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光时刻》小酒馆

4、好奇

　　林尽染对秦珩的大多数印象来自与于学校贴吧。他初中时和秦珩不是一个学校，由于他自己性格比较内向在自己学校里都什么朋友，更别说邻校的同学，不然当时也不会被欺负那么久都没有人来帮他出头。他注册了贴吧账号，成功地混进了一中贴吧里，成了广大潜水党的一员。
　　他知道了秦珩是一中的学生会主席，他还知道了秦珩从进校以来就是级部排名第一的专业钉子户，也是为数不多的竞赛奖项包揽者。
　　除去这些光环，秦珩出色的长相更是他频繁出现在贴吧的原因，尽管贴吧里的图角度成谜，秦珩的脸还是很抗打。秦珩的每周总结，秦珩的考试排名，甚至连上体育课都会有照片流传在贴吧里。他好像是聚光灯的宠儿，不管在哪里都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让人注目。
　　尽管初中生还是比较青涩，但是不乏有胆大和热情的同学，秦珩的表白帖从未少过，也许是大家知道秦珩不上贴吧，又或者是网络是完美的保护色，披上马甲大家都是披着狼皮的羊，眼里幽幽地冒着火光，像是要生吞了秦珩一样。
　　尽管网上的表白热情似火，仿佛有燎原之势，但是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表白成功过。秦珩并不是什么浑身散发冷气的行走的冰棍，相反，他本人人缘极好，上至校领导，下至门卫大爷都对秦珩赞口不绝。对待同学们更是，他像是跟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对每一个人都礼貌之极，充满了关怀，还有着一种不同于十四五岁人的沉稳。但是这样的居然没有人敢和他表白，林尽染曾经按耐不住从海底钻出来评论了一句：“为什么？”
　　却得到了整齐的列队评论：“和学神谈恋爱是一种罪过。”

　　林尽染沉溺在回忆里，神情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轻叩了他的桌子，待他反应过来，黄老师正从他身边走过，又转头朝他笑了笑。
　　他收敛起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打开书翻找着正确的页码。
　　“37页第4题。”
　　是秦珩。
　　看着旁边翻书的林尽染，秦珩觉得有点奇怪。他调整睡姿的时候发现了黄怡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的趋势，本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很给面子的坐正了身子，装了一手认真学习的样子。然后才注意到了林尽染似乎在盯着他发呆。
　　秦珩觉得有些奇怪，他长得帅他自己明白，虽然他这么多年一直没对外表示过对自己颜值的满意，但是自己长得什么样他还是有数的。不仅是因为长相，又或者因为他的家庭。他见过太多不同的目光，满含崇拜的，饱含艳羡的，甚至连饱含鄙视的都有，但是这种带着探究意味但却又单纯的目光是很少见的。他不禁有一丝好奇，好奇他的同桌在探究什么。

　　秦珩的手机在兜里震了震，他摸出手机，看到消息来源是“沈大宝贝儿”时，轻轻蹙了下眉头。
　　沈大宝贝儿，大名沈芷清，性别女，身份，秦珩亲妈。国际著名摄影师，满世界的取景，根据三天前的视频推测她本人现在应该是在瑞士，算算时差现在日内瓦应该是凌晨两点多。
　　沈大宝贝儿：宝贝儿子，是今天报道对吧，要记得好好学习啊！妈妈爱你~
　　下附爱你呦~动图一个。
　　秦珩：大美女，我昨天就报道了，今天已经开始上课了，时差又算错啦，你怎么还不睡？
　　沈大宝贝儿：嗯？不是今天吗？可能是我又算错了吧，但是可是妈妈特意掐时间来祝贺你开学的。后面又附加了一个小猫表情包，苦恼.jpg。
　　秦珩：这有什么好祝贺的。
　　觉得有点生硬，后面又赶紧跟了一条：大美女你赶快敷面膜睡美容觉吧，熬夜对皮肤不好，美女晚安。
　　沈女士向来注重保养，哄她睡觉还得对症下药。
　　对面没了动静，秦珩猜测估计是去敷面膜了，正想收起手机，消息又传了过来。
　　沈大宝贝儿：好吧，我坦白，我本来已经睡了，又想起来忘了庆祝你开学才突然惊醒的，学习的时候记得想我呀。
　　秦珩扶额，一脑袋黑线，叹了口气，我就知道。
　　缓缓打字：好了，祝贺收到了，美女快快睡觉吧，晚安。
　　沈女士对外是风光无限的知名摄影师，对内小女孩性格一个，迷糊得不得了。别问，问就是当年秦珩爷俩宠的。

