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支》whalingirl

4、第四章

　　刚毕业那段时间，周靖琰的生活就像失去了重心，没有情绪，没有目的。他放弃了K大的保送资格，周母得知后一度气到住院。周父盛怒之下给周靖琰安排了出国流血，可周靖琰竟然跪在周闻昌面前央求他不要送自己出国，周父无法理解儿子突然间失常的这一切行为，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小琰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周父百般无奈，只好同意周靖琰继续留在国内，可没想到周靖琰执意留在国内的主意竟然是要开始创业。周闻昌戎马一生，深知为商者的不易。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可以凭着学识去闯一片天地，怎料到头来还是走了自己的老路。年过半百的周闻昌痛心疾首。

　　然而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出来创业，还是涉足深不可测的对外交易市场，一切的艰难险阻也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多少次周闻昌想要帮他却都被拦了下来。

　　“父亲，我已经让你彻彻底底的失望过一次了。这一次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以后我会遇到怎么样的事，最后又变成什么样，即便是最坏的结果，我也希望您可以让我自生自灭。但这一次……请您…再相信我一次”

　　周靖琰的这番话憋在心里太久，每次看到父母黯然神伤的样子他都心如刀割，他亏欠了他们太多，可这一切的原由他不能说。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高中毕业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相信有一天你会亲自来告诉我。琰儿，父亲希望那一天不会太晚。”

　　父子两并排坐在散场的电影院里，四周一片漆黑，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却都能清楚感受到对方的真心。周父起身离开，这一切看起来像极了一场仪式。

　　五年来，周靖琰带着三两个人开始打拼，从一封封邮件开始到络绎不绝的报价商，从一间不足10平的出租房到繁华的CBD中心，从一个高中毕业的毛头小子到业界楷模，一路走来他受到过无数的拒绝、嘲讽和失败，来自好友的离开，来自竞争者的打压，来着大环境的冲击，但庆幸的是他坚持住了，他留下来了，他成功了。从一个无名小卒跃升为受人追捧的90后创业男神。当然也会有人唏嘘，曾经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年居然沦落到随父经商；更有甚者会故意摸黑他的商业手段……

　　的确，周靖琰对付对手的方式往往都很刁钻，但从不触碰底线。

　　“我所有打败你的机会，都因你拱手奉上”，这是他在一次采访中说过的话，眼神中的狠厉让看的人都不寒而栗，这仅仅还只是一个20出头的男孩子。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五年里他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甚至在各种官司缠身的时候也没有向他的父亲求助。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所以只要问心无愧，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他都一笑了之。

　　而这几年里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人，就是苏邑尔。是她陪他从白衣少年到西装革履，是这个女孩一直默默帮助他，陪伴他度过了最不堪回首的漫长岁月。一个愿意用她最美好的年华来陪你奋斗，即使是你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没有离开你的人，已经是亲人。就连周父周母也早已认可了这个“儿媳”的存在。可在周靖琰心里，苏邑尔是特别的，但不是唯一的，他们的感情超越友情，但一定不会是爱情。这一点其实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只是谁都不愿意去刺破，甚至任由它发展下去。

　　苏邑尔始终相信，她一定可以捂暖周靖琰的心。

　　而对于周靖琰来说，如果他真正爱着的人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那么他愿意试着去接受这个一直深爱着他的女孩子。因为这份自私，他愿意去承担这一份责任。也因为苏邑尔知道他的秘密，也始终牢牢锁在心里。

　　“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当初的决定”

　　“没有”

　　“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邑尔”

　　“我知道，只是这样想着会好受些”

　　“我会努力爱上你”

　　女孩被男孩抱进怀里，对话没有继续。

　　寂静的夜，苏邑尔依偎在周靖琰怀里浅浅的笑着，被月光打湿的脸格外的苍凉……

　　因为你想爱我，所以多久我都愿意等。

　　“他是中国最炙手可热的90后创业家，是最年轻的上市企业CEO；他是最受女生欢迎的外交男神周靖琰……”

　　这是一档H市区本地的财经新闻栏目，强烈邀请了多次周靖琰才抽出档期来。电视里女主播眉飞色舞的介绍比起以往更多了一份娇羞，周靖琰微笑着坐在一旁，俊朗的侧颜和冷郁的气场引得在场女观众齐齐呈花痴状瞻仰。而此时，顾穆琰也像个小粉丝一样守在电视机前看他的采访。

　　一番涉及专业的问题过后，女主持显然对下一个自由提问的环节更感兴趣。

　　“业内人士都说您是拼命三郎，一向洁身自好，几乎从参加宴会，这是真的吗？”

　　周靖琰眼角的笑意加重，难得开玩笑说“其实是我不胜酒力，怕喝多了会出丑”，引得场下一阵喧哗。

　　“我们了解到您原先有机会就读国内最高学府K大，但是您却放弃了，请问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这个问题并不在周靖琰的内，他脸上的笑意有一瞬间不易察觉的收敛。可电视前的顾穆炀却分明捕捉到了这一瞬的失神，他迫切想要知道周靖琰的回答。

　　“一些…私人原因，不方便多说”，周靖琰脸色恢复了一贯的拒人千里，淡淡的回答。

　　这让主持人嗅大了一丝八卦的味道，赶紧接了下一个问题：“听说您没有出国留学而是坚持留在国内是因为一个特别的人，请问这个人…是苏小姐吗？”

　　这时周靖琰看着主持人的眼神多了一丝警告，他没有马上接话，而是陷入了沉默。因为什么呢？因为不甘心？因为不想离开他？已经连自己都说不清了。

　　场上的气氛有些紧张，导播正赶紧示意主持人切个广告。

　　而此时顾穆炀的内心更是无比的焦灼。难道他……是因为苏邑尔

　　“是。”周靖琰抬眸，视线找到舞台一旁正专注看着他的苏邑尔，一字一句地说道：“她比什么都值得。”

　　遥相对望，两人彼此会心一笑。

　　观众席一片哗然。

　　“哇~”主持人也惊讶地捂了捂嘴，“周先生和苏小姐竟然现场撒狗粮！外界都传你们年底会举行婚礼，请问是好事将近了吗？”

　　“嗯，都还在计划中，如果有好消息，我们一定会通知大家”

　　……

　　采访还在继续。而屏幕另一端，顾穆炀蹲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里这个男人，握着遥控器的手勒出了深深的一道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