不容易达成了。”
德拉科愣住，“什么意思？”
分院帽沉吟了两秒，没有直接回答，“我很欣赏你，年轻的马尔福，所以......我决定帮帮你––––”
“等等。” 德拉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分院帽已经张开大口，用洪亮的声音吼道，“就这么决定了，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那一桌响起嗡嗡的议论声，马尔福的姓氏在纯血统家族中是十分有名的，格兰芬多那一桌安静了一瞬，继而开始热烈鼓掌。坐在教师席的邓布利多露出一个微笑，也跟着鼓起掌来。教师席末尾一个穿黑衣，头发油腻腻的鹰钩鼻男人本来正端着杯朗姆酒慢条斯理地抿着，听到这个宣告，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酒精，鼻子皱了起来，露出副被恶心到了的表情。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摘下那顶破帽子的，他脸色惨白，跌跌撞撞地走到格兰芬多的桌子，一屁股坐下，正在和人示范自己是怎么差点没头的尼古拉斯爵士冲过来和他热烈地握手。哈利站在队伍里面，与罗恩互相看了一眼，见对方也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哈利只觉得胃又开始打结了，他有些茫然地隔空望着德拉科，脑子里空荡荡的。那等轮到自己，他还要不停地想斯莱特林吗？
也不知过了多久，麦格教授终于念到他的名字，礼堂里爆发出轰然地议论声，仿佛雷阵雨。
哈利的背上开始流汗，眼前白濛濛的，他拖着软绵绵的腿走到台上，戴上分院帽前，最后看了眼德拉科，他似乎还沉浸在极度的震惊中，正盯着桌子发愣。
黑暗笼罩了他的眼，一个细小的声音开始嘟嘟囔囔，“有趣，有趣。哈利波特。你就是哈利波特。真是太有趣了，我今天都看到了什么！”
哈利紧张地绷直了小腿肌肉，它看到了什么？不会看到他之前被虫子迷得跳水的蠢样吧？他想到海格说抵抗力弱才会产生幻觉，这会不会代表他魔力不够强？“哦！不不不，毋庸置疑，你有着巨大的潜力，啊，还有这非比寻常的头脑，十分忠诚，也很想要证明自己.....有意思，真有意思。”
分院帽开始了漫长的沉默，哈利觉得这安静有点太长了，比刚才所有人都长，他能听到礼堂里人们在凳子上挪动的响音，还有越来越大声的窃窃私语，好热，他快喘不过气了！也许，他应该回去上弗农姨父给他安排的中学，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玩笑。
或许是终于产生了点微薄的同情心，分院帽再次开口，结束了对哈利精神上的折磨，“本来，斯莱特林是很适合你的，你让我想到一个人，他曾经是一名伟大的巫师，一个斯莱特林，不过嘛，今天......” 哈利突然想到德拉科，很快地在脑海里叫道，“我要去格兰芬多。”
分院帽顿了顿，哈哈大笑，“你自己提出要去格兰芬多！好吧，这就是你们的命运。就这么决定了，哈利波特属于格兰芬多！”
你们的命运那是什么鬼！
哈利来不及多想，脸色苍白地摘下帽子，冲到格兰芬多那一桌，挨着还在瑟瑟发抖地德拉科坐下，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似乎都经历了一场死亡的地震，像两只好不容易才生存下来的鹌鹑般紧紧地无形地贴在一起，热烈的掌声几乎要掀翻礼堂的穹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