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配角》耳东书

34、不悔

　　才过了一夜，魔君临曦被个蛇妖魅惑，惨遭暗算的传闻，连鬼市街口玩耍的孩子都知道了个七七八八，茶楼饭馆更是议论纷纷。
　　两位正主儿此刻却优哉游哉地，窝在琉寰宫里挑拣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
　　温沂不在的三百年里，每每有新出的画本子，鬼市的也好，凡间的也好，临曦全都命人搜罗了来，堆了整整三大箱。还有各色衣衫首饰，机关巧件，在偏殿里堆得是满满当当。
　　温沂看着临曦，献宝似地将那些“稀罕物件儿”一箱一箱地打开来。可有些凡间的东西，因年代久远无人问津，什么断了线的书简子，被虫蛀空心的木头人，褪色的纸鸢，糊成一坨的陶泥兔子……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最终临曦面上实在挂不住，又一箱箱地将盖子盖了回去。温沂见临曦不自在，便想岔开话题，随口问了句：“你今日怎么不去料理公务？”
　　“我不是身受重伤么，这会儿闭关呢。”临曦说完继续盖箱子盖儿。
　　温沂坐在一口大箱子上，随意翻着本画本子，听临曦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还有那朽夜魔君没料理呢。“过两日你再放出风去，就说我这蛇妖长得和你早年稀罕过的姑娘太像，你又迷上了，就没舍得杀我，朽夜魔君那头得知消息，定会派人与我接头。且看看，幕后那姑娘究竟是什么目的。”
　　“你这避世三百年，倒避出一副运筹帷幄的做派。以前总看你惜命又谨慎，是只逼急了才咬人的兔子，如今看来，你那白嫩的兔子皮底下，藏了颗狐狸心啊。”
　　温沂作势扬扬手里的画本子：“这些可不是白看的，我这叫现学现卖。其实，若当日知晓那女子的底细和目的，直接痛快打一架才好。我苦修三百年，法力精进不少，不怕打不过，也省去现下这般伤脑筋。”
　　正说着那神秘女子之事，临曦却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在幽水下，可有过，想我去救你的念头？”
　　彼时临曦正站在一个角落里，琉璃灯盏照出他细长的影子，倒是显出几分落寞。
　　温沂埋头看《龙凤斗》的画本子，看也没看他地回了句：“我就是想过，你也救不了呀。”全然无视那角落里的身影，又落寞了好几分。
　　“你说这三个皇帝，怎么都这么惨？”心思全在画本子上了，哎…
　　“他们都是三殿下的转世，你可想去凡间瞧瞧，那个加害你的人，如今是什么下场。”提起三殿下，临曦又来气了。
　　“凡间自然是要去的，”温沂收起画本子，若有所思：“不过，我要见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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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做梦也没想到，再次见到温沂，会是眼前这番光景。芸娘一身戎装，排兵布阵，检视兵器粮草，几日未合眼，少不得有点儿狼狈憔悴；温沂一身耀眼的明黄，立在灰扑扑的城墙上，正挥着袖子，示意她上城楼。芸娘跌跌撞撞上楼去，看了温沂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跪倒在温沂面前。
　　“我来见你，不是来让你跪的。”温沂扶起芸娘，从衣袖里掏出一枚嘉果。“这就是三殿下当日为你求的神药，食之忘忧。”
　　芸娘却只是淡淡看了眼嘉果：“我并不想忘记函谯，我只代他求你原谅。”
　　“我又不是大肚能容的菩萨，我不会原谅他。他如今一碗孟婆汤下肚，只怕都不认得我。倒是你，何苦再为他蹉跎，忘记他，好好转世去吧。”该说的话说完，温沂将嘉果塞在芸娘手里，随即飞身腾云而去。
　　风声呼啸，身后却传来芸娘的呼喊声：“我不后悔，绝不后悔！”温沂转身，就见芸娘将嘉果掷在城楼上，那嘉果化作齑粉，莹莹光点转眼消散。
　　城楼上，是芸娘倔强坚定的身影。城楼外，函谯带领大军，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