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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翌日早晨,碧萝端着盥盆进来,看见燕清拂早已起来。“郡主,你起来了?驸马爷让我过来伺候。”

      燕清拂抬头急切问道:“他在哪儿?”

      碧萝一怔:“他好像出门了。”

      碧萝将洗脸巾递给燕清拂,笑着打趣道:“郡主,昨晚跟驸马爷可好啊?”

      燕清拂顿了一下,不作回答。碧萝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便不再多问,只是提醒道:“郡主,等会儿我们要去给老夫人敬茶。”

      老夫人王氏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素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见到燕清拂过来,只淡淡抬眸。

      燕清拂从侧端了杯热茶,毕恭毕敬地奉上:“请婆婆喝茶。”

      王氏端过茶杯,轻轻一抿,放在一旁,便伸手拉起燕清拂,道:“郡主快快请起。”

      “婆婆以后唤我清拂便是。”

      王氏淡淡一笑,点头道:“好。今日商铺中有急事,琰儿便一早就过去了。望你不要介意。”

      听到王氏这样说,燕清拂心中稍稍舒缓,他是有事离开,并非刻意疏离她。“他既已是我夫君,我自然要尊重理解他。”

      王氏笑着点点头,拉着燕清拂闲聊了几句,便要定时到菩萨面前诵经了。燕清拂向王氏行了礼,便离开了她的住所。

      出门后,带着碧萝四处转了转。逛了一圈发现,这凌宅占地广阔,布局构造十分奇特,看似寻常,却透着些许怪异。走了许久,都不记得来时的路,这烈日白天尚且如此,倘若到了夜间更是形同迷宫。后花园种满了各种异域鲜花,色泽艳丽,香气弥漫,闻了一会儿便觉得晕晕乎乎。

      燕清拂停下脚步,捏着手绢挡住鼻子:“我有些乏了,我们回去吧!”

      碧萝点点头:“我也感觉累了,许是昨夜操劳又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燕清拂不应她,淡淡笑了笑。

      这一天夜里,凌慕琰依旧没有来,燕清拂伴着红烛孤坐到天明,依旧例行到王氏那请早安,王氏神色淡然,依旧是昨日的说辞。

      第三天夜里,凌慕琰依旧没有来,燕清拂在红鸾帐中等了一夜,她终于明白凌慕琰那句“这以后就是你的房间,只是你的房间”并非虚言。

      自新婚那日之后,燕清拂就再未见过凌慕琰。她像一只被遗弃的关在笼子里的鸟,却不明白为什么遭到了遗弃。她日日到王氏那请早安,王氏只是与她短暂地拉着家常,次次以凌慕琰忙碌为理由轻描淡写,对其他不闻不问,只一心向佛。

      短短二十天,燕清拂却度日如年,新婚燕尔,不是应该浓情蜜意吗,为何她却再未见过自己的夫君。

      一如既往地请安后,王氏依然定时到菩萨面前诵经。燕清拂这次却没有离开,踌躇片刻后,她跟着走了进去。

      王氏并未理会她,只闭上眼,合上手,口中念念有词。

      燕清拂站在她旁边,再三思量,终于忍不住开口:“婆婆,拂儿实在疑惑,新婚女子不是应该最得丈夫欢心吗?为何这么久了,我却再未见过慕琰?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结为夫妻,应当彼此恩爱一生相伴。他若是事务繁忙,作为妻子,我更应该陪伴左右,为他解忧。”

      “婆婆。”燕清拂一阵哽咽,泪水顺着眼眸流了下来,她拉着王氏的手,跪了下去,“求婆婆让我见见慕琰吧,我真的很思念他。”

      王氏口中停下诵经,睁开了双眼,沉沉了呼了口气。

      这天夜里,寒风瑟瑟。燕清拂一如既往,脱了鞋,拉下罗帐。只听“啪”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凌慕琰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燕清拂心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凌慕琰已经来到床前。他一把掀开罗帐,狠狠握住燕清拂的手腕,厉目而视道:“怎么,你就这么想跟我圆房吗?”

      “不是的。慕琰,你弄疼我了。”燕清拂摇摇头,试着挣脱凌慕琰的手,可是凌慕琰握得很紧,她的手腕已经被勒红了两道圈。

      凌慕琰一把将她抱起,往床上一丢,随即也上了床。他将她压制在身下,快速地脱掉了上衣,漏出坚实的臂膀。

      “既然你这么想要,那我就成全你。原以为你清纯可人,竟不想是这么饥渴的人,呵!”凌慕琰嘴角勾起不屑的邪笑,整个身子压了下来。

      燕清拂感到十分惊恐,伸出双手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不是这样的,不要,你走开。”

      凌慕琰的吻像雨点纷纷落在燕清拂的脸颊和脖颈间,鼻间呼出低沉的气息:“不要?不是你跟母亲说要见我吗?怎么现在突然害臊了?”

