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配角》耳东书

43、心魔已就

　　临曦安置温沂和曼陀骑着大青牛先行下界，自己却只身去了上清天。无量菩提尊者座前，本该是祖孙相亲，此刻却是剑拔弩张。
　　“师祖，你早就知道温沂身世，这柄刻刀…若没有天帝求上门，你也会用其他的办法，给温沂塑玉石仙身，是不是？”临曦攥着那柄刻了温沂仙身的刻刀，是他的愚蠢，亲手做了把再杀温沂一次的刀！
　　无量菩提尊者面上一派祥和：“是那孩子的命，是天道要她身担大任，同样是身怀文鳐之力，天道却没选文鳐之女。这是她的劫数，也是你的机缘。你别忘了你虽是魔，但亦是仙，你该知道天道的责任。”
　　“责任？责任就是忘记的都可以逃避？文鳐也好，她的女儿也罢，她们吃了嘉果忘了一切便能避祸消灾，那温沂呢，温沂也忘了过去，为何还要如此纠缠？文鳐、狰兽、函谯、荧惑…甚至还有我自己，这些劫难难道还不够吗？她只是一尾普通的龙，化龙飞升之前，就是只没心没肺的鲤鱼精，天道何苦要置她于死地？”
　　忽然风起，无量菩提尊者推着五行念珠的手顿了顿，座前枫树上飘下一片落叶，整好落在青色念珠之上。“你且看，是天意要她如此。”临曦上前，红色枫叶，青色念珠…不好！
　　临曦拈诀瞬行，一瞬便没了踪影。无量菩提尊者轻叹一声“痴儿”，随即又闭上双眼。世间多可怜，垂眸皆是苦，不历苦中苦，何怜苦中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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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沂与曼陀坐在青牛背上，心里还是想着大殿之上，那些神仙的窃窃私语。要说起来，他们二人也确实不相配，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魔君，一个是默默无闻的散仙，若不是文鳐之事，也许一辈子井水不犯河水，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
　　曼陀也是心事重重，虽说已经选择放下，可百年倾心相待，还换不来一瞬回眸。文昌星君，当真是对她没留丝毫情分，不过是留她在天界，好牵制临曦罢了。如今也算是了断，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吧。
　　背上两人一路沉默，大青牛牢记临曦嘱托，向琉寰宫而去。可是，怎的一路上，总听见一阵似有若无的笛声？他想往南边儿去的，可怎么不由自主往东走，谁来告诉它为何？
　　还是曼陀回了神，发现大青牛异样，可为时已晚，两人一牛已行至瀚海之上。玉笛声声，荧惑神女已在云端恭候多时。
　　温沂如今是见了荧惑就来气，一拂袖蓝紫之气翻涌，曼陀不防，差点儿被掀下牛背，暗道温沂果然是今非昔比。
　　“故地重游，温沂仙子，可还欢喜？”
　　“不过是文鳐神女的故地，与我何干？倒是你，我只说昨日放了你，现下你单枪匹马地来，也不怕我一根手指头就捏碎了你！”
　　“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可是上古文鳐神鱼…虽样子看着像锦鲤，可比你这寻常锦鲤稀罕多了。”荧惑神女莫名其妙地回了句，却听得温沂心中打鼓，这语调，这神情…脑中却细碎闪过一些画面：人间集市、卖扇老妪、团扇酸诗、狰兽之乱…难道说，那卖扇老妪，竟是荧惑神女所化，三百年前便在提醒她这件祸事？！
　　“别那么惊讶，当时不过是有人想借我之口试探试探，你自己可知道文鳐之力的存在。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本想让你消失得悄无声息，可偏偏临曦处处搅局…奈何这局势任他翻搅，最终等你的，还是一个死！”
　　荧惑神女祭出灵宝观尘图，那图在空中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你可知文鳐为何出自女娲之手，却最终成魔？可怜她以为吃了嘉果忘却一切，便可以逃过天道因果。堕仙成魔，这便是天道给她的报应。如今，你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