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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白色的走廊,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病床上是夏天的妈妈,因为疾病的折磨,原本红润的脸颊已然蜡黄,纤长的手指指节凸显,犹如枯掉的树枝,夏天左手抱着一只旧旧的小熊布偶,右手紧紧拉着妈妈从病榻伸出来的那本应柔软温暖的手。初秋正午强烈的阳光穿透玻璃洒在妈妈和夏天的身上,映亮了整间屋子,只是,如此的阳光也无法让夏天感到温暖。
      急救仪器刺耳的鸣叫声穿过混杂着消毒液味道的空气刺激着夏天的耳膜,妈妈挣扎伸出的手垂了下来。身旁的父亲全身止不住颤抖,热烫的眼泪滴到自己的小手上,妈妈是死了吗?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像楼下小胖的奶奶一样再也回不来了吗?不,不会的,妈妈不会不要天天的,夏天努力的吸气,不断的对自己说,妈妈不会死,所以不能哭,哭了天天就真的没有妈妈了。使劲全身的力气想要忍住,可是眼眶还是开始模糊,隐隐觉得脸颊湿湿的,然后就像下雨似的,再也看不清妈妈的轮廓。

      日子还在继续,夏天跟着爸爸夏振东从省城的医院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城,天天的爸爸夏振东原本是省武术队的运动员,退役后在家乡开起了武馆,兼医跌打损伤,妈妈则负责武馆平日的杂务。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起,天天不愿同别人讲话,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紧紧攥着深褐色的小熊布偶,这是自己6岁生日时妈妈送给天天的生日礼物。

      “老夏,天天还是不愿意开口说话吗”声音从门外传来,夏天抬头,原来是隔壁的季妈妈。

      “嗯”失去妻子的夏爸爸还无力应对女儿的问题。

      “夏叔叔,让天天跟我和妈妈回家吧”说话的是季妈妈的儿子,季晨阳,十几岁的小男生已经眉清目秀,神气的浓眉下是一双清朗的眼眸。

      “也好,天天自小与你亲近,只是……”

      季晨阳握起天天的小手,发育中的男孩比天天高了一个脑袋,低头问道,“天天,愿意跟我回家吗”澄澈的眼眸直直看着天天,深黑色的瞳仁映仿佛照出小女孩无助的影子,虽是询问的口气却让人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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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晚风习习,微凉的风抚过雕花木窗吹进季家的饭厅,油焖春笋、荷叶粉蒸肉、沙锅鱼头豆腐……季妈妈烧的江浙小菜很地道,都是天天爱吃的,却也让天天更想念自己的妈妈。机械的吃着晚饭,小小的脑袋一直低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阴影,晶亮瞳仁不时闪着泪光光。天天这付落寞的模样看得季妈妈很是心疼。天天的妈妈婉芳与自己同是嘉兴人,又一同嫁到这里,彼此间情谊颇深,宛如姐妹,而天天就像自己的孩子。

      叹了口气。

      “天天,如果不想吃,就早点到客房休息吧”季妈妈柔柔说道。

      天天依旧不语,只是点头。

      月上中天,寂静的街道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在夜晚尤其刺耳。

      “砰砰砰,砰砰砰”

      “老夏不好啦,天天不见了”

      夏振东一听,匆匆忙忙披上衣服,冲出来。

      “怎么了,怎么会不见了呢?”

      “吃完饭我看天天上楼了,刚才去看她睡得怎么样,就发现天天不见了,晨阳已经去找了。”

      夏爸爸顾不得其它,夸张的端出过新年舞狮用的大鼓,一边敲一边喊“大家快起来,我家天天不见了”,若是搁在城市,如此在半夜喧闹定是要被四邻唾骂的,但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人情味很是浓厚,不到一刻钟,左邻右舍就都动员起来去找天天了。

      “老夏,你哪也不要去,天天若是自己回来了兴许会来找你。”

      夏振东闻言,放下了一同出去寻找天天的念头,焦急的在家门前来回踱步,老天,我已经没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女儿。心中念着,举头望月,似乎想把自己的心愿通过月亮传给上天。

      而月娘这次似乎听见了夏爸爸的祈求,朦胧的月光透过云彩,为独自坐在山腰凉亭的天天驱走了几分恐惧。山上的秋夜静谧凉爽,八角亭四周花木扶疏,习习微风掠过树梢,茂密的枝叶婆娑作响。月娘透过树影将朦胧的月光斑驳的洒进八角亭。天天将抱在怀中的小熊布偶搂紧,自我催眠着,不怕不怕,天天天不怕地不怕,等到天一亮,妈妈就会来找天天了。

      寻着天天而来的季晨阳远远看到这一幕,心中微酸。疾步走到八角亭中,大手扶着天天的肩膀。

      “天天,我们回家,嗯?”低低的声音如和煦的春风迎面而来。

      夏天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圆圆的杏眼已然红肿,但仍倔强的摇头。

      “天天,如果不回家,妈妈会着急的,天天是乖孩子,应该听话。”

      “不,你骗人”,夏天激动的喊起来,“妈妈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

      压抑许久的眼泪斗大的落下来。泪腺甫一开启,便一溃千里,再也抑制不了。

      “我没有妈妈了,我再也没有妈妈了,我要妈妈。”声音哽噎。

      心拧得更痛了,季晨阳将天天揽入怀中,“哭吧,好好哭吧。”

      女孩晶莹的泪珠打湿了少年的衣衫,也打湿了他的心。

      季晨阳剑眉紧锁,将天天揽得更紧。

      “虽然妈妈不再了,但晨阳哥哥会像妈妈一样永远陪着你,一直一直,直到天上的星星都老了。”

      季晨阳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夏天一直记得这句话,“一直一直,直到天上的星星都老了。”

      从那时起,季晨阳背后总是跟着一个小小的影子,那年季晨阳15岁,夏天10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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