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温灼伤》凌霄藤

5、第五章

　　第五章
　　尹之夏侧头，有些好笑地看着乔旖旎：“乔学姐，社长喜不喜欢你，你问我？”
　　乔旖旎低声说：“没有。季凉刚刚对我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他喜欢你？我才问你的啊。”
　　尹之夏眯了眯眼，展开了笑颜：“那么，我问你，你喜欢社长吗？”
　　乔旖旎愣了一下，低头不语。
　　“那看来，是喜欢啰。”尹之夏戏谑地笑笑，“乔学姐，不去旁敲侧击地打探打探，怎么会知道呢？”他低下头，在乔旖旎耳边说：“吉社长藏不住秘密的，或许，你应该从他的身边下手。而且，比如……”尹之夏看了一眼冯思宇的方向。
　　“冯学长和谢允妍学姐是……”尹之夏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适当地激一激某人，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哦。”说毕，他在乔旖旎震惊的眼神中将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口型。
　　“不要说出去哦。”
　　尹之夏将手放在兜中，将东张西望的季凉掏了回来。“先走了，乔学姐。王博文学长说的没错，模联社可是个婚介所呢。”尹之夏朝乔旖旎点了点脑袋，与季凉并肩走向了食堂。
　　还得好好看看我这室友什么毛病。尹之夏呼了口气。不过，乔旖旎喜欢吉旭文这事儿，他早就看出来了。有句话说的没错，喜欢一个人，眼神里可是藏不住的。
　　乔旖旎虽然整天和吉旭文互怼，但是从种种迹象来看，这绝对不是传说中的兄弟情。他还记得去年冬天的西安模联，乔旖旎为了吉旭文和对方互相呛声的样子。
　　乔旖旎一直以活泼开朗的性格示人，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乔学姐居然这样的咄咄逼人。
　　虽说模联社内一直默认乔旖旎是模联社的女魔头，但在学校里，她也是老师和同学的宠儿。
　　啊，传说中的青梅竹马。尹之夏略略为自己心酸了一下。
　　在尹之夏走神的时间里，季凉的手指手机上纷飞。
　　“夏季的CaCO3：搞定了，成功进入目标组织。你知道我演得有多累吗？既不能答应地太容易，又不能直接拒绝。好不容易老头不监视我了，你倒给我出了个难题。”
　　“在给谁发短信呢？”尹之夏的声音在季凉耳边毫无预兆地响起。
　　“啊，给一个外校的姐姐发呢。”季凉抑制住慌乱的情绪，扬扬手机故作没事地说。“宁中模联社的，有时间我可以请来看看哦。”
　　“哦，这样啊。”尹之夏对此没多大兴趣，但还是给了季凉一个面子。
　　尹之夏觉得季凉像面不透风的墙，一点都渗不进去。
　　尹之夏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很悲哀，初中时沦为大家的秘密墙，似乎不少人都把他当做发泄口，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他还得保守秘密，不告诉别人，久而久之，他自己都觉得心情崩溃。
　　他也需要找一个发泄口啊。

　　“宁中的银杏林又变黄了。”季凉感叹道，“第四年了。”
　　食堂外的半圆广场上栽满了银杏树，如今渐渐进入秋日，银杏叶也染上了金黄。风一拂过，便纷纷弯着弧度下落。
　　尹之夏抬起头凝视着银杏林，附和了一句：“对啊。第四年了。”
　　“对了，尹之夏，今天星期几啊？”
　　“嗯，星期三，怎么了？”尹之夏看了看手表。
　　“所以说今天中午食堂有限定的糖醋排骨！我们快点去抢！”季凉眼巴巴地望着尹之夏。
　　冷静！冷静！
　　尹之夏这样告诉自己。
　　过了好几秒他才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走吧。”
　　抬头一看，季凉已经跑了老远了。
　　尹之夏想摔手机。
　　这TM哪是冷淡的高岭之花，感情这就一吃货！
　　他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季凉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摁开屏幕。
　　“雨文：季凉迪迪加油！记得啊，他对于那种软萌软萌的比较有好感度。加油刷好感度啊！姐姐以后的幸福就靠你了！成了姐姐请你吃大餐。”
　　季凉摇摇头，叹了口气。
　　“夏季的CaCO3：我说谢雯，你让我一个男孩子装萌？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雨文：迪迪你哪需要装？你本来就很软萌啊！”
　　“夏季的CaCO3：滚！”
　　“夏季的CaCO3：不成不要怪我。”
　　季凉狠狠地关上手机，不理会□□上疯狂闪烁的红标签，非常生气。
　　不过他马上又被糖醋排骨哄好了。
　　尹之夏看着面前专心啃排骨的季凉，默默地吃着自己的丝瓜小炒肉，感到了一丝丝的尴尬。
　　“喂……”尹之夏招呼了一声，季凉抬起了头。
　　尹之夏看着眼前这扑闪着眼睛，嘴角还沾了一圈油的季凉蓦地说不出话来。他掏出裤兜里的纸，抽出一张递给季凉：“嘴角有油。”
　　季凉接过去，习惯地撕成了两半，递给了尹之夏一半，示意他也擦擦嘴角。那认真的表情让尹之夏不忍心拒绝下去。
　　“谢谢啊……”尹之夏默默地说。

