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何归于

4、村中怪事

　　白河去了有一阵，仍不见回来，也不见传回什么消息，甚至连之前的动静都消失无踪。

　　申伏等得着急，坐立不安，生怕出了事。

　　白河虽说平日里修习课业上较为散漫，但他极具天赋，现今的实力不容小觑。可到现在，他竟毫无消息，若非对方与白河不相上下甚至更为厉害，否则他不可能一去不返。

　　申伏手握佩剑，他不能再等下去，他得去帮师兄。他刚要站起身，注意到安静坐着的柳石凌，若留他一人，岂非置人于险境。

　　申伏犹豫不定，柳石凌忽然开了口：“申伏道长，你很担心你的师兄罢？”

　　申伏沉声道：“嗯。以师兄的能力，许久未回，肯定遇到麻烦了。”

　　柳石凌道：“你去找他罢，我没事。”

　　申伏顿了会，道：“可你一个人……”

　　柳石凌摇摇头道：“现在好像没事了，我就坐在这里，好歹生着火，我不怕。白河道长那边更需要你。”

　　申伏想了一想，他们这里确实没再听见动静，那东西或许被师兄牵制住了，无法过来，柳石凌暂且安全。

　　申伏下定决心，道：“我去找师兄，柳兄弟留下也万分小心些。”

　　柳石凌点头，道：“嗯。”

　　申伏临走前捏了个诀，绕着火堆设置了一个小法阵，道：“我在此设了法阵，若有情况，可避一时，我感应到便立即赶回。”

　　柳石凌目送他离开，周围再次安静，只能听到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响。

　　柳石凌望着火焰，撑起手掌站起来，拍拍屁股，朝四周环视一圈。

　　他忽然对着空气道：“是你吗？现在道长不在，你可以出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柳石凌揉揉额角，先前林中传出动静的时候，他看到黑暗中闪过一道蓝光，跟前一晚碰见的那种感觉相似，莫非看错了？

　　他疑惑着正要坐下，身后空气传出波动，紧接着一阵风拂来，吹到柳石凌背上，他不禁冷颤，差点叫出声。

　　好在风很快停下，只见一道蓝色影子忽地闪到了他面前，柳石凌没能仔细看清，影子又消失不见。

　　“我认得你，昨夜我们应该碰过。”柳石凌道，“你既然不会害我，我也害不了你，不如现身，有什么事我或许能帮你。”

　　他刚说完，感觉肩膀上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扭头一看，像是个毛茸茸的白色爪子。

　　下一秒，爪子倏地收回，从空中传来细细的声音。

　　“你说真话？”

　　柳石凌往头上看了看，对方着实小心翼翼，于是柔声道：“当然。昨夜的事我没告诉那二位道长，否则你早被他们发现捉住了，可以相信我了罢。”

　　过了片刻，对方想是认真考虑后，觉得柳石凌够不成威胁，放下戒备心，从暗中走出来。

　　柳石凌一眼看到出现在亮处的身影，有点像是什么野兽，不过体型较小，浑身是奇异的蓝色，耳朵尖尖长长的，眼睛乌黑发亮隐隐透着蓝光，爪子倒是白色的尤为醒目。

　　更准确说来，或许该称它为妖物。

　　其实昨晚柳石凌就遇见过它，只不过匆忙之中在昏暗环境里并未看清，此刻才完整看到它的样貌。

　　竟有点可爱？

　　小妖在几步开外停了好一会，眨眨眼睛似在观察他，试探着伸出爪子往前一步，没有危险。接着它吸了吸鼻子，然后迅速蹿身，一眨眼停到了柳石凌面前。

　　近距离看这只小妖，感觉更加娇小了一些，柳石凌心中泛起柔软，问道：“你叫什么？怎么会来这里？”

　　小妖嗷了一声，道：“我是小玉，我、我饿了。”

　　柳石凌愣了一下，原来这只小妖是闻到了香味才找来的，哈哈笑了起来，道：“昨夜你带走的那只鸡呢？不够吃吗？”

　　小玉耷拉耳朵，道：“那只鸡我没吃，分给小觉、小珧了。”

　　柳石凌反应了会，它的意思应该是分给和它一样的其他小妖了，所以它才会饿着肚子。

　　“恰好还剩一条鱼，我还未动，给你罢，小玉。”柳石凌道。

　　小玉一听，眼睛冒起亮光，不等柳石凌拿起放在一旁的烤鱼，一个跳跃，已经扑了过去，舔了舔鱼身。

　　柳石凌见状，收回手，托起下巴，看着小玉津津有味吃起来，边吃还边模糊地说道：“这味道有点奇怪，不过好好吃。”

