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绘你我的天蓝》词满几桑

4、开学第一天

　　夏末秋初的清晨空气清新，旖旎的卷积云盘踞了整片天空。
　　这是致优中学新生开学的第一天。
　　麦小描记得那一天她醒得格外早。窗外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她揉揉眼睛，竟然没有一点困意。走进校门口的时候，路边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连值周的高年级学长学姐都没有来。
　　她对认路一向不在行，还好上次分班考的时候跟着夏屿暮经过了一次高一教学楼，想起这个人，她心里就怪怪的。全高一年级只分了一个重点班，其他班级的学生分布都是随机打乱的，总共十八个班。重点班是一班，小描在二班，之前的小难过消散后，反倒有几分无法界定的开心。
　　不仅仅是同一楼层，还是隔壁班。
　　推开教室门的时候，她才发现她不是到得最早的。教室里，已经有几位新同学。二班的班主任前几天就打印了一份临时座位表，贴在前门上。小描仰头就看到自己的座位在教室第三排，斜后方就是“苏千绘”三个字。
　　教室里的气氛不怎么活跃，先到的几个人都沉默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可能因为彼此间不熟悉，所以大家都有点拘谨。
　　小描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肩上的书包放下来，把新买的文具一一塞进抽屉，就在座位上发起呆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看到门上的座位表了吗？你就坐我前面！”
　　她转过头去，看到了笑容灿烂的女生。她束着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笑起来的眼睛像弯弯的月牙。
　　小描愣住了，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生。初中的时候，也有不少出众的女孩子，但是都没有眼前这个女孩这么灵秀动人。尤其是她笑的时候，让人联想到三千桃花一齐开放，灼灼其华。
　　见她呆呆地盯着自己，苏千绘赶紧自我介绍：“我是苏千绘，昨天晚上你关注我微博的那个。”
　　“你是‘四条眉毛的苏千绘\'？”
　　听到小描直接叫她的微博名，苏千绘忽然有种想让她闭嘴的冲动。她忍了一会儿，点点头：“是我。昨天我翻你微博看到你照片了！真可爱！”
　　小描还不适应被不太熟悉的人夸奖，尽管对方可能是出于客套，她还是不争气地沉默了，完全不知道怎么接嘴。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走进教室。男生在环视完整个教室后，目光最后都会定格在苏千绘身上。连带着坐在她前面的小描也很有压力。苏千绘的微博里没有一张自己的照片，除了沙雕转发就是抱怨初中食堂饭菜不好吃之类的内容，所以她一时半会儿没法把眼前这个笑容明媚的少女和微博上那个逗比气息的博主联系起来。
　　即使她知道别人不是在看自己，但还是觉得非常不自在。
　　而这位“吸睛体”本尊却颇不以为意，大大喇喇地从书包里拿出还没吃的早餐，狼吞虎咽起来。
　　因为吃得太快，灌汤包咬下去，汁水溅了一桌。
　　苏千绘转过身从书包里又是一阵乱翻，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巾，最后还是小描递过来一包餐巾纸。
　　“谢谢啊，今天我买得多，你吃早饭了没？要不要吃一个？这家灌汤包超好吃！”
　　苏千绘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桌子，自然地把吃到一半的包子递过去。
　　小描还没来得及回答，预备铃就打响了。
　　抱着文件夹走进教室的年轻班主任在讲台上扫了眼，心里暗想着找几个不听话的来个下马威，就看到她们两个，于是换上了威严的口吻：“开学就一天就在教室里吃早餐，你们两个，给我出去吃！吃完了再进来。以后谁都不准把早餐带进教室！”
　　拜苏千绘所赐，小描只好无奈地起身，跟在拎着包子的苏千绘身后，走出了教室。

　　“哎，这可是开学第一天啊……”小描郁闷地靠着栏杆看着远处的天空。
　　“习惯就好，”一旁的苏千绘继续吃着她的包子，“一看你就是那种好学生。”
　　小描眨眨眼睛。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什么是好学生？像夏屿暮这种品学兼优的学生还早恋呢？但早恋难道说明他是个坏学生了？
　　等到苏千绘终于磨磨蹭蹭吃完了她的早餐，小描刚想提议回教室的时候，见她一双桃花眼里，露出狡黠的光：“要不要把早自习逃了？反正开学第一天的早自习都是废话。”
　　“逃去哪？”小描觉得她是开玩笑，随口一问。
　　苏千绘准备了一肚子说辞想说服她，听到她这句问话，反而傻了。
　　“我……也不知道。”
　　小描笑笑，联想到微博上的段子手苏千绘，难得主动找起话题：“你微博内容和你本人画风差别有点大。”
　　“是啊，不过你还挺像，就是一文艺少女。”
　　两个人一言一语闲聊起来。
　　“你们两个怎么还聊上了？！”班主任阴着脸走了过来，瞪了她们一眼，“既然这么爱讲话，你们就在外面讲个够再进来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笑不出来了。
　　“说，叫什么名字，让老师来认识一下。”
　　小描知道，这句话听上去很友善其实暗藏杀机。
　　高一这一年估计是不会太平了。
　　自报完家门后，班主任核对了眼手中的名单，做了个记号就进了教室。不多会儿，班级里传来了班主任的训斥声。
　　麦小描和苏千绘两个人站在走廊上，安静地看了会对方，然后“噗嗤”笑起来。
　　忘记了隔壁就是重点班，所以在夏屿暮从走廊上经过时，两个人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起。
　　“夏屿暮！”
　　夏屿暮快走过自己班级门口的时候，被苏千绘叫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还叫醒了麦小描。
　　小姑娘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夏屿暮，就是这样天然无公害的眼神，让夏屿暮那天破天荒主动搭了腔。
　　“又被罚站了？”这回，他问的却是苏千绘，故意不去看小描。
　　“嗯，早自习吃早饭。”苏千绘指了指手上还没扔掉的塑料袋：“你怎么也迟到？”
　　“送我妹妹去幼儿园，赶过来就迟到了。”
　　“你这个妹控。”
　　话题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夏屿暮本应该直接走进自己班级，但他的目光又落回到小描身上，看到她亮亮的眼睛，里面倒映出自己的身影，禁不住，牵动了一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