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战歌》北野陵

125、第125章.破城

　　侦察兵终于传回了消息，确定桑比兰德王坷拉已经率领六十万大军前往北部边境了，据说是为了抓捕两个毒害了他的王妃的罪犯。
　　这个消息确实令诺罗有点难以置信，坷垃将举国兵力带去北部，竟然只是为了抓捕两名罪犯吗？西部和南部边境驻军所剩无几，如此一来，不就相当于是自开国门邀请邻国入侵么？乍看像个陷阱，可仔细一想，若是坷拉的话，这种蠢事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
　　要不是近些年北方诸国陷在战火中分不开身，而南方各国又彼此纠缠不休，桑比兰德恐怕早就被瓜分完毕了。于是，诺罗果断下令，全军即刻出发，直指桑比兰德都城伊赛。
　　大军进入桑比兰德腹地之后，途经的几座城市，城防皆如摆设，简直不堪一击。这个疆域面积位列东大陆第四的大国，竟在短短十二年间破落至如此地步，远远超乎诺罗的想象。桑比兰德原本坐拥着东大陆最肥美湿润的一片土地，在十多年前，粮食产量曾经位居东大陆第一。可是，如今一路走来，视野之内却多是长满野草的荒地。
　　“桑比兰德人口并不少，没想到竟会出现这么多闲置的耕地。”罗德忍不住叹道。
　　贵族们几乎都是聚居在繁华的都城，从事生产劳动供养他们的奴隶，自然也都被圈在都城的周边地区，桑比兰德也不例外。坷拉当政之后，一心贪图安逸，由于才识有限，也未曾修改过桑比兰德的法典。所以，和以前一样，平民们如果能够缴纳足够的赋税，基本上都可以利用闲置的土地扩大耕种。而且，桑比兰德也不像已灭亡的纳博兰德那么嗜战，不会出现连耕地都变成矿坑的情况，照理说是不应该出现这么多荒地的。
　　诺罗看了看天色，预计再坚持一段路，就能在天黑之前抵达弥黎了。弥黎是距离都城伊赛最近的一座小城。此时日光普照，天气并不算太寒冷，但是一入夜气温就会急剧下降，毕竟现在已经是冬季了。若能趁今日这个大晴天，顺利攻下弥黎的话，大军今夜就可以在城内好好休整一番了。于是，诺罗果断命令全军加速进程，直指弥黎。

　　傍晚时分，天色依然很明亮，弥黎低矮斑驳的城墙由远而近地进入了视野。军队抵达时，风有点大，城周显得愈加荒凉。这里似乎比其他偏远的城市更缺乏绿意，从城外透过一处坍塌的墙垣，依稀还能望见城内破旧的屋宇。城门下有几个闲散的守兵，远远望见黑压压的大军风尘滚滚地飞驰而来，吓得慌慌张张地关闭城门。不想那两扇年久失修的城门在他们惊慌失措的推撞下，竟砰然倒了一扇，那几个守兵登时便丢下武器拔腿跑了。
　　还没开战对手就已经弃械逃亡了，这可怜的景象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诺罗从骑兽背上跳了下来，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扇破败的城门，实在难以相信它竟然是距离桑比兰德国都最近的一座城市。忽然间，一阵大风卷着黄沙呼呼地迎面刮来，诺罗不由得抬起手臂，挡了挡眼前的风沙，等这阵风吹过之后才放下手。
　　这时，脚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诺罗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似乎写着什么。他俯身拾起来一看，竟然是半张通缉犯的彩色画像，上面原本应该画有两个人，但左半边早已被强风撕碎了，只留下少许绘有黑发的笔迹。不过右边的人像还算完整，那是一张金发蓝眼、俊美刚毅的脸，虽然是张通缉令，画工倒是挺值得称赞的。
　　穆奇突然靠过来，盯着诺罗手中的画像，评价道：“哇！好英俊的通缉犯。”
　　罗德疑惑道：“难道坷拉带六十万大军跑到北边，就是为了追捕这个人么？”
　　“据画像下的内容看来应该没错。”诺罗丢下手中的纸，接着吩咐道，“进城吧。”
　　城内景象十分萧条，自坷拉当政以来，似乎不曾从国库中拨款修葺过国都以外的城垒，难怪守兵如此干脆地弃城而逃，八成是连地方驻军的军资都备不齐了。城内的平民也是在见到入侵的大军之后，才开始仓皇失措地逃离，显然对敌军入侵毫不知情。其实，诺罗的军队已经攻下了西边大部分地区，而消息却至今都没有传到弥黎，可见桑比兰德已是一盘散沙了。大军由西至东横跨了大半个桑比兰德，还未遇上一座顽强抵抗的城市，入境以来不曾损失一兵一卒，简直如入无人之境，这令期待着大战一场的穆奇途中直喊无聊。
　　这座破败的小城实在没什么可留恋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连城门都关不上，现在也不是重新修筑的好时候，诺罗甚至连接管的人都没留下一个，第二天就率领全军直接向都城伊赛进发了。