　　杨韬回过头就瞧见秦珩一脸牙疼的表情戳着手机，以为他又遇上了什么事情，问道：“怎么了，谁啊？”
　　秦珩摇了摇头：“没事儿，我妈。”
　　“怎么啦，美女姐姐又有什么新指示啊？”一听是沈芷清，杨韬就乐了，秦珩母子俩的日常真的过分有趣。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说庆祝我开学，真是服了，开学有什么好庆祝的。”秦珩倚在椅子靠背上，懒懒散散的答着。
　　“那就是干妈想你了呗。话说干妈最近在哪啊，都快一个月没回来了。”杨韬趴在秦珩的桌子上嬉皮笑脸地说。
　　秦珩笑了笑，说：“哪儿啊，沈女士半夜惊醒才想起来我，还硬说她自己时差算错了。”对面传来杨韬的大笑，果然，沈女士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她现在在日内瓦，不过我估计她也快回来了，下周不就是陶陶的生日了吗，我妈一定会回来的。”秦珩看着笑得四仰八叉的杨韬慢慢悠悠地说。
　　杨韬在笑死的悬崖边紧急勒马：“也是，下周我妹生日干妈一定会到场的，不然我妈和我妹的夺命连环call就要重现江湖了。”

　　虽说才开学第二天，但是这还是林尽染第一次看见秦珩这么丰富的表情。之前在贴吧里见到的秦珩更多的是正经的演讲照片，或者是路人抓拍的模糊照片，即使是抓拍，秦珩的表情管理系统也很尽责，几乎没有什么丑照出现，甚至鲜少见到秦珩这样放松又鲜活的表情。
　　突然被人敲了一下头，杨韬顶着贱兮兮的笑容看着他：“小林同学，想什么呢，怎么见天儿的在这发呆啊，是不适应新环境吗？”
　　“啊……啊，没有，就是莫名发呆而已，我经常这样，哈哈。”被突然关照的林尽染，一时间有些懵，尴尬地笑了两声。
　　看林尽染这样子有点好玩，决定逗逗他：“但是我怎么感觉是看着我们秦大帅哥发呆呢？”
　　话音刚落，就被乔诺一摁着肩膀掰回了座位上，：“上课铃响了，别闹了。”
　　听完这话的林尽染的脸瞬间就可以媲美深秋的枫叶，被迫转头的杨韬错过了这个精彩的瞬间，可被另一个被看的当事人看得一清二楚。
　　秦珩突然来了恶趣味，想逗逗这个新同桌：“怎么了，真的是在看我啊？”
　　“没……没有，我就是发……发呆而已。”突然靠过来的秦珩，让林尽染的脑子瞬间宕机，他甚至可以闻到秦珩身上洗衣液的味道。
　　“是吗，那为什么听到杨韬的话突然脸红啊，脸皮也太薄了吧。”

