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茶叶茶

1、一

　　第一场
　　1、戈壁 白天室外
　　距离小城几十里外的戈壁上，一群人围在一座山边。一辆警车停在山洞旁。两个警察站在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两边，中年男子拷着手铐。
　　2、戈壁的山洞白天室内
　　老局长姜季同带着五位警员打着手电，走进山洞。山洞漆黑一片，只有手电筒的光照亮前方的路。杨蒙拽着姜季同的衣角，紧跟在身后。突然，一片黑烟朝洞口飞出去，还带着嗡嗡的声响。
　　彭泽（挥舞手臂，手电筒的光在漆黑的山洞里胡乱照射）：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
　　杨蒙（把手电筒照向彭泽）：彭泽你神经病！手电筒的光快把我弄瞎了！
　　姜季同：好了，别吵了。是苍蝇。
　　杨蒙：苍蝇？疯了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苍蝇！
　　姜季同：大家注意，尸体估计就在里面。
　　六个人摸黑走了一段路，一具尸体出现在他们面前。尸体已经腐烂，黄色的油脂流在地上，发出阵阵恶臭。彭泽立刻呕吐起来。
　　杨蒙：局……局长，这死了好几天吧。罪犯也太恶心了，丢到外面多好，直接变干尸。这把尸体放在洞里，弄得大家都不好受。
　　姜季同：大家先退出山洞，现在立刻把嫌疑人带走！
　　3、戈壁 白天室外
　　警察把中年男子带上警车，十三岁的小女孩哭着抱住男子的大腿。
　　中年男子：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警官！警官！你们要相信我！
　　小女孩：爸爸，不要走！不要走！
　　围观的人1：想不到平时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居然是杀人犯！
　　围观的人2：听说是撞了人！本来是要送去医院的，结果给人丢山洞里，造孽啊！
　　围观的人3：怪不得老婆跟别人跑了，看来都是有原因的！哎，可怜了这孩子。
　　警车远去，围观的人群散了。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地上哭。一簇簇灰绿色的野草长在小女孩周围。

　　第二场
　　5、L城白天室外
　　L城高楼林立。高架上车来车往。杨蒙背着双肩包，把警察制服的袖子撸到胳膊上，大摇大摆走进警察局。
　　6、警局办公室白天室内
　　警察局的警员们在座位上查看资料，办公桌上垒起一摞摞的白纸和书籍。杨蒙翘着二郎腿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183.143.1.138的IP地址下载了“床戏激战.rar”。
　　杨蒙（自言自语）：107G，可以啊！
　　杨蒙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对方的桌面背景成了黑色，显示着几个大大的白字：骚年，注意身体。写完后，杨蒙对着电脑屏幕笑。
　　杨蒙一回头，看到局长佘浩站在他身后。
　　杨蒙：哎哟，局长大人，您什么时候来的啊？
　　佘浩：我什么时候来的重要吗？尽知道搞破坏！好好监察，你可是负责网络安全的啊，不要忘了老局长的教诲。
　　杨蒙：行行行，他不就是让我在这里抓抓坏人好好干嘛。
　　7、天台白天室外
　　杨蒙站在天台上抽烟。
　　路安安（捧着电脑）：嘿！
　　杨蒙（吓了一跳，烟灰撒到衣服上）：你谁啊！吓死我了你！
　　路安安（帮杨蒙清理衣服）：那个……我是新来的实习生，现在还在大学读书。听说你电脑懂得很多，想找你帮个忙。
　　杨蒙：走开！没见我正忙着嘛！
　　路安安（装可怜）：我们学校规定11点以后就断网了，可是我习惯睡觉前玩一会儿手机，没有网的这几天啊，我天天失眠。拜托拜托，你帮我一下嘛。
　　杨蒙：就是让你11点以后还能上网是吧。行！
　　路安安：谢谢啦！
　　杨蒙看着路安安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一丝坏笑浮上嘴角。
　　8、办公室白天室内
　　杨蒙滑动鼠标，翻阅IP地址的网络使用情况。突然，他把脸靠近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巴黎恐怖袭击.mp4; Esteban恐怖杀人事件.mp4；火车站爆炸案.mp4
　　杨蒙：我去，居然下载那么多恐怖袭击的视频！
　　杨蒙坐回座椅，把IP地址为183.145.2.38的资料调出来。电脑屏幕显示一幢大楼爆炸、轰然倒塌。
　　9、局长办公室白天室内
　　杨蒙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佘浩戴着老花镜，正在看报纸。
　　佘浩（放下报纸，把眼镜摘掉）：什么事，慌慌张张的，门都不敲。
