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秦系列片段脑洞集》华泱

8、帝国编年史（4）

　　奥古斯都披着永夜般的黑衣，脸色如同冰雪般苍白。“康斯坦丁。”他厉声喝道，“过来，跪下来。”他还提着剑。

　　西蒙心中一紧，毋庸置疑，他的情感为之震动，但理智告诉他他们不应该接近疯狂的奥古斯都，可一身戎装的康斯坦丁皇子，真的一步步走到父亲面前，在他脚边跪下来。

　　“父亲。”他低声道，下一刻，一身黑衣的奥古斯都从皇座上起身，摘下他的皇冠，亲手戴到了他儿子头上，“一切都结束了，篡位者已经伏诛，现在，你是元老院与罗马人民的奥古斯都，罗什舒亚尔王朝的君士坦丁十一世，你生来就注定会成为奥古斯都。”

　　“而你们------”他霍然转身，提着剑一一指向宫殿里每个或惶恐或镇定的人，他表兄的尸体倒在他皇座边，无声地昭彰着违逆他的可能，“二十年前，你们的先辈曾经企图让我背上弑君的嫌疑，坐上一个受他们掌控的，摇摇欲坠的皇位，而今天，你们又企图重复那个阴谋，让我的儿子不得不因为没有正式的遗嘱受制于你们。”

　　黑色的血从皇帝口中不断吐出来，他已经疯了，他快要死了，他说不太清楚话，很快或许还只能靠着儿子才能站稳，可在西蒙眼中，他仍旧如同他坐在皇位上的每一天那样高大而威严，垂死的猛虎也容不得群鸦觊觎他的皇冠。他睨视着他们，放声大笑，那嘲讽与鄙夷根本不加掩饰，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你们永远不要妄想让康斯坦丁的皇冠染上一丝一毫的污点，你们也永远做不到！”

　　他终于再也没有站立的力气，脚步不稳，跌到在了儿子怀里：“离开这里。”年轻的皇帝抱住了怀中垂死的父亲，吝于向他们施舍一个眼神便下了他作为皇帝的第一个命令，“离开我父亲的视线，他不想看到你们。”

　　对于向来温和优雅的新皇帝而言，这是一个过于粗鲁无礼的命令。然而大厅中的贵族彼此交换了颜色后，还是选择识趣地退了下去。西蒙是最后一个，他转身离去前又看了年轻的皇帝最后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他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兴奋或惶恐，悲痛得仿佛他眼前的男人仅仅是他的父亲。

　　现在黄金议事厅里只剩下儿子和父亲。“你应该晚一点来，康斯坦丁。”塞巴斯蒂安一世说，“你不应该卷进阴谋，你应该等我死去。”

　　“我无法按捺我的思念，父亲，你说过的，我还太年轻。”

　　“你会长大，而我已经永远不能从悲伤中解脱了。”塞巴斯蒂安一世喃喃道，他忽然抓紧了康斯坦丁的手，“对不起......康斯坦丁，我答应了你会带他和我们一起回来，可我只带了他的尸体回来。”

　　“我情愿他真的回了他的故乡.......哪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我也知道他活着。”他开始抽泣，“我宁可与他共同面对布满整个世界的敌人，也不愿意忍受他离开后的片刻痛苦......我爱他，可我的爱逼死了他，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直在我们身边，你忘了吗，父亲，你把他带了回来。”康斯坦丁说，他感到他的泪水也在簌簌落下，“在月桂树下，他安眠在那里，哪怕君士坦丁堡被海水淹没，你们也不会分离......”

　　，

　　瑟蕾拉在考虑她要不要直接进去。

　　她不清楚黄金议事厅的现状，也许瓦兰吉卫队还在彼此厮杀，也许康斯坦丁已经不幸遇害，如果她贸然进攻，那她可能要不幸地面对失去自由的窘境。

　　最坏的结果大概是她需要嫁给路易。行吧，也就是需要面对一个难缠的亚历珊德拉公主、对阿芙罗拉皇后和杜卡斯将军的私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好过嫁给他那个疯狂的父亲。她深吸一口气，大步迈向黄金议事厅，殿内的氛围安静得令她有些惊惧，她握紧了匕首，预防着可能出现的袭击，她确实听到了脚步声，她下意识转过身，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康斯坦丁。

　　他遍身血迹，但头顶皇冠，看他一眼她就猜到了战争的结局。“你......你还活着。”她长舒一口气，她很快意识到她这个问题有些愚蠢，因此她努力露出微笑，“太好了......”

　　她确实应该高兴，这意味着她还有希望争取婚约，她有信心康斯坦丁最终会答应她：“你怎么来了？”她听到康斯坦丁问她。

　　“我来救你，我的军队在布拉切奈宫附近，如果你遭遇险境，你至少能够全身而退。”瑟蕾拉回答道，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区别在于她是对康斯坦丁说还是对其他人，“不过看起来你似乎不太需要，康斯坦丁，你已经赢了......”

　　她的话突兀地顿住了，因为康斯坦丁突然抱住她，这个拥抱令她措手不及，“我以我的本名向你发誓，我的瑟蕾拉。”他大口喘着气，不断重复道，“我永远爱你，永远忠于你......我爱你，我们会结婚，我会加冕你做我的共治者，我们会有孩子，我们会永远幸福下去......”

　　“......我也爱你。”瑟蕾拉说，她回抱住康斯坦丁，虽然她暂时还没有弄清楚他突然态度大变的原因，不过现在看来，她来到君士坦丁堡的目标已经达成了，今天晚上，她可以睡个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