　　就在两人进行着“愉快”的进餐时，变故猛生。
　　一个高个子的学生径直带着一伙小弟雄赳赳地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个披着一件绿色的X中校服，脸上是一副欠揍的表情。
　　他“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校服扔在地上，对季凉说：“捡起来。”
　　尹之夏猛地捏紧了自己手中的手机。
　　季凉懒洋洋地抬起头，平静地说：“我知道宁中的环境比X中好不少，但你这也太抬举咱们了吧。沈，昊。”
　　沈昊抬起手捏住季凉的肩膀，狠狠地说：“你有什么资格称这是你的学校？你爸干的那点缺德事，别他妈以为劳资不知道。”
　　季凉抬起头，冷冷地对他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哪件事，毕竟我家老头干的缺德事儿还蛮多的。”
　　沈昊冷笑一声：“哪件事？季凉，你敢说你现在还在宁中不是你爸的手笔？别在这儿装白莲花！对你爸那么不屑，有本事不去找他啊？”
　　季凉笑了笑，抬起头直视着沈昊：“我想我应该澄清一下。第一，我和你的那场打架，是你单方面约架，我并未接受。我想监控里面拍的清清楚楚，我，是被攻击了两下，不得已，才还的手。第二，我们家老头是我的监护人，他供我读书，没有错吧？他要是不供我，那才是错。第三，打架是你挑起的，谁主动谁被动，一清二楚，我相信老师，有这个判断力。你是你们学校赫赫有名的问题学生，我是我们学校年级第二，我们学校老师一看我就是被害者，并且证据确凿。我为何要被处分？再者，我的直升合同早在初一的时候就签了，我现在在这里，不奇怪吧？我想即使在法律上，这好像也叫做的是，正，当，防，卫，吧。”
　　不等沈昊说一句，季凉又冷冷地说：“你被你们学校开除，归根结底不是只因为这一次打架吧。半夜到女生宿舍，夜不归宿，深夜跑去网吧，还有，偷看生活老师洗澡。我，没说错吧？”
　　沈昊的脸白了白，周围同学甚至发出了细细的笑声。沈昊狠狠地盯着季凉：“我没……”
　　“你没？”季凉轻轻笑了一下，“很抱歉沈昊同学，年级第二的记忆力还是有保证的，即便我记忆力不好，我手机里也有你的处分记录截图。啊，不要说我是因为我们家老头拿的。遗憾的是，X中的某同学是我的好朋友，托他把你们学校教导处外面的处分栏拍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你趁着今天宁中开学，不检查着装，管理较为松懈偷偷溜进来，是想干什么呢？再找我打一架？非常不好意思我早就从良了，而且那次打架的结果，我才不信你没有忘。今天有多少人，哦，五个人。上一次八个人我都全干翻了，你觉得就算这次我同意跟你打，你也能赢？就凭你？”季凉轻蔑地看着他们，“沈昊，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没脑子呢？”
　　沈昊被堵得无话说，只得哼了一声：“季凉，归根到底你也是只会耍耍嘴皮子的功夫，打架，我看你是不敢吧。”
　　“奇了怪了，我为什么要和你打啊？”季凉看着沈昊宛如看智障般，“是啊，我不敢和你打啊，万一没掌握好力度，把你打残了怎么办？”
　　尹之夏旁边噗嗤一笑。
　　啊，原来他的毒舌不是假的啊。
　　沈昊脸腾一下红了，指着季凉喊：“你，你别以为我怕你！”
　　季凉慢慢腾腾地看着手表说：“沈昊同学，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五十一分，据我所知宁中在十二点时停止新生入校，这意味着校门将关闭。你是想自己灰溜溜地跑出去呢，还是我去教务处请示一下，让你们X中的老师把你拎回去呢？”
　　沈昊气愤地皱了皱眉，抬手看看手表，捡起校服边跑边指着季凉喊：“季凉，你给老子等着！”
　　“哎呀，等等，那地上有……”只听嘭的一声，沈昊摔在了地上。
　　“西瓜皮啊……”季凉同情地说。
　　“啊，有点心疼你呢，这一跤可摔得不轻。”季凉做出微笑的表情。
　　尹之夏在旁边看完了一场闹剧，觉得季凉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可以在冷静与硬气里面切换自如，可不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嘛。
　　季凉转过头来伸长身子对尹之夏说：“我说尹之夏，你可是坐着VIP的观剧位置啊，怎么样，好看吗？”
　　尹之夏戳戳季凉的脑门，阻止他继续靠近：“走了！”
　　季凉笑笑，端上残羹剩饭跟着尹之夏走向了剩菜桶。
　　“哎，本来挺美好的一天，毁在了这个家伙身上。”季凉一边舔着刚买的冰淇淋一边遗憾地说。
　　尹之夏好笑地问他：“我说，季凉，你这样吃是要长胖的吧。”
　　季凉的动作猛然僵住了，不到一秒便摆摆手说：“哎，年纪轻轻减什么肥啊。咦，前面那个是……”
　　“章凛！”季凉朝远处挥挥手。
　　尹之夏看着远处细长的人影朝季凉飞来。
　　“老季老季，我听说那个沈昊又来找你麻烦了，是不是啊？”章凛紧张地问着季凉。
　　“呵呵呵，一个小渣渣。”季凉无所谓地摆摆手。
　　“那就好那就好，”章凛松了口气，转过头来问，“你是……”
　　不等尹之夏说话，季凉就飞快地说：“我们班的尹之夏，就之前经常跟你吐槽的那个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尹之夏对于季凉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满意。
　　……等等，什么叫经常吐槽啊！反应过来的尹之夏默默流泪。
　　不过他还是伸出手说：“你好。”
　　“你好你好，我叫章凛，以前X中的。”章凛乐呵呵地接过手。
　　看来这个就是季凉说的X中好朋友呢。