      “慕琰,求你不要这样。”燕清拂左右摇摆着头,不断挣扎着,却抵不过凌慕琰如饿狼般的撕咬,直到被凌慕琰撕掉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肩膀,她终于放弃了挣扎,如同一根绝望的木头一动不动。

      凌慕琰仍在她身上啃咬,他仿佛不是变了个人,不再是曾经许诺相爱一生的人。

      “‘一双玉雁一双人,此生必定不负卿’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燕清拂口中喃喃,绝望而悲伤,泪水如细涓缓缓流了下来,湿了印在她脸上的凌慕琰的唇。

      凌慕琰终于停了下来,僵持了几秒后,他立起身子,就那样毫无表情却又满目情绪地睥睨着燕清拂。

      她没有看他,两眼放空,泪水却只是止不住地流。

      许久之后,凌慕琰终于从她身上挪开,捡起床尾的衣服,度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至此以后,燕清拂再没有在王氏面前提过凌慕琰,只每日到王氏处请安,完了就去后花园散散步赏赏花。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大约快到成亲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南明回门的日子。某天一早,凌慕琰竟离奇地来到她的房间。

      这时她正在铜镜前梳妆,他径直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镜中,燕清拂长发垂腰,秀美如瀑。一张素面尚未着妆,倒也清秀可人。

      “拂儿真是容姿绝色,但终究少了些光彩,为夫帮你描眉可好?”不等燕清拂回应,他便拿起盒中的眉笔为她描眉。

      又取了张殷红的唇纸递给她,在她染唇之时,他点了些胭脂,指尖捻了捻,轻轻抹在燕清拂白嫩的脸颊上。

      “清丽如芙蓉,娇艳似牡丹,整个南明有谁能及你半分容貌,我凌慕琰何其有幸能娶你为妻。”

      燕清拂望着铜镜中亲密贴面的两人,只是冷冷一笑。

      “走吧,马车已经备好了。”凌慕琰扶起燕清拂,拉着她的手出了门。

      凌宅的大门口已经备好了一架精致贵气的马车,旁边侍立着一些仆人。车旁的小厮见两人出来,马上揭起车帘。

      凌慕琰紧紧攥着燕清拂的手,将她扶上了马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

      上车后,凌慕琰紧紧挨着燕清拂,又拿起她的手紧紧攥在手中。马车行驶途中很是颠簸,凌慕琰从旁拿了个金丝绣花软枕垫在燕清拂腰间。

      燕清拂笑道:“你现今对我这样好,我竟有些不习惯了。”

      凌慕琰亦笑道:“我对佛儿一向好,只是前些日子事务繁忙略微疏忽了些。”

      燕清拂侧头看他,他却也满眼柔情地回看着她,犹如成亲前的眼神一般,她不由得恍了神。

      一路颠簸着终于在日落前到达镇南王府,门口一阵侍卫丫头早已准备好了迎接,见到马车来了,一个侍卫赶紧进去通报。

      凌慕琰扶着燕清拂下了车,随着一众人进了王府。看到镇南王和王妃坐在大厅,立即行了礼。

      “快些起来吧!”王妃思女心切,上前一把拉着燕清拂的手,“好久未见,倒是有些瘦了。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啊?”

      燕清拂侧目望向凌慕琰,凌慕琰却只是淡定地垂着眸子。燕清拂笑道:“女儿过得很好,母妃不必担忧。”

      “那就好,来,随母亲到房里说说话。”话毕,便拉着燕清拂进去了。

      “等等!”凌慕琰叫住了燕清拂。快步上前,扶了扶她头上摇摇欲坠的碧玉簪子,“好了,去吧。”

      二人沿着后花园的小径边走边聊着。

      “以前你常在我身边倒不觉得,现在你出嫁了,这才一个月,我这日子啊都觉得空虚了不少。”

      “母妃,拂儿也很是挂念你。”

      “慕琰待你如何?”

      燕清拂怔了一下,笑道:“他待我很好。”

      王妃点点头:“方才见他对你体贴入微,我倒也放心了。现在就盼着呀,你早日生个大胖小子,我呀也有个孙儿。”

      王妃说着便呵呵地笑。

      燕清拂脸上却笑得很牵强,新婚至今一个月,她和凌慕琰还未行圆房之礼。只是这些事她怎可告诉母亲,让她担忧。当初是她求着嚷着要嫁给凌慕琰,如今这般结果她也只能默默承担着。

      回门这三日,凌慕琰对燕清拂关怀备至,恩爱异常。燕清拂想着,许是前些日子他真的太过繁忙疏忽了她吧,可这念头在回到凌宅后就被彻底打消了。从镇南王府回来后,凌慕琰又变回了那个对她冷冷淡淡不闻不问的人。

      她仍旧一个人住在西厢房,仍旧日日夜夜见不到凌慕琰。

      一日,她正闲着无聊逛着后花园,却听到花园里传来一阵悦耳琵琶声和嬉笑声。她走进一看,后花园的石凳上坐着一位娇艳的红衣女子,妆容艳丽,衣着暴露,手持琵琶正在弹奏,旁边正是凌慕琰在拍手欢呼。

      那红衣女子一曲弹罢,便放下琵琶一下子坐到了凌慕琰怀里。而凌慕琰丝毫不避讳,一手环着她的杨柳细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圆润下巴,作势要亲。

      燕清拂惊得睁圆了眼睛,一声喝道:“凌慕琰!”