　　杨蒙（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住桌子）：疑似发现恐怖分子的据点，在清风小区6幢103室。
　　佘浩（眼睛摘了一半）：什么？派警员立刻赶往！
　　杨蒙：好嘞。
　　10、清风小区白天室外
　　小区里大多6层的居民楼，楼与楼之间是绿化带。杨蒙和路安安在一幢居民楼前停下，背对着楼梯。
　　杨蒙（压低声音）：就是这里！你靠我近一点，新来的实习生，我们要假扮成情侣才不容易引起怀疑。
　　路安安（把手环上杨蒙的腰）：这样行吗？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杨蒙：跟我来。
　　一位老太太牵着狗经过。
　　杨蒙：老太太，您好。我想问一下您认识这幢一楼的人吗？我们想买房。
　　老太太：这户人家啊，我看他们就没开过窗户，平时也没人出来。
　　路安安：那您有没有见过能和这户人家联系上的人呀？
　　老太太：没有，我见过的唯一和他们联系的就是外卖员给他们送饭了。
　　杨蒙：好的，谢谢啊，您慢走。
　　杨蒙把草坪边的垃圾箱拖到角落里。
　　路安安（捂住鼻子）：你干什么啊，臭死了。
　　杨蒙（把垃圾倒出来）：找外卖盒，数他们有多少人。小区垃圾一般是一天倒一次，现在是下午。那么垃圾箱里应该会有两袋数量相同的外卖盒，分别是早饭和午饭。
　　路安安蹲下身和杨蒙一起翻。
　　路安安（指着两个用白色塑料袋装的餐盒）：会不会是这袋？
　　杨蒙：估计是！（把塑料袋拆开）一共有五盒，那大约就是有五个人在那间房子里！
　　路安安：那我们回去告诉局长吧。
　　11、监狱白天室内
　　路安安和光头的中年男子饶长旭面对面坐着。饶长旭戴着手铐，双手放到桌子上。
　　路安安：爸爸，我会立刻救你出来的。
　　饶长旭（手铐砸着桌子，发出铛铛的响声）：当年姜季同带着他的徒弟杨蒙把我抓进来，在这里关了十年！现在姜季同倒好，死了，我也不能找他算账。
　　路安安：姜季同是为了救杨蒙才牺牲的。我们可以朝杨蒙下手。
　　饶长旭：你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12、杨蒙的卧室夜晚室内
　　夜里，杨蒙坐在桌前，敲击电脑键盘。卧室里暖黄色的灯照着他的脸。书桌上竖着一排书：《编程珠玑》、《The Art of Computer Programming》、《代码整洁之道》、《漏洞》、《程序员修炼之道——从小工到专家》……
　　电脑屏幕里显示出“正在打开□□空间”，然后路安安的照片跳出来。杨蒙看到一张路安安穿着厚厚的羽绒衣，在结冰的湖面上跳舞的照片，嘴角不禁泛出一丝笑意。
　　杨蒙：像只笨企鹅，真可爱。
　　杨蒙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挂在墙上的时钟走到了12点。
　　杨蒙：糟糕，光顾着看她聊天记录了，还没干正事。
　　等到外面天蒙蒙亮、阳光从窗户泄进来，杨蒙打了个哈欠，继续在电脑前奋斗，房间里环绕着敲击电脑键盘的声音。
　　13、清风小区白天室外
　　三辆警车停在清风小区门口。杨蒙开车，路安安坐在副驾驶。
　　杨蒙：你留在车里，我和其他人过去。
　　路安安：千万小心。
　　警员和杨蒙站在楼下。
　　杨蒙：门不好突破，我们最好从窗户进。彭泽，你去。
　　彭泽：为什么不是你第一个去？
　　杨蒙：我只是负责网络安全的，来这里打个酱油而已，顺带立个功。
　　彭泽用钢板砸破玻璃，跳进窗户。其他几个警员也跟着进去，杨蒙在最后。
　　14、清风小区6幢103室白天室内
　　屋里没有开灯，只有巨大的电视屏幕发出亮光。五名青年男子正坐在硬板凳上，看着电视。电视上放着一个全脸用黑布包着的人用刀刺进儿童腹部。警员拿枪指着五个人。
　　彭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五名男子立刻从沙发上拿出铁棍，砍向警员。彭泽开枪，射中其中一个男子的脚，男子立刻倒下。
　　杨蒙躲到窗帘后面，注意到窗台上的笔筒里有一支钢笔。
　　五名男子被警员制服，趴在地上。彭泽给他们戴上手铐，其他警员拿枪指着。
　　杨蒙：这支钢笔那儿来的？
　　其中一名男子：记得是在大柴旦，就西北那边。弟兄们来了场枪击比赛娱乐娱乐，结果你猜怎么着，射中一个警察！
　　杨蒙（皱眉）：后来呢？
　　其中一名男子：我看他口袋里那支钢笔挺不错额，就拿过来了。哎呀，这可是战利品呢！
　　杨蒙一脚朝男子的脸踢去。
　　彭泽（拉住杨蒙）：杨蒙，你冷静一点！有什么火回去再发！
　　杨蒙（含着泪）：是他，姜局长就是他杀的！
　　杨蒙把钢笔揣进口袋里。
　　15 、警局办公室的楼梯白天室内
　　楼梯口，杨蒙握着钢笔，站在窗口若有所思。路安安在上面一层的楼梯，低头看到杨蒙。
　　路安安：杨蒙！
　　杨蒙（等路安安下来）：安安，真巧，这里都能碰见你。
　　路安安：恭喜升职啦，杨警官。昨天的抓捕行动真是又快又狠！
　　杨蒙：嘿嘿，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路安安：电脑弄好了没？
