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糊说九道

6、分家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家里没有人，安静的让人觉得冷，苗允便将一席被单包裹在身上愣愣的坐在床上不知该干什么，只得发着愣！
　　不知过了多久，外屋传来开门声，父母难得的一起进了屋，母亲轻轻的推开门，看着坐在床上犯愣的苗允说道“儿子，出来一下，爸妈有事跟你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命令的口气，一下子将正在愣神的苗允叫回了现实。
　　“哦”苗允应和一声，便草草的起床，跟着母亲来到客厅，父亲在破旧的老沙发上坐着，用力的吸了一口手里的烟，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又不知如何开口，母亲亦局促的在门框旁边站着，仿佛有话要说的样子。
　　“妈，什么事啊？”见二人都不说话，苗允主动问道。
　　母亲还是没有回答，站在屋子的角落里低着头抿着嘴唇，双手局促不安的摩挲着。沙发上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气说道“我跟你妈去办离婚了，人家让写个离婚协议，让问问......让问问......”说到这里，父亲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母亲声音低了些许的接着说到“孩子跟谁！”说完便不在直视苗允。
　　闻言，苗允反应出了异乎寻常的冷静，于是问道“那你们怎么想的，都不打算要我了是吗？”
　　“妈要你！”局促不安的母亲闻言声音哽咽的说道“无论怎样，你都是妈的好儿子，妈都要你！”
　　“那你呢，爸！”此时的苗允更想听听父亲的回答。
　　父亲依旧抽着烟，没有回答，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只听得到窗外的蝉滋滋啦啦的叫着，许久父亲才低着头说“还是跟着你妈吧，跟着我不算个日子！”
　　“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逃避吗？你就一点责任都不打算承担一下吗？哪怕你敷衍我一下，行吗？”听到父亲的回答，苗允的委屈突然决堤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滴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他接着说道“过了今天我就没有家了呀！”说完便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跟着我咱俩两个光棍怎么过日子！”
　　“我凭什么跟着你，我才不要跟着你，你那么自私，从来不顾我跟我妈的死活，我才不要跟你！”苗允蹲在地上埋着头对父亲吼到，然后用力的在衣袖上蹭了一下脸上的鼻涕和泪水，抬头说道“我要跟着我妈！”
　　“对，跟着妈妈，妈就是要饭去也得把你养大！”听到儿子要跟着自己，苗允妈妈红着眼圈蹲下身子抚着他的头对他说道，“以后咱们娘俩相依为命！”
　　“妈，过几个月我就够18了，我出去挣钱养着您，这么多年为了我，您过得太不容易了，以后换我照顾您！”苗允抽噎的说
　　闻言，妈妈将苗允深深的拥在了怀里，轻轻的用手拂过脸上的泪水转头对着苗允的父亲平静的说道“老苗，你活了40多年了，还不如你儿子活的明白，不过我也感谢你，没有你就没有我这么懂事的儿子，从今开始，你我在没有任何瓜葛，一会咱们把协议写了就去办手续，这个家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看着此时平静的妻子，老苗有些愕然，没想到在自己的妻儿眼中，自己竟是如此的失败。儿子眼中的愤怒，妻子眼中的平静反复击打着这个40多岁在的中年男人，手里的香烟静静的燃着，升腾起缕缕的青烟，殷红的火星烫到了手指，老苗沉默，扔掉烟头用力的碾碎，站起身出了北屋，去了小西屋。
　　“允，去找张纸找根笔，待会妈说你写，都写明白了，咱们跟这个家就没关系了！”就在苗允转身去找纸笔的工夫，父亲拿着一个小布包进了屋，在方桌前坐下。母亲在沙发上坐着，静静的看着老苗，老苗看着里屋一通翻腾的苗允，不耐烦的问道“找到没有，这刚考完试笔就丢干净啦！”
　　苗允没有回答，拿着纸笔走到了方桌前，坐在了另一边，把纸在桌上铺平准备记录，母亲说道“这破家什么都没有，结婚20年存款一毛没有，你在外面借没借过钱我不知道，我借的钱我还！儿子，写上：一、夫妻共同财产为零，无需分配。双方各自的借款各自偿还！”苗允应声在纸上沙沙的写了起来。
　　“二、双方育有一子，抚养权归女方所有。”
　　听到这句，苗允看着笔头停顿了一下，却又如实的记录了下来。
　　“我这没有了，你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苗妈妈冷冷的对着老苗说道。
　　“没有了，签字吧！”老苗答道，然后拿起笔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母亲见状嘴角冷漠而不屑的一抽，站起身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将只有两行字的离婚协议装进了衣服口袋里。
　　见苗妈妈将离婚协议收好了，老苗打开布包，里面竟是一个大红色的存折，他将存折打开，对苗妈妈说道“孩子他爷爷临走的时候留了个存折里面有2万块钱，我取了出来，这么些年加上我自己攒的，一共是58500块钱，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们都拿走吧，就当是我给孩子的抚养费！”这句话犹如炸雷般，瞬间在苗允妈妈的心里腾地一下燃了起来，苗妈妈掩着心中的怒火，仔细的看了一眼存折，一笔笔的记录，多的一两千，少的几百块，竟兀的笑了起来，可是笑着笑着竟留出眼泪来。
　　“老苗，你知道么，跟你结婚整整20年了，这20年里你爸妈去世用钱的时候你说没钱！你儿子上学交学费的时候你说没钱！我，这个跟你同床共枕给你传宗接代的人，生病住院的时候你也说没钱！这么些年了，你就从来没拿我当你们家人吧！现在离婚了，你拿出这存折来了，临了临了你想当好人了，是么？末了了你想在你儿子面前扮演一下迷途知返的慈父了，是么？”
　　“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这钱是我给孩子的！”
　　“你儿子还仨月就满18了，用不着你给抚养费！”苗妈妈吼到。
　　“那就留着将来娶媳妇！”老苗说完，强硬的将存折塞进了苗允的手里。
　　“苗允啊，你瞧见了么，一个人无论干了多少坏事，临了干了一件好事，别人就会觉得他最后是个好人，可是怎么就特么不想想他当初祸害了多少人呢！”苗妈妈凝视着老苗淡淡的说到。
　　“那这个要么？”苗允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要这存折。
　　“要啊，为什么不要，这个可是你爸的良心！”说完这些便站起身进了里屋，然后探出头来对苗允说道“把你的东西收拾收拾去，下午我跟你爸办完手续咱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