　　做出美食本人的柳石凌对此夸赞十分受用，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小玉的脑袋。

　　他的手刚伸出去，电光火石之间，身前落下一道白影，白影一个转身，原本还在眼前的小玉顿时不见，只留下一根鱼骨。

　　柳石凌抬头一看，出现在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河。再定睛一看，白河手里抓住的是小玉！

　　小玉被白河死死捏住后颈，逃不开，四肢张牙舞爪不断在挣扎。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做了坏事。”白河哼声道，他淡淡瞥一眼柳石凌，“看来是有人存心要护你。”

　　柳石凌站起来，眉头蹙起，隐瞒之事似乎被看穿，道：“你放开它，小玉并非有坏心。”

　　“小玉？”白河戳了戳它的肉脸，道，“它叫小玉啊。看来你们很熟了。”他说着瞟向柳石凌。

　　“放开我！坏蛋！”小玉在白河手下扭动，若不是被捏住真身，它才不会如此狼狈。

　　白河轻笑一声，道：“柳石凌，说实话，昨夜偷盗之事，是否另有原因？”

　　“我说实话，你能放过它吗？”柳石凌问。

　　白河将小玉拎起移至面前，道：“这只小妖倒是少见，你觉得放了它，它不会心存报复？不如带回山上，好好教养。”

　　“我才不跟你去！你们不是好人！”小玉逃脱不了，只能尖声反抗，爪子差点划到白河脸上，被他躲过了。

　　“这只小妖不乖。”白河看向柳石凌，“你还要为它说情？依我猜测，昨夜里村民家的事，实则它是闹的罢。”

　　柳石凌咬了咬牙，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他其实并没完全欺骗道长，夜里行路至村头，本想找户人家借住一晚，正巧看到一道蓝光落入村户家，于是悄悄摸了过去。

　　他刚走到院墙角，发现院内有一道不明暗影，他以为是小偷，跟着翻进了院墙，不料惊动了院里的牲畜。

　　暗影躲在牲栏里，露出两点蓝光直直盯住他，他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不小心将鸡笼打翻。

　　他发觉不妙想离开时，暗影突然闪现到他身前，他还未看清，暗影就消失不见。随后注意到院内乱成一团，心想若被发现肯定会引发误会解释不清，于是赶忙逃离了村子，躲进了山脚。

　　第二天他发现丢了珊瑚珠，思来想去是落在了院里。当白河找来时，又知道丢了只鸡，应该是那个暗影顺走的，他解释不清，只好照着他们的话说了谎。

　　“既然你都猜到了，为何不对村民们说出实情？”柳石凌问他。

　　白河道：“首先，村民们若是听到附近有妖物，必定心惊胆战不得安稳。再者，我不够确定，直到今晚，我离去躲身，就是为了引它出来。如此看来，我猜得不错。”

　　“所以刚才都是你设的局！申伏道长呢，他怎么没出来？”柳石凌左右瞧瞧不见人影。

　　“他不知情，眼下还在林子里。”白河望了一眼申伏离开前设置的法阵，抬起另一只手，朝法阵一指，法阵出现波动，随后道，“好了，此事已解决，至于这只小妖么……”

　　“等等。”柳石凌喊住他，“小玉并未存害人之心，否则我无法站在此处解释。昨夜之事情有可原，况且我以我的珊瑚珠相抵，你便放过它罢，它只是只小妖……难道你们仙门子弟不该怀有一颗怜悯心吗？”

　　“怜悯心么？”白河喃喃道。

　　“坏蛋！”小玉被抓住命门，自知难逃，不由想起亲人，厉声道，“我的母亲必定也被你们捉去了，现下还要捉我！大坏蛋！”

　　白河微微一怔，蹙眉道：“你这个小家伙胡说什么？”

　　“你是坏蛋！就是你们捉了母亲！”小玉声音激动，眼底露出哀愁。

　　柳石凌朝白河望去，感到些微震惊。

　　白河面露不解，眯眼摸摸下颌，将小玉往前一抛，稳稳落入柳石凌怀中。

　　柳石凌下意识抱住小玉，疑惑道：“白河道长，你是否该解释解释？”

　　小玉被放开了禁制，低头看了看，没感到异样，刚要施展秘术逃走，白河的声音传来：“别想逃跑。我已在你头上下了符咒，无论你逃往哪处，都会留下踪迹。”

　　柳石凌看了看白河，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玉，小玉的脑袋伸了出来，龇牙咧嘴显得十分恼怒。

　　“好了，眼下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白河一甩外袍，坐了下来，挑了根树枝，捣了捣火堆，火焰瞬间增高了几分。

　　柳石凌安抚着小玉坐下，对它低声道：“你放心，白云山声名在外，肯定不会做出无理之事。有我站在你这边呢。”

　　小玉瞧着逃不走，只好暂且留下，不过仍是一副怒意盯着白河。

　　白河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照看火势，时不时捣弄一下，扔进去几根折断的树枝，火焰不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