　　看林尽染这个样子秦珩实在是觉得有趣，正打算继续逗下去，却被讲台上老白打断了。“秦珩，你在那嘀嘀咕咕干什么呢，上来把昨天留的那道思考题讲了。”
　　知道秦珩没写作业的杨韬开始摸索书包，打算把作业递给秦珩，虽然他对秦珩解这种题有信心，但是还是觉得保险一些，他正找作业呢，就听后面秦珩开口了。
　　“我没写。”
　　开学第二天没写作业的情况属实少见，即使是一道思考题。思考题，向来是课内知识的延申与拓展，综合性也比较高，成绩靠后一点的同学做不出来也是正常，但是秦珩不是这样的人，难听点说能在这个班里的都不是做不出来的人。
　　现任年级第一是杨韬，上学期期末考秦珩悬挂在年级五十名左右，在七班里大概能排十名左右，不是做不出来题的人。
　　大家屏息看着老白的反应，一般老师遇上这样的学生都会开始发火，至少也得让他出去站着。显然老白不是那种武断的老师，他在把题投影在黑板上，自己慢慢走到秦珩边儿上，对着秦珩说：“你现在不上去的话，看你的人会更多，你自己想想。”
　　秦珩脸色一白，转身向讲台走去。拿起粉笔，看了看题，就在黑板左边开始写过程。一般来说，硬笔字写得好的人，板书也会写得好看，秦珩就是这样的人。秦珩的心算能力很强，这虽然是一道思考题，但是难点在思路上，计算上没有什么难度，秦珩写得很顺畅，有骨有峰的字在黑板上排列着，行云流水地完全看不出来是没写作业的人。
　　林尽染学习不差，但是作为昨天写这道题花费了十几分钟的人，他看着台上的秦珩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写了小半个黑板，他心里还是佩服得紧。说实话，秦珩现在写的方法他有一点点疑惑，跟他昨天费了牛劲写出来的方法相比确实简单，但是还是有细微的地方想不大明白。有生之年只听说过秦珩的光辉事迹，还从未亲眼见过他的亲自操作。就像江湖里叱咤风云的隐士高手，旁人听过他的传说，但当本人站在面前使出功法时，却只能看个残影，无法窥得真迹。
　　在秦珩解题的时候，老白在教室里对昨天的知识进行梳理，这让秦珩稍微觉得舒服了一些。可能是昨晚刷多了竞赛题，秦珩的解题方法比较飘。当然也不排除是对上讲台解题这件事情的不满，他只想尽可能快的写完赶紧回到座位上。随着解题进度的进行，他感觉越来越多的同学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觉得呼吸有点紧促，草草收了尾。跟前面平稳的字迹比起来最后一行字确实有些潦草，一贯有些完美主义的他却不想理睬，转身回了座位。

　　跟去时候的不同，秦珩回来的时候气压明显低了不少，林尽染瞧着他的脸色，不禁有些好奇，这题不都解出来了吗，怎么还不高兴？难道是因为常年优秀从而导致没有被发现过没写作业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吗？但是以秦珩的性格也不至于这样吧？从昨天到现在秦珩给他的感觉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看法的样子啊。要不然下课问问，可是他俩现在也不是很熟，这么问会不会太冒昧。
　　在林尽染走神的同时，老白已经将秦珩不太普通的解法讲解完毕，他决定正好下课以后去问问秦珩。

　　临近下课的时候他给秦珩推过去一张小纸条。秦珩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小纸条了，上次见可能还是五年级的女同学给他表白。
　　他接过来打开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依稀可以辨认出来上面写着：你可以给我讲一下那个题吗？
　　秦珩笑了笑，提笔在上面写着：果然啊，老白他不行。
　　林尽染看着被推回来的迷茫了，这到底是给不给讲啊，说老师干什么？
　　刚巧打了下课铃，秦珩看着一脸纠结的林尽染，伸手戳了戳他，问：“还有哪里不懂？”
　　林尽染赶忙指出不懂的地方，把笔记本往秦珩那边推了推方便他讲。
　　秦珩的思路和逻辑无可挑剔，林尽染的疑问也不是很难的点，剩下的完全可以林尽染自己处理，这时候突然有人停在了他俩身边。
　　数学课代表曾可大剌剌地拍着秦珩的肩膀，状似很熟的样子：“秦珩，你那个题解得好厉害啊，怎么想到的呢？”
　　秦珩不舒服得的动了动肩膀，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尽量保持着平和说：“啊，我问杨韬的。”
　　杨韬听到身后叫他，转过头看着秦珩的脸色不太好，便解围道：“啊，是，我告诉他的，”边说边将曾可搭在秦珩肩膀上的手抓了下来，“你过来我给你讲。”
　　曾可被杨韬拽走以后，秦珩说了句：“剩下的你自己看看吧，我出去一下。”就起身从后门出去了。林尽染看着秦珩走出去，不知道他突然怎么了，想追出去，但又没敢，扒在后门看着秦珩越走越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