      两人闻声望了过来。

      燕清拂指着凌慕琰骂道:“这些日子你对我不闻不问,原来竟是与这个胡媚女子厮混!”

      凌慕琰一脸淡定地看着此刻怒气冲天的燕清拂,还未开口,旁边的红衣女子便嚷道:“慕琰,她是谁呀?”

      凌慕琰一声哼笑:“她啊,她就是南明镇南王的郡主燕清拂,也是我凌慕琰的妻子。”

      红衣女子红唇一嘟:“原来是她啊。如此一瞧,真是半点风情都没有。”

      “我们才成亲不久,你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燕清拂继续质问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虽然是我的正妻,但未免太善妒了些吧。”

      “我善妒?”燕清拂冷笑道,“我们才刚成亲,你就与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厮混在一起,是你薄情寡义还是我善妒?”

      凌慕琰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说:“她不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她叫蓝棠,是我即将娶过门的爱妾。”

      燕清拂犹如晴天霹雳一般,险些站不稳。她从腰际拿出那对玉雁:“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你曾经承诺的‘一双玉雁一双人,此生必定不负卿’这才多长时间,你竟忘了吗?”

      凌慕琰没有说话,一旁的蓝棠走了过来,惊喜道:“哇!好生精致的玉雁呀!”

      凌慕琰侧头笑问:“你喜欢吗?”

      “喜欢!”蓝棠娇嗔道。

      凌慕琰一把从燕清拂手中夺走玉雁,递给蓝棠:“喜欢那就送给你,这玉雁价值连城,算是娶你过门的聘礼”

      “谢谢慕琰,你待我真好。”蓝棠握着玉雁,娇羞地靠在凌慕琰身上。

      “那是我的玉雁!”燕清拂作势去夺,被凌慕琰一把推开,摔坐在地上。

      “那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你怎可轻易送给别人?”燕清拂望着凌慕琰,泪水夺目而出。

      “这对玉雁是送给我心爱之人的,如今我心爱之人是蓝棠,送给她有何不可?”

      “也许应该告诉你一下,我很快就会娶蓝棠了,以后她会是凌宅的主人,希望你不要找她的麻烦。”说完牵着蓝棠决然离去。

      凌慕琰说得没错,他果然很快就娶了蓝棠,就在那日的第二天。

      凌宅上下又一次挂满了大红灯笼,除了她的西厢房。纳妾那天,宾客满座,热闹非常。大多贺喜他妻妾成双,坐享齐人之福。凌慕琰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半夜回到东厢房,与蓝棠嬉戏到天明。

      纳妾之后,凌慕琰终于不再那么“忙”了,后花园里常常能听见阵阵琵琶声和欢声笑语,此前冷清的凌宅反而热闹起来,只是除了她的西厢房。

      碧萝忍不住问:“郡主,您何苦受着这般委屈,为何不告诉王爷王妃,好好治治驸马和那个妖艳的女人。”

      燕清拂摇摇头:“全南明的人都知道我堂堂一个郡主婚前与男子私会,都知道我不顾父王母后反对非要嫁给他,若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顾一切换来的却是一个笑话,这让我父王母后的颜面何在?怪只怪我太过任性,识人不清,对不起父王母后。咳咳!”

      燕清拂胸口阵阵疼痛,咳了起来,拿开手绢一看,竟带了血。

      碧萝吓得赶紧去请了大夫,大夫把完脉,蹙眉道:“郡主这是感染风寒加上忧思过度,又唤起了旧疾,邪气入肺。难以痊愈,只能慢慢养着。”

      碧萝再一旁听着就哭了,燕清拂却只是淡淡地笑。

      燕清拂染疾一事很快就传到了凌慕琰那儿。蓝棠不悦道:“我们这才刚成亲,她就染了疾,可真真是晦气。慕琰,你得想想办法送走她。”

      第二天凌慕琰便对燕清拂说:“我与蓝棠正值新婚,你正染了肺疾,着实不太合适,想必凌宅不太合你心意,你也需要好好静养。若是送你回镇南王府,这成亲不到一年,怕别人造了谣去,说我休妻遣返。我在乌俊山有一处竹园,修有一处所,虽是简陋了些,但十分僻静,对你养病是极好的,明日便送你过去。”

      又转头对碧萝说:“你也随身去伺候郡主。”

      碧萝心里忿恨,垂着头并不作声。

      凌慕琰说完便离开了。燕清拂冷笑道:“没想到,他竟绝情至此。”泪水却顺着眼角不住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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