　　伊赛周边地势平坦，城墙修建得相当高耸厚重，站在外面连城内的楼宇屋顶都望不见，看来坷拉已将自己的老巢保护得水泄不通了。城中还有坷拉的许多追随者，所以城防很到位。得知敌军入侵的消息后，他们立即紧闭城门，城墙上的守军也开始了紧张的备战。
　　伊赛的城墙确实很坚固，还有大约五万守军，不过由于国王坷拉平日耽于享乐、疏于军队的管理，况且桑比兰德已经十二年没有战争了，军队长期闲驻、缺乏操练和实战经验，所以守军的战斗力远远比不上金格勒家族军队。诺罗并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他决定速战速决，一攻下伊赛城就接着北上，彻底击溃坷拉和他的追随者，迅速地将桑比兰德纳入金格勒家族的掌控，如此才能及时封住赫里岚谛南下的去路。
　　城墙十分高耸厚重，使用攻城梯显然不太明智，士兵们可能还没爬到一半就会被守军的箭雨给射下，因而白白牺牲掉原本没必要牺牲的兵力。所以，诺罗决定集中精力直击城门，只要能够破门而入，击败五万守军易如反掌。
　　伊赛的城门看起来相当气派，实木门扇表面还裹着一层铜皮，以镂空雕花的方式钉在城门上作为装饰。诺罗率领的攻城兵先是用重型投掷武器，将一批装满了油脂的薄皮陶罐投向城门，陶罐一撞破，黏稠的油脂便会渐渐染满城门，随后他们再向城门投掷木屑球。这种木屑球是用干木屑和干树叶混在一种易燃的树脂里，然后用模型压实后制成的。它的特点是易燃、易松散，一撞上城门，木屑球就会散成碎末，并黏附在染满了浓稠油脂的城门上。最后，弓箭手们再射出点燃的火箭，城门就会逐渐被火焰吞噬，待烧到一定程度之后，才开始用攻城锤破门。
　　惯于安逸而疏于操练的桑比兰德守军，到底不是身经百战的金格勒家族大军的对手，还不到一天时间，诺罗的军队就已经破门而入了。

　　伊赛城原是一座颇有历史的古都，上一任国王在位时，这里就已经很繁华了。坷拉当政之后，更是大兴土木，把伊赛弄得金碧辉煌，整个都城看起来就像是一座巨型宫殿，城内雕墙峻宇，无处不在彰显着坷拉铺张的品味。
　　“伊赛奢华是奢华，但毫无美感，还是努兰德的千莲城最清雅舒适。”穆奇兴致缺缺地评价道，现在他们正朝坷拉的王宫走去。
　　“呵，这个平民出身的国王倒是比真正的贵族还会享受。”罗德摇头笑道。
　　只有诺罗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大概是想要迅速解决掉这里的麻烦，以便尽快北上，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进入坷拉的王宫才知道，这里简直美人如云，令人叹为观止。士兵们将王宫清理一番之后，把所有的美人都集中到宽阔的花园里，大致算了一下，竟然有万人之多。养着这么多闲置的美人，恐怕再大的国库都经不起消耗，想必坷垃每日都应接不暇吧？
　　见状，穆奇忍不住笑叹：“难怪进入桑比兰德之后，沿途尽是些蓬头垢面者，原来美人都被坷拉藏进自己的后宫了。”
　　诺罗索然无味地望了一眼花园中那幅壮观的景象，冷若冰霜地哼了一声，这真是自他十几岁上战场以来，所经历过的最没有成就感的一场战役了。随后，诺罗让手下的一名贵族将领留下来接管伊赛城，并分给他十万兵力以防不测，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起初，穆奇还饶有兴趣地观赏各色美人，但很快就失去了新鲜感，见诺罗离开，他也跟了出去。而站在另一边的罗德，不巧距离那群美人只有几步之遥，诺罗和穆奇相继离开之后，美人们转而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都盼着能被哪个贵族看上，以逃离未知的命运。这种场面对罗德来说着实有些尴尬，他正想转身离开，却突然被什么拽住了。心里一惊，本能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有位美人正跪在地上可怜楚楚地望着他，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袍下摆。
　　这是怎么回事？未待罗德开口询问，那位大胆的美人就抢先哀求道：“大人，请你救救我吧！我原是桑比兰德上一代贵族的后代，但被坷拉囚禁于后宫，过着奴隶般的生活。只要大人救我出去，我愿意尽心尽力地服侍大人。”
　　那美人看起来还很年轻，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若说是上一代桑比兰德贵族的后代，那就可能是在她几岁的时候就被囚禁了吧？尽管从外表看来并不像是受过苦的样子，但无论真伪，她都成功地激起了罗德的恻隐之心，尤其是在罗德背叛了故国旧主之后，常常藉由各种善事抚慰内心的愧疚，人也渐渐变得更加富有同情心了。于是，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索雅，大人。”索雅答道。
　　罗德点点头，说道：“你起来吧，我记下你的名字了，将来会想办法给你安排一个去处。”
　　见罗德说完便要转身离开，索雅不禁焦急地追问：“大人现在不带我走么？”
　　“现在不能，等下次回来时，我再给你安排一个去处吧。”罗德说道。他很快就要随军北上了，自然不可能带个美人在身边。
　　“可是……大人，你将我留下来，他们定会把我送去当奴隶的。”索雅急得眼睛都红了。
　　罗德想了想，诺罗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杂务，大概要等到收拾完坷拉之后，才会返回伊赛来善后。况且，金格勒家族军队的军纪向来十分严明，若非经过诺罗的允许，将士们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于是，罗德安慰道：“你别担心，我会跟他们打声招呼，你暂时先留在这里，我不会忘记的。”
　　索雅没有办法，只好勉强地点点头，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变成平民或奴隶。回头看看其他的贵族将领，竟然没有一个人靠近这些美人十步之内，她只好告诉自己，耐心等待下一个机会。