　　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就到了宁中的学生宿舍。
　　于是他们顺理成章地邀请了章凛来到了季凉的寝室来玩耍。
　　另外两位室友已经来了，分别是何羽澄和杨挺，不过这两人正在打联机，尹之夏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打搅他们比较好。
　　尹之夏踱到了章凛身边，想问一问季凉过去是个怎样的人。
　　这不怪尹之夏，季凉绝对是尹之夏遇到的最奇怪的人之一。为了和新同桌友好相处的未来，尹之夏不得不向章凛打听打听食堂里的那场闹剧的发生背景。
　　趁季凉到一楼拿校服的功夫，尹之夏问了章凛这个问题。
　　章凛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兄弟，这个故事是一个非常非常幼稚的故事，你确定要听？”
　　尹之夏点了点头。
　　章凛说：“大概意思嘛，就是季凉去糖果店去自己预订的最后一盒柠檬糖的时候被沈昊那家伙抢了。但是季凉对于糖的护短是极其，额，恐怖的。于是季凉不顾一切把柠檬糖给抢回来了，反正发生了一些口角吧。然后沈昊不开心，就约架。但是季凉没答应。季凉当时是走读生，他就去宁中门口那条街堵季凉，和季凉打了一架，那才叫一个惨。本来这事儿就这样过了，但那小子是住读生，夜不归宿被老师发现了，然后两个学校闹得挺大的。那小子估计被打了不服气，今天就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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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故事的确挺幼稚的。
　　他的确不该对季凉有什么幻想。尹之夏痛苦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