　　杨蒙（有手比划）：还差一点，就一点！嗯……再过两天就好！
　　路安安（朝杨蒙翻了个白眼）：你不是号称很厉害吗，怎么这点小事也要做这么久。
　　杨蒙：诶，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求我帮你弄的。这样，要不今晚你跟我一起吃个饭，吃完以后保证给你弄好！
　　路安安：可以啊，下班后见！
　　16、沙丘夜 室外
　　杨蒙带着路安安来到餐厅。从窗外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夕阳把天空印得一片红。
　　杨蒙：安安，这是一家建在沙丘上的餐厅。
　　路安安：这儿风景真美。我很喜欢，嘻嘻。
　　杨蒙（从包里拿出路安安的电脑）：说好今晚要帮你搞定的，现在我就开始啦。（打开电脑，在网络设置处输入一串数字）
　　路安安：先吃饭嘛，等会……（杨蒙输入网址，电脑屏幕上显示：我爱你）
　　杨蒙：网络问题已经帮你解决了。现在这个是我真正想说的，可能有些突然。但我从和你在清风小区扮演情侣时，就爱上你了。请相信我对你的爱。
　　路安安：对不起，我可能现在暂时还无法接受。
　　杨蒙：我会等到你接受的那一天的。（朝路安安举起酒杯）
　　路安安拿起酒杯碰了一下，查看自己的电脑。
　　路安安：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蒙：我找到了你们学校网络设置的漏洞。在网络中，搞到对方的漏洞无疑是一个重点，拿到漏洞就意味着可以拿下对方，拿到漏洞就意味着可以一击致命。
　　路安安：你可真厉害。（从包里掏出照片）那些，你干得也很不错哦，杨警官。
　　杨蒙接过照片，上面是自己拿走钢笔的偷拍。
　　杨蒙：你居然偷拍我？那天让你待在车里，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路安安：我不过是在找你的漏洞，和你在网上一样。私吞证物，会是什么后果呀？也许你不再是杨警官，又或者你得离开警察局。
　　杨蒙：你到底想做什么？
　　路安安：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十年前的杀人案。我的继父被认定是凶手，我可不这么认为。
　　第三场
　　17、警察办公室白天室内
　　下班时间，警察们陆续离开。
　　彭泽：小蒙，还在工作呢，这么敬业。我可走了，老婆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杨蒙（趁机看向正在关局长办公室门的佘浩）：再见再见，饿死鬼。
　　办公室里只剩下杨蒙。杨蒙坐直身体，浏览电脑屏幕上的IP地址。佘浩经过。
　　佘浩（拍拍杨蒙的肩）：不错啊，杨警官。那天立功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
　　杨蒙：那可不。还记得老姜局长在的时候啊，一直盼望着我当个负责的警官呢。所以我洗心革面啦。（撞向佘浩，偷偷从他口袋里掏出钥匙）
　　佘浩：那我先回去了，记得锁门。
　　杨蒙：好嘞。
　　18、档案室夜晚室内
　　杨蒙进入档案室，打开灯，眼前是一排排书架，上面放着用大信封装着的档案，落满了灰。杨蒙来到一排书架前，翻找卷宗。
　　杨蒙：呸呸呸，这么多灰尘。
　　19、街道夜晚室外
　　佘浩开车，在路上行驶。电话铃声响起，佘浩戴上耳机，按下通话键。
　　佘浩：喂，老婆，我晚点回来。我钥匙可能落在办公室了，得去拿回来。
　　20、档案室夜晚室内
　　杨蒙翻到一个袋子，上面写着“A城杀人抛尸案”。
　　杨蒙：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杨蒙打开档案袋，翻到里面有一个透明袋子，装着保险杠的碎片。
　　21、警察局门口夜晚室外
　　佘浩把车停在路边，走进警察局的大门。
　　22、档案室夜晚室内
　　杨蒙来到档案室角落的电脑前，敲击键盘。
　　屏幕上显示：无权限进入。
　　杨蒙：操！这下麻烦了。
　　杨蒙在电脑屏幕上输入一长串代码。
　　杨蒙：哎，这得写到什么时候，该死的！
　　23、局长办公室门口夜晚室内
　　佘浩经过警察办公室，漆黑一片。然后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口，看到办公室的门上插着钥匙，于是拔下钥匙，放进包里。
　　佘浩离开时，若有所思地看着杨蒙的座位。
　　24、档案室室内夜晚
　　档案室的灯关上了。黑暗中，只有杨蒙的呼吸声。杨蒙站在窗口，看着佘浩的车离开后，打开灯。
　　杨蒙（把钥匙掏出来）：幸好留了一手！下班后去配了把钥匙。
　　杨蒙重新来到电脑前。电脑屏幕上显示十年前杀人抛尸案的破案细节。杨蒙盯着屏幕仔细查阅。
　　杨蒙（敲击键盘）：很好，先留个后门吧